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竟然不压榨员工？那可真是——”

    方块脑袋的机器人斯蒂芬，发出诧异的声音。

    就在秦澈以为对方又要开始拍马屁的时候，斯蒂芬大声说：“那可真蠢！”

    “嗯？”秦澈眉头微蹙。

    “我跟您说，在钢之城开公司，讲究的就是一个‘榨’字。只要能从员工身上榨出油水来，我们就能赚钱！”

    “哦？这方面我倒是不太懂。”

    秦澈一本正经的提问：“劳烦大哥给我讲讲，怎么个榨法？”

    身为史蒂夫建筑公司包工头的这位老哥，晃着方形的脑袋，对着马戏团娱乐公司的老板，讲述自己的压榨之道：

    “您也知道，这世道哪一行都难混，比起和其他公司竞争，还是从节省成本入手最简单！”

    “就拿我们公司来说，我们招的大部分都是机器人。新员工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上课——说是上课，其实是给他们植入强制工作程序，改写他们的三观，让他们认为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时是正常的！”

    “这也太缺德了吧？”林瑜皱眉。

    “怎么就缺德了？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这叫‘为公司燃烧自己，在岗位努力奋斗’好吧？”

    斯蒂芬笑道：“我们公司的待遇在业界出了名的好，所有机器人员工都能免费领取高性能电池包和关节润滑液。在他们加班的时候，还可以随时免费充电呢！”

    “为了早点儿把他们用死是吧。”秦澈看着门旁的读卡器。

    “当然，钢之城的工人都是消耗品！就拿您这个公司的改建工程来说，我们派出十个机器人连着干了一个星期，这会儿他们都被拖车拖走了，马上要被运到基地里，为公司最后一次做贡献！”

    “最后一次……什么意思？”林瑜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把他们拆掉，用磨损程度较轻的部件拼成新的机器人，重新为史蒂夫建筑公司打工咯！”斯蒂芬笑道：“把员工吃干抹净，这就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你们这实在是……”林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钢之城不就是这样吗？”斯蒂芬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这么做，我们怎么在残酷的废土生存？那些愚蠢的打工人，不就是为我们这些资本家服务的嘛？”

    “差不多得了，还是继续参观吧。”秦澈懒得继续听这家伙吹比。

    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疯狂压榨员工，他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过，斯蒂芬显然也并不在意：

    “好，请让我继续为您介绍公司的各种设施！”

    机器人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玻璃门立刻向两侧打开。

    进门之前，斯蒂芬突然抬起右手指向仓库的右边角落：“您看到了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秦澈摇头。

    “为了阻挡可能出现的入侵者，我们在公司入口前安装了自动机枪和固定炮台。这些杀戮装置平时藏在墙里，一旦侦测到危险人物，就会自动进行射击！”

    “能手动么？”秦澈问。

    “当然可以！去控制室就能操作，您想拿员工练打靶都没问题！”

    斯蒂芬大笑起来，眼睛的位置突然放出邪恶的红光：“想想看，那些倒霉的打工人大早晨来上班，然后被机枪轰得血肉横飞，只因为老板一时兴起——这不是更能体现出您在公司里的绝对权力么？”

    “你可真是没救了……”林瑜叹了口气。

    “借用夏夜的话：确实。”秦澈点点头。

    “怎么突然提起小夏夜？你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林瑜警觉起来。

    秦澈懒得理会可以从任何角度开始吃醋的猫娘，转头对斯蒂芬问道：“还有其他安全措施么？”

    “当然了。”斯蒂芬立刻点头：“您刚才看到上面的小丑雕像了吧？”

    秦澈眯起眼睛：“我还没瞎。”

    “那座雕像是张开双臂的动作，对吧？”斯蒂芬微笑着。

    “没错。”

    “那您想想，他为什么要摆出这种姿势呢？”斯蒂芬继续故弄玄虚。

    “谜语人滚出钢之城，快说答案。”

    眼见对方懒得配合，斯蒂芬有些郁闷的低下头：“好吧，答案是——那座雕像的双手里，藏着威力巨大的磁暴线圈！”

    “如果有敌人从地面上进攻，您只需要在控制室里开启远程防御系统，磁暴线圈就会自行启动，用强电流轰碎方圆一公里内，所有胆敢靠近这里的杂碎！”

    “这么猛的么？”秦澈来了兴致：“话说，这座基地的电力是从哪儿来的？”

    对于传说中的特斯拉线圈，也就是斯蒂芬口中的“磁暴线圈”，他自然是早有耳闻。

    不过，这种威力巨大的“大杀器”，无疑是非常耗电的。要是到时候收到几百万的电费单，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秦澈提问之后，斯蒂芬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不知道！”

    “啊？”听了这话，林瑜先绷不住了：“建筑公司竟然不知道建筑物的电力来源？”

    “那是当然！”斯蒂芬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来的时候这儿就通着电，也找不到发电机。不过这儿肯定不是永恒电力集团供电的，毕竟秘藏之子不可能乖乖交电费，哈哈哈哈！”

    听着对方尴尬的笑声，秦澈若有所思：“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这座基地用的电不是来自地下发电机，也不是由永恒电力集团供应。这样说来……

    大贫困带位于钢之城北边，距离污染严重的北部沙漠并不远，经常被混沌秩序教派的“建模师”使用的那座地下核电站，离这里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看来，这座基地很可能是直接由那座核电站供电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有必要联系一下建模师，让那家伙节制一点。

    毕竟，要是核电站被建模师玩坏了，这座基地就会直接断电。

    “秦先生，欢迎来到您的公司！”

    斯蒂芬站到玻璃门旁，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请跟我一起来参观吧！”

    “时过境迁啊。”秦澈感慨道。

    ——当初四个人在沙漠里艰难创业的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拥有这样的一栋建筑。

    面对这座完全属于自己的大型地下基地，他的思绪一时间也有些纷杂。

    许多年前曾经思考过的问题，再次浮现于脑海：

    ——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公司总裁，走上人生巅峰，首先要做什么？

    对秦澈来说，答案已经非常明确了：

    “金屋藏娇。”

    “你说啥？”林瑜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澈拿起手机，果断联络了留在上面停车场的克劳迪亚：

    “去把差分机接到这儿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