课堂。

    那种期待感被拉满了！

    寸头，白衣......

    坐在钢琴前的苏木疯狂输出着他的魅力！

    而刘校长听着后面来自学生们的喧闹，赶紧转过身，压了压，“行了，同学们赶紧安静下来，给苏老师良好的演奏环境。”

    话落，同学们都很懂事儿，毕竟作为一个观众，要懂得什么时候躁动，什么时候安静。

    慢慢的，教室里的杂音消失。

    刘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捋着自己的留得不短但有些稀少的胡子，听小苏弹《致爱丽丝》这种钢琴曲，作为同学，那就得安安静静沉浸下去嘛。

    安静......似乎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苏木睁开刚刚闭下的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琴键和音符。

    感受着钢琴和他又产生的共鸣。

    怕麻烦他对于接这节课是可以拒绝的，至于为什么没拒绝，可能是不排斥弹钢琴吧？

    相对，或许有些来自身体本能的......一丝喜欢？

    “叮”

    这并不是太好的钢琴，至少比起公司顶级录音棚的差不少。

    但苏木在一道道目光里，陷入了异样的状态。

    弹得很好吗？

    在场从小学钢琴到大水平十分不错的一些同学，听着苏老师弹奏的第一个按钮以后，就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太专业，音位这些并没有太准，动作细节，存在很大的瑕疵。

    这就是要来带他们《钢琴名曲鉴赏》的新老师？

    虽然他们是挺喜欢苏老师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鄙视人钢琴弹得不好。

    一部分钢琴弹得好，也挺热爱弹钢琴的同学们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似乎，之前的那种新鲜感一下掉了一截。

    原来，苏老师并不是样样都在行，好像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之前的那个学长，此刻心情也不由松了口气，这里是云艺，他们是云州最好的艺术类学生，骨子里也有一些傲气的，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很难吗？好像是挺难的。

    学长轻摇了两下头。

    可是......

    “叮叮叮......”

    就短短的几秒过后，事情似乎有了转折。

    苏木弹了起来，第一次在一百来号人面前弹钢琴，确实有些紧张，有那么一点担心自己弹坏了接下来的曲子，但随后，苏木很快的就找回了弹奏的感觉。

    钢琴他会弹的，他记得在云州的小时候，除了学习他唯一一个学习了的爱好，就是钢琴，幼时虽然只有两年多的学习，但弹钢琴仿佛成为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技能。

    他小时候的老师也说过，他挺有天赋了的，如果再努力一点，认真一点，有可能吃这口饭的。

    就是有两点可惜，第一点是当时他们家还没拆迁，钢琴学习起来太贵了，第二点是他被打击了，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小妹妹，无论学什么都比他快，而且还经常喜欢笑他太慢了，这......这倒是让年纪也不大的苏木，对妹子就留下了一层阴影。

    对待音乐不够敬畏虔诚对待，那它就只是一连串节奏有序的规律，是触及不了灵魂的。

    苏木现在想想，听认可老师说的这话的。

    所以他现在很虔诚，似乎......真的触及灵魂？

    现在的苏木感叹着幼时琴行老师的优秀，也忆往昔童年的那个鄙视自己小妹妹。

    好吧，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弹奏是在学校里边，所以很多属于这儿的，不属于这儿的回忆如水一般汹涌而来。

    苏木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这首曲子他太熟练了，刻在前世印在今生，熟练的如果可以，他能用脚弹。

    话虽味大，但事实如此。

    台下，刚刚那个惊艳的女生，也就是刘校长的外孙女儿，本来也是失望的摇头的，可突然，她的动作停滞了，愣在了她的位置上。

    距离苏木不远，就不到十米。

    她好像看到，嗯？苏老师闭上了眼睛？

    吴卿冉有些不可思议。

    这......这首钢琴曲，她没有听过，从小学琴，而且很有造诣，也注定在这条路能走到底，有所成就的她，不说会弹所有的钢琴名曲，但绝对听过所有的，不管现代还是古典的钢琴曲。

    没有，这首曲子，不存在华星，也就意味着......这是原创！

    从前奏开始，这首曲子就绝不可能是一首简单的钢琴曲！

    苏老师还是闭着眼，身形挺拔，手指飞舞。

    当曲子彻底袭来时，傻了！

    刚刚的学长呆了！

    乔雨她们寝室愣住了！

    甚至要补课的那个班级，无论是同意上课还是同意补课的几乎所有同学，内心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对是上课还是以后补课的权衡！

