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了？”

    秦澈回头看了看，对自己身边的一抹绿光视而不见，淡定的回答：“你看错了吧？”

    他当然知道阿彬就在身旁，但现在肯定不能说出来，否则林瑜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啊，可能是看错了吧，毕竟刚才核弹的光芒太亮，都晃到我的眼了……”

    林瑜今天表现的非常温柔，但在秦澈看来，却透出强烈的违和感：

    对于手里暗藏钢爪，身上披挂防弹钢板，还能变身半人马的半机械战士来说，这种模样实在不适合她。

    不过，林瑜也没能坚持多久，就恢复了平时的“憨憨状态”。

    “诶嘿嘿，我们明年去哪儿？”她傻笑着摇晃秦澈的手臂。

    “明年？”

    “就是新……那个旅行，你懂的。”林瑜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们去外面玩玩吧？总在钢之城多没意思啊。”

    “这个我倒是没考虑过。”秦澈凝视着远方的蘑菇云。

    过了许久，爆炸的沉闷巨响，终于传到他耳中。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就一直在钢之城以及周边的沙漠里活动，还从没去过城外。

    对于城外的远方究竟藏着什么，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钢之城的绝大多数居民，都并不打算前往城外，毕竟沙漠就已经足够危险了，再往外还会碰到致命的辐射区，以及各种变异怪物。

    不过，以林瑜的战斗力，变异怪物在她面前也只有被宰的份。

    “你想去哪儿？”秦澈问。

    “其实啊，我听说在离钢之城很远的地方，有一座真正的‘伊甸园’。”

    林瑜呆呆地望向远方，表情里满是憧憬：“那里没有辐射，没有饥饿，没有劫匪，没有战争，人们安居乐业，过着幸福的日子。”

    “那可太没意思了。”秦澈评论道。

    “我也不是想去定居，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地方。”林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很好奇嘛……”

    “我倒是对这个真伊甸园不感兴趣，要是城外有‘乐园’就好了。”秦澈的目光聚焦在小丑雕像身上。

    “切，你只是想找乐子吧？”林瑜撇嘴：“还有比钢之城更乐的地方？”

    “万一有呢。”秦澈笑了笑。

    “可能有的……”他耳边响起阴森的男声。

    尽管那声音极其微弱，林瑜还是听见了。她猛地回头，问道：“谁啊？”

    “怎么了？”秦澈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

    “刚才有人小声说话！”林瑜双眼变为紫色，这是进入战斗状态的信号：“有人吗？”

    “我怎么没听到？大概是你的错觉。”

    秦澈说话的同时，用空闲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夏夜的“分身”，攥在自己手中。

    “可是——”

    林瑜刚要说话，视线中又是一片煞白。

    第二枚烟花在西边的沙漠里绽放，五千万度的火球腾空而起，下方连接着粗大的烟柱。

    烟火晚会现场的两名主持人不知是用了什么黑科技，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解说，甚至无视了核爆产生的电磁脉冲干扰：

    “来自五湖四海的父老乡亲们齐聚一堂，共同欣赏这华丽的烟云。愿这枚耀眼的烟火，能为大家带来一整年的好运。”

    “现在，请大家打开电视，拿起手机，欣赏烟火晚会的特别节目：大核之舞。”

    “嗯？”

    听到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第一次欣赏核爆烟火晚会的秦澈拿起手机，切换到投影模式。

    投映在屏幕上方空气中的，是三位身材瘦长，极具美感的男性舞者。

    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紧身衣，双腿叉开站在沙地上，两只手在腹部位置紧握，低着头一言不发。

    尽管是第一次看这个节目，秦澈还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这画面我是不是在哪儿看到过？”

    “啊，是大核舞团！”林瑜把脸凑过来，盯着投影画面：“他们一年只表演一次，出场费很贵的！”

    话音刚落，三名舞者身后，已经亮起了炽热的白光。

    在核弹爆炸的同一时刻，三人猛地抬起头，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他们背对着蘑菇云，跳起了活力四射的舞蹈，一边高抬腿一边摇晃双臂。

    尽管动作幅度很大，而且每个人的舞蹈动作都完全不同，但秦澈却看出了一种莫名的协调感。

    这三个人，仿佛是由同一位操纵者控制的木偶，又像是皮影戏的小人，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他们在核爆的光芒前，肆意展现自己美妙的舞姿。

    “这才是真正的舞蹈家……”林瑜看得眼都直了：“总有一天，我也要和大核舞团合作！”

    “团长比他们帅多了。”阿彬的声音飘进秦澈的耳朵。

    感觉到左手紧握的透明触手微微蠕动了一下，秦澈一时间也是感慨颇多：

    明明是两个人的烟火，却有四个人同时欣赏。

    阿彬选择了以透明的方式陪在自己身旁，夏夜则是用分身观赏了烟花。不管怎么说，至少马戏团在这一刻，的确算是重新团聚了。

    面对陪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三人，秦澈开口道：“该许愿了。”

    “嗯……”林瑜听话的闭上眼睛，不知是在默念着什么。

    “愿我每天都能快乐。”秦澈说。

    “喂，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啊！”林瑜拍着他的肩膀。

    “我觉得愿望需要由自己来实现，而不是祈求虚无缥缈的神灵。”秦澈宠溺地揉了揉林瑜的头发：“你许了什么愿啊？”

    “我……”

    林瑜低着头，把表情隐藏在阴影里，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轻声说：“其实我……”

    咔咔！

    她的身体在一秒内切换到猫科动物形态，朝着秦澈猛扑过来，挥动利爪挠向他——身边不到二十厘米的空气，带出猛烈的破风声。

    眼见情况不妙，秦澈眉头一皱退到一旁，空气中浮现出一抹不起眼的绿色，冷酷的男声立刻响起：

    “疯猫，别激动。”

    “靠，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是你这个崽种！”

    林瑜全身都炸了毛，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冲着空气就是一通乱抓乱挠：“敢偷窥我们？别想逃！”

    阿彬且战且退，试图甩掉愤怒的大猫，带着林瑜逐渐远去了。

    眼见林瑜的身影消失在沙丘后方，秦澈把夏夜的触手举到胸前，和她一起欣赏刚刚升起的蘑菇云。

    他似乎听到触手里响起了微弱的女声：

    “节日快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