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一种提纯物吗？”西格蒙问道，博古拉生活的世界是在20年前被摧毁的，他的族人们惨遭奴役，过去了这么久，以教会掌握的手段足以将最普通的鲜血加以改良。

    “不是，这是等级更高的血液，通常来说，我们只有在制造比较低级的血仆时，才会给对方一部分蕴含着我们精神、力量的血液。”博古拉回答道。

    “这里面的血液纯度很高，但浓度却远远达不到可以培养血仆的程度。”

    “正常来说，4阶的玫瑰骑士就可以制造血仆，血仆会完全忠于他的制造者，这种忠诚不是机械式的命令，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实际上比某种精神控制更可怕，更接近于孩子对父母的亲近和崇拜。”

    “受到控制的血仆，哪怕一开始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在接受玫瑰骑士的血液之后，身体也会得到大幅度强化，甚至一些不太严重的隐性疾病也会不药而愈。”

    “不过玫瑰骑士归根结底也只是四阶，蕴含的精神力量的鲜血十分珍贵，他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制造血仆。”博古拉解释了几句，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这份药品似乎只是为了单纯的救人，而没有考虑到具体的操控……”

    “粉末里包含了许多其他材料，其中有几样还是超凡材料，算不上珍贵，但也并不常见，再加上这份血液，这枚药片的效果对于普通疾病来说是完全足够的。”西格蒙说道。

    虽然这么分析，但西格蒙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神谕教会秘密做了这么多事，真的是为了人类的福祉。

    “这种血量的损失，对于高阶的契约者来说是一种负担吗？”西格蒙问道。

    “以药片蕴含的能量来看，损失是有的，但绝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也就是说这种药片虽然不可能无限生产，但能够制造的数量绝对十分惊人。”博古拉回答道。

    “而这个城市有多少人接受过那种特殊的放血治疗法呢？”西格蒙自言自语道，“贵族们不清楚，但是在数量繁多的工人阶级里，这个数量恐怕会十分惊人！”

    这个时代对于人权的保护根本没办法和那个文明社会相比，繁重的劳作，艰苦的生活环境，浑浊的空气、污水，这一切都会滋生病菌，让疾病快速蔓延。

    大多数工人都没钱去正规医院进行医治，这时候，那些在街头里流窜，带着鸟嘴面具的行医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那些人之中……

    又有多少是伯纳德的同类呢？

    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神谕教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帮我伪装一下。”西格蒙又取走了几颗药片，随后对博古拉吩咐道。

    博古拉将一点微弱的气息注入到几枚相同大小的药片之中，然后和瓶子里的药片混合在一起，做完了这一切，他才主动跳入到血族名册之中。

    而在西格蒙离开后没多久，梦境空间自动解除，可从始至终，伯纳德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去见一见那位副院长吗？”博古拉的声音从西格蒙的脑海中响起。

    “不着急。”离开医院，西格蒙跳上马车。

    在利亚姆城的时候，这个时间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多少人了，但在阿贝图斯的很多繁华街区，马蹄清脆，那些富人们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西格蒙驾驶马车，逐渐远离阿贝图斯的繁华街区，穿过哈瑞文河进入下城区之后，一路向南，来到了阿贝图斯的外郊。

    这里算是整个阿贝图斯的灰色地带。

    远处的城市灯光依旧，但这里却明显破败了很多，街头巷尾偶尔会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掠过。

    将马车停好，西格蒙踩着积水钻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七拐八转，等他从另一边钻出来的时候，血色披风已经变成黑色罩袍，头上也多了一个鸟嘴面具。

    向前走出一段距离，抬起头时，他恰好看到一个和他有着类似装扮的人从一间低矮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感谢您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女儿的命，可怜的小瑞拉，我以为她挺不过今天了。”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女人一脸感激的说道。

    “先生，我没什么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裙摆，在她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不甘的叹息声。

    “不用这样。”带着鸟嘴面具的人说道。

    “你如果想要感谢我，明天一早就去教堂祷告吧，事实上你们已经付了钱了。”

    “钱？什么时候？”女人一脸惊讶。

    “我们隶属于神谕教会成立的救援组织，每次的出诊费和药物都是由教会支付的。”鸟嘴人回答道。

    “感谢晨曦女神！”女人一脸激动，“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教堂做祷告，和我的丈夫一起！”

    “晨曦将至，黑暗终将退去。”鸟嘴人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离开了，而他在经过西格蒙身边时，左手上扬，似乎在黑暗中做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西格蒙哪里清楚这个手势代表的含义，但他只是悄悄的拍了拍放在衣服内衬的血族名册，下一秒一股含蓄隐晦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一闪而逝。

    “抱歉，大……先生。”鸟嘴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体内的血液告诉他，这是他无法直视的存在。

    “怎么样？”西格蒙含糊的问道。

    “这是那个小女孩第一次接受血疗，她的身体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生病，再经过一次治疗，她体内的血液浓度就可以达到标准了。”鸟嘴人恭敬的回答道。

    “嗯。”西格蒙点点头，冷漠的看了对方一样，随后身体突兀的消失在原地，在他离开之后，男人摘下鸟嘴面具，露出了一张挂满汗水的苍白面孔。

    “到底是哪位大人？”长出了一口气，男人戴上面具匆匆离开。

    而这时候的西格蒙，则出现在破败房屋的一张木床前。

    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裹着脏兮兮的薄被，枯黄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脸颊上。

    此时，女孩的脸颊微红，陷入到沉睡之中。

    翻开血族名册，博古拉的身体凭空出现。

    “有什么发现吗？”西格蒙问道，这些污秽契约者对普通人进行血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