    庆幸，是残留他们心底唯一的想法！

    这竟然是全新的曲子，由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学长创作的曲子！

    这是一首由毋庸置疑是能流传青史的名曲作家的现场表演！

    那钢琴音符，突然像电流似的滋溜一下，从他们耳朵窜入大脑，猛的一刺激。

    在座的学生们几乎同时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一下就立了起来！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同龄人啊！

    弹奏得行云流水，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在那透过窗，美丽的阳光照耀下，音符仿佛都已具象化！

    速度也越来越快，音符仿佛越来越闪亮！

    整个教室愈发的的安静！

    几个同学悄咪咪的拿出了手机，录制着苏木。

    台前不远的一众没听过歌的老师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木，眼神沉迷。

    而范曲爹以及刘校长两位大佬，时而点头，时而感慨，时而头轻晃动的闭眼......

    人的动作亦有不同，但倾听的这个动作却默契的趋同。

    前所未有，从未听过的旋律回荡在整间教室。

    我错了！

    之前的那个学长突然微微一凝，随后表情变得十分的苦涩。

    原来，真的有人一出生就是山上的神！

    也终于见识到了，之前有一个做钢琴曲的曲爹说的话：我是不太会弹琴，然后呢？我亦可以作名曲。

    钢琴曲一波一波的响起，前奏，高潮，尾声......

    在场无论是否是作曲系，无论是否选修了《钢琴名曲鉴赏》的大家，都不想这曲子这么快结束。

    他们还想听。

    会不会弹琴，弹得好不好，这个时候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这首曲子，便已经碾压了所有所谓的技巧，所有的重要！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苏木睁开了眼睛。

    酣畅淋漓，他自己也是酣畅淋漓。

    音乐，果然是要玩才好玩，而不是完成任务。

    这好像，也是他感觉自己第一次......玩音乐吧？

    在自己的母校，充满自己大学四年青春的课堂里。

    玩起来了呀！

    教室里很安静，在这份安静里，苏木看着课桌前所有人的眼神。

    他看着所有人的眼里都荡起了涟漪，似痴似呆，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

    他觉得很满意！

    他享受了音乐，当然需要听众们的反馈！

    而听众们的近距离反馈，区别于舞台与观众席，就这种最贴近生活的讲台与课桌，表演者和观众带来的反馈，是最炙热的，这是歌王盛典都没有带给他的舒服！

    如果你觉得这曲不是我写的，我剽窃......

    喂110吗？这里有人恶意诽谤我，请就地逮捕！

    不要脸？

    这叫跨世界文化输出，对家乡作品跨时空的文化传播！

    乖乖，一颗真心爱家乡，怎么可以说我不要脸呢？

    慢慢，寂静以后，学生们终于缓了过来，响起了一阵掌声，但没有欢呼，《致爱丽丝》的“音符”还在，所以没人忍心打破这道道音符。

    苏木依旧坐在那挺普通的钢琴面前，或许是弹奏钢琴曲的加成，本来就十分帅气的苏木，此时被更加耀眼的光辉给笼罩，像是加了一层滤镜似的。

    哪有少女不怀春，教室里那一双双属于女孩子们眼睛，都水汪汪的把苏木给望着。

    “苏老师，再来一遍！”

    “对，再来一......亿遍！好听啊苏老师！”

    “再来一首！”

    “再来......”

    掌声慢慢平息，平息之后，果然年轻人，最懂得释放他们的热情。

    在不知哪一个同学带头吆喝了一句后，紧接着整个咖啡厅又喧嚣了起来。

    就连刘校长也是继续捋着头发，一脸笑意的抬头看着苏木，希望他能再弹一首。

    苏木再度看向讲台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还是不了吧，我其实不太擅长钢琴，就不再献丑了吧......”苏木露出一个笑容，就一个真诚。

    苏木觉得，曲子他是有，也不是不弹，只是《致爱丽丝》他在公司作成曲的时候，练了许多遍的，所以还算得心应手，其他的曲子没有练，也不是凡，没练，如果弹，是真的叫献丑，他也真的很真诚。

    可奈何，别人会这么想？

    ？？？

    ？？

    之前那个比苏木小两岁，心态有点炸的学长，此刻恨不得拍桌而起，脱下鞋子，当成搬砖，一秃噜就给焊在苏老师脑门上。

    不太擅长钢琴？

    这几个意思？

    是不太擅长弹，还是什么的？

    不太擅长弹，这没问题，倒是听出来了。

    关于钢琴，你其他的不太擅长什么？

    不太擅长写？？

    你几个意思啊！

    这让这学长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态更是雪上加霜。

    “苏老师！你凡死了！”

    “拉倒！少来！这波没有新曲子，我们造反！”

    “真不为难你，苏老师，你就把刚刚的曲子再弹一遍就行。”

    “再来再来！”

    “......”

