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的枪炮齐鸣，秦澈问：“你这是失业之后去送快递了？”

    “什么……失业？”快递员大声说：“我本来就是送货的！”

    又是近距离的爆炸声，听着像是身边炸了一枚手雷，快递员吼道：“开火！火力压制，别趴着了！”

    “听说你在群星娱乐工作过。”秦澈直入正题：“现在我这边的一位偶像需要经纪人，你有兴趣重操旧业么？”

    正如秦澈所料，快递员顿时急了：“什么狗屁群星娱乐？爷根本不认识！”

    “我知道，你把这段生涯当成污点。”秦澈笑了笑：“不过，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些情报。”

    “害搁这儿谜语人呢？说啊！”快递员的声音被重机枪的轰鸣盖过。

    秦澈耐心的等到那边枪声变小，开口道：“群星娱乐就是被我搞死的。”

    “真的假的？”快递员诧异地问：“你怕不是在骗我。”

    秦澈懒得和对方解释，继续道：“而且你要负责的这位偶像，也是钢之城正当红的一线流量。”

    听到这话，站在他身旁的林瑜，骄傲的挺起铁板一块的胸膛。

    “什么……一线偶像？”快递员边开枪边问：“扯淡的吧？别忽悠了，这种偶像早就有经纪人了好吧——”

    “是林瑜。”秦澈说。

    “啊！”

    快递员一声惨叫：“我中弹了，挺住！别让他们把快递抢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秦澈以为此人已经阵亡的时候，快递员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装成受伤，让队友顶上去了，咱们好好聊聊，你说的这偶像是半人马小姐？开玩笑的吧？”

    见对方还在怀疑，秦澈对林瑜点点头。

    “嗨，你好。”林瑜打了声招呼。

    “草。”快递员情不自禁的骂出声来：“真的是你啊！我说刚才这个女声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你认识我吗？”林瑜笑着问。

    “当然了，你的比赛我看了，实在是太帅了！实至名归的冠军！”

    一说到这个话题，快递员的语速比之前快了一倍，明显是激动起来了：“其实我最感兴趣的其实是‘判官’，能不能介绍一下？”

    林瑜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小声嘟囔：“你又在拈花惹草。”

    “不是吧，这也算？”秦澈摇了摇头。

    “喂，你们在听吗？”快递员问。

    “判官这会儿有事，暂时不在。”秦澈问：“怎么样，感兴趣么？待遇可以面谈。”

    “好，不过得等我送完这单。”快递员答应得很快。

    挂断电话，收到对方发来的时间和坐标信息，秦澈满意地收起手机：

    “上钩了。”

    如果放到半年前，对方肯定会问“林瑜是谁”。但现在，她的名字在钢之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林瑜倒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他是冲着判官来的？”

    “这不是好事吗？至少他不会骚扰你了。”秦澈笑了笑。

    ——经纪人是自己的狂热粉丝，绝对是偶像最忌讳的情况。

    “不是，我怕你对他有意思……”林瑜情绪有些低落。

    “想什么呢，我性取向很正常好吧。”秦澈敲了敲她的脑袋。

    “性取向正常怎么会喜欢差分机？”林瑜不服气的反驳。

    “哪个正常人能拒绝差分机？”

    林瑜叹了口气，披上斗篷：“出发吧。”

    由于克劳迪亚还在陪着播音员进行广播，二人乘上第十任教主留下的改装型沙地摩托，驶向钢之城的第八区——熔炉。

    在这座混乱不堪的城市里，熔炉称得上是少数比较“正常”的区域。

    熔炉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带着一层吹不开的阴霾。许多大财阀都把工厂建在这片区域，上百个烟囱时刻不停的对着天空排放各色废气，街道和路边的房屋墙壁，也都被烟熏得发黑。

    住在这个鬼地方的，大部分是被工厂雇佣的工人，其中有人类也有机器人。

    他们的共同点是都脏兮兮的，不管是沧桑的表情还是迟缓的走路动作，都透出浓重的麻木感，有点儿像是某位著名作家笔下的民众。

    看着靠在街边不停咳血的一位工人，后座上的林瑜低声说：“这些人真是可怜。”

    “毕竟钢之城不适合正常人生存。”秦澈随口回答。

    熔炉的工人完全就是消耗品，属于用完就扔的那种。

    ——这些大工厂的执照上，每日最高死亡额度都有上百人，许多工厂甚至直接设了焚尸炉，有人死了就扔进去，机器人坏掉了则是压碎卖废铁。

    “喂。”

    林瑜用手指在秦澈背后画了个圈：“你可千万别变成这种资本家啊。”

    “你看我像么？”秦澈问。

    “不像。”

    “那不就得了。”

    沙地摩托从油腻的街道上驶过，向城外疾驰而去。

    在熔炉区与沙漠接壤的位置，修建着钢铁的围墙，以及一道足有二十米高的合金大门。

    这道极具气势的钢铁巨门，算是钢之城的地标建筑之一。它的名字和外形一样，也是气势十足。

    “他是在大门那边等我们？”林瑜确认了一下位置。

    “没错，马上到了。”秦澈点头。

    说话间，前方的街道尽头，已经出现了半敞开的深灰色金属巨门。

    大门顶端分别用两种语言，雕刻着这扇门的名字：

    钢门。

    SteelGate。

    二人才刚抵达钢门，便看到路边一个穿着沙漠迷彩服的大块头，对着他们不停招手：

    “我在这儿！”

    秦澈把车停在路边，刚跳下车，对方已经来到面前。

    看着对方毛茸茸的面孔，以及迷彩服下面的肌肉线条，秦澈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

    “你就是……原经纪人？”

    “对，就是我。”

    那男人伸出右手——确切的说是长满白毛的爪子，和秦澈的手握了握，发出豪迈的笑声：“你好！”

    “没想到钢之城还有狼人。”秦澈感慨道。

    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是标准的狼人外形，还是稀有的白毛狼人。

    “钢之城什么都有。”

    快递员随口带过这个话题，把目光聚焦在旁边的女子身上：“还真是林瑜本人，我还以为你们在骗我！”

    “我裹成这样你也能认得出来？”站在旁边的林瑜惊了。

    ——为了不被粉丝们追得满街跑，林瑜平时出行都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也蒙了面纱，绿眼睛藏在兜帽阴影中，彻底隐藏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动物特征。

    “当然了，我的目光可是很敏锐的，你化妆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

    快递员大笑起来：“看穿一切伪装的锐利双眼，是娱乐从业者必备的素质！”

    “我看是狗仔队必备素质吧。”林瑜吐槽。

    “嗯，你们是想让我当经纪人是吧。”快递员无视了林瑜的挖苦，直接进入正题：“光靠我一个人，绝对是忙不过来的！”

    “所以，和你同时离开群星娱乐的另外几个人在哪儿？”秦澈问。

    ——他想收的并不只是这个狼人，而是一个完整的专业运营团队。

    不过，快递员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狼人的两颗黄眼球死死的盯着秦澈，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被尖牙撑开的嘴角，流下一丝口水：

    “这位先生……你该不会就是‘判官’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