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在地上忙前忙后，先是把五具尸体拖出去扔到外面，接着又回到大盗贼身上，从他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号之后拿到他耳边。

    “妈的，真是烦。”

    大盗贼吐了口唾沫，看着“站”在自己肩上的右手，对着手机吼道：“喂？火车人？快叫你的手下来餐厅，把这些尸体弄走！影响我开店了……”

    他挂断电话之后，秦澈问道：“火车人还有手下？”

    “当然了，谁还没几个手下？”大盗贼撇撇嘴：“你有么？”

    “有。”

    “那不就得了。”

    大盗贼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举起整齐断掉的双臂，两只手自动回到断臂上，伴随着一阵烧灼的滋滋声，像是被无形的线缝上了。

    “……”

    目睹了对方的神奇操作，秦澈笑道：“你是仿生机器人？”

    “什么机器人，爷才不是那么低级的玩意儿。”大盗贼活动着十根手指：“看看这两只手，是不是很好看？”

    “真没看出来。”秦澈摇头。

    “扯什么淡呢，这里面可是有钢之城第一美女的手指头！”

    大盗贼肥胖的脸上笑开了花：“看看这中指，这食指，风韵犹存啊！”

    “你经常用是吧？”秦澈吐槽。

    “那是当然，这两个可是最好使的……咳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大盗贼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听到什么了没？”

    “啥都没听到。”秦澈摇头。

    “这还差不多。”

    大盗贼满意地握紧拳头：“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贝恩老弟。”

    “我想了解一下拓荒者的成员们，毕竟是新人，对大家还不太熟悉。”秦澈拿起桌上的空玻璃杯晃了晃。

    “哈，那你可来对地方了。”大盗贼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其他人有个鸟的故事？正好给你讲一下爷的光辉历史！”

    ——上钩了。

    意识到这个空虚寂寞的自恋老哥已经开始讲故事了，秦澈满意地笑了笑：“愿闻其详。”

    “听好了，事情是这样的……”

    大盗贼闭上眼睛，陶醉在旧日的荣光之中：“那时候，我和珍小姐在道尔顿酒店的宴会厅里跳交谊舞，一首‘辐射华尔兹’过后，现场其他舞者都看傻了，连舞都忘了跳，全盯着我们……”

    “哦？因为太好看了？”秦澈问。

    “因为我没穿裤子。”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不不，也有颜值因素好吧！”

    眼见秦澈翘着二郎腿，一副戏谑模样，大盗贼赶忙解释：“当时我和珍小姐的默契就是必须引人注目，只要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就能成功出道！”

    “所以你是打算成为明星了？”秦澈靠在吧台边。

    “嘿嘿嘿，其实当时我和珍小姐已经很有名了。”大盗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们的想法是在舞会上获得流量，然后顺势出道。”

    “那倒是挺聪明的。”秦澈点头。

    这样说来，大盗贼显然也深谙炒作之道。

    正所谓“黑粉也是粉，挨骂也是流量”，对流量明星来说，哪怕你每天对着他一顿狂喷，也是在为他增加流量。

    如果当初大盗贼炒作成功，他和珍小姐说不定能成为钢之城一线偶像。

    不过，从现在他的模样来看，他们的出道之旅肯定失败了。

    “然后怎么样了？”秦澈问。

    “后来宴会厅炸了。”大盗贼叹了口气。

    “爆炸了？”

    “是啊，不知道是他妈哪来的杂碎装了炸弹，宴会厅里几乎所有人都被炸死了，珍小姐被碎片拦腰砍成两段，上半身倒在我怀里，脸上还带着笑……”

    说到这里，大盗贼的面孔扭曲起来，死死地咬着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当时我的右臂和右腿被炸飞，帅脸也融化了一半，全身上下都在疼，感觉马上就要死了。”

    “然后，那位医生出现了。”

    “医生？”秦澈微微皱眉。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在着火的宴会厅里，突然有个人走过来，站到我身边。”

    “我那时候只剩左眼了，躺在地上动不了，只能看到那人锃亮的皮鞋，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声音是有点阴柔的男声，还挺好听的，问我：‘我是医生，你想活吗？’我说‘废话爷肯定不想死啊！’他说‘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沙漠里，变成这个鸟样了。”

    ……

    听完大盗贼的叙述，秦澈终于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你这具身体，是好几个人的尸体缝合的？”

    “是啊，里面有一部分是珍小姐的，还有几个是宴会上的其他人，好像尸体比较完整的部分，都被缝到我身上了。”

    大盗贼拍着自己的肚子，发出一阵啪啪声：“别看我现在这样，这具身体可是钢之城第一美男和第一美女的组合产物！怎么样，是不是立马高大上了起来？”

    “还是丑。”秦澈评论道。

    “不是，你小子情商也太低了吧，这么不会说话怎么在道上混？”大盗贼脸都气歪了：“这时候应该称赞‘哥你长得真帅！’懂不懂？”

    “没那个必要。”

    秦澈走上前来，凝视堆在椅子上的那堆烂肉：“我想问一下，爆炸的嫌疑人找到了么？”

    “没有，我只听说是什么狗屁‘钢之城队长’救了外面的人，那男的现在还挺出名的，据说他到处拯救民众，真是无聊透顶……”大盗贼问：“怎么了？”

    听到这话，秦澈笑出声：

    “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想不想报仇？”

    此话一出，大盗贼猛地站起来：“是谁？”

    “告诉我和骗术师有关的情报，我就告诉你。”秦澈后退一步。

    “别TM跟我卖关子……”

    大盗贼死死地瞪着他，最后还是沮丧地垂下头：“好吧，我先说得了吧？”

    “快快快。”秦澈扯过一把椅子，坐到那个肥胖的男人面前。

    对于骗术师的往事，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更何况，那家伙有可能就是正在策划爆炸案的幕后黑手，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混乱指数，也要弄清骗术师究竟在干嘛。

    “我刚加入拓荒者的时候，骗术师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那时候老国王还没死，骗术师好像是二把手，经常和那老头偷偷摸摸的商量着什么。”

    “老国王一死，他就成了头目，但他好像对维持组织没什么兴趣，平时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拓荒者也立刻衰落了。”

    “哦，所以你也没见过他的真身是吧。”秦澈有些失望的退到一旁。

    “废话，我上哪看去？他那个伪装衣二十四小时有电，也不知道是什么黑科技。”

    两人正在聊天，餐厅门外响起越野车的引擎声，以及刺耳的刹车音。

    秦澈扭头看向门口，只见穿着一身牛仔装束的帅哥“火车人”猛地冲进来，对着自己纳头便拜：

    “贝恩大哥，您在这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