    学生们依旧不依不饶

    苏木能弹吗？

    还是能弹的。

    可再弹一遍《致爱丽丝》？

    这不必了吧。

    同学们热情，那自己也得回馈自己的热情吧。

    原本站起来的他，又静悄悄的坐下，并没有应下。

    但讲台下的同学们，很快的自觉的就安静了下来。

    “叮。”

    熟悉的前奏。

    还是刚刚的那首曲子。

    果然，苏老师还是重复弹一遍了，也对，刚刚那曲子那种级别的钢琴曲，怎么可能像大白菜一样，随手就拿出来了。

    那样也不太可能，不科学。

    刘校长眼中的期待也少了一点，他还是真的在期待他们的新老师，小苏老师，再拿出一首好曲子了的。

    可惜了。

    不过，人要懂得知足。

    美味需要等待，好曲子也一样。

    而事实呢？苏木要再弹一遍《致爱丽丝》？

    当然不。

    他只是先弹一首熟悉的活动活动手指了来

    那一篇篇曲子在脑海里飘过。

    最后停留在了那一首____

    《梦中的婚礼》。

    弹奏在继续......

    突然！

    变了！曲子变了！

    那一首，有关爱，却又爱而不得的曲子在安静的教室响了起来！

    “叮叮叮......”

    那曲子彻底开始，全新的体验如狂风暴雨般侵袭而来！

    平和中带点小跳跃前奏，仿佛少女在踮着轻盈的舞步，一小步一小步地跳进走进了少年的心里，跳进了那学长的心里，微微荡起了波澜......

    这使得他的心情，似乎不那么浮躁。

    典型的g小调！

    大作！这特么又是一首大家之作，传代的名曲！

    那琴音阵阵，一下就把人又拉进了那平静无边无际的音乐海洋忍不住徜徉。

    慢慢，平静的海洋起了波澜！

    “叮叮叮......”

    音符不一会儿，稍显激烈，好像是少年在向上帝炫耀着自己和公主成为朋友，心中那按捺不住的喜悦，又好像是倾诉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与对未来的惆怅。

    “......”

    这曲子......

    刘校长，纵使他是校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苏木了。

    没法比，这人与人之间没法比啊！

    深深的看了苏木一眼，刘校长失声，捋着胡子，原本就不多的胡子又被捋掉好几根。

    刘校长，在心疼的同时，一个念头也在内心中坚定起来。

    那就是，这辈子他们云艺都不能放跑苏木了。

    代课？

    这可不行！

    真让人代两个月就走了，他就真傻了。

    不管真傻还是假傻，反正今天确实有人给听傻了。

    苏木弹得很仔细，他不想出错，黑白键间，不停地敲击。

    曲子很快进入高潮阶段，此时脑海中的那个小伙子仿佛单独再次见到梦中萦绕许久的公主，可此时的公主却穿着别人的婚纱......

    我爱了你一辈子，却发现新郎不是自己......

    似乎有一种悲哀的情绪，随着这些音符蔓延！交织！

    那小伙冲向公主遇刺身亡命的画面似乎透过这一个个音符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看到自己拉着公主的手，祝福的圣歌在周围响起。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流星也随之划过天际，宛如一滴幸福的眼泪......

    范举谋，范曲爹，呆了，彻底听进去了！有晶莹的液体从眼角那褶皱滑落。

    哭了......

    爱而不得呀爱而不得。

    如果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能想小苏那般的天资纵横，而不是厚积薄发，自己和小芳还会不会因为她家庭的阻拦而分手呢？

    好的音乐，能用那看似简单有规则的旋律把人拉进回忆。

    毫无疑问，又做到了，小苏他又做到。

    我们不知道音乐带给自己脑海的故事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但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它是真实发生过的。

    也许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总是觉得它会在那个地方，只要自己在追，就有得到的一天，但现实却往往与所愿相反......

    苏木弹完曲子，在这教室的氛围引导下，好像突的也有了感触，他低喃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什么？

    范举谋坐在前面，依稀听到苏木好像念了什么，却又好像没有听清。

    而苏木突然应曲而发，抬起头望着讲台下的大家，站了起来，这次没有压低声音，只见他吐了口气，用一种平静中又有些感慨的嗓音朗念叨道：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窒息！

    那一句句，如重锤般敲击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如刺般一下一下扎在了他们背上，头皮上！

    麻了麻了！

    他们呼吸忽的急促，眼睛抡圆，瞳孔放大！

    苏木朗诵完毕，教室里一下子安......不，陷入了寂静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