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萨格拉斯通过阿古斯的毁灭与黑暗万神殿的崩溃对于布来克·肖的邪恶能力已经有了个很直观的认识。

    但在布来克厚颜无耻的表示自己愿意成为黑暗泰坦的狗腿子的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萨格拉斯大人依然感觉到了震惊。

    是真的很震惊。

    这一点从她在群星中停下向前穿梭的脚步就看得出来。

    布来克的无耻深深的震动了黑暗泰坦那颗炽烈的毁灭之心，她甚至因此沉默下来，直到好几秒之后，黑暗泰坦才语气疑惑的说：

    “这是某种该死的阴谋吗？还是你在用这种我看不懂的方式羞辱我？你愿意...为我服务？”

    “当然，当然，这就是我渴望的。”

    布来克倒是一脸正常毫无觉察自己刚才说出了很可怕的话，他摊开双臂对关注他的黑暗泰坦说：

    “我从踏上术士之路的那一刻起，就其实已经是在为您服务了，毕竟您是邪能领域唯一的真神，所有玩弄邪能的术士都是您的仆从。

    我曾以此为荣，屡次发誓要将我的所有智慧和力量都奉献给您，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您封锁了我在扭曲虚空中的力量。

    但我相信，这只是一些小人的谗言。

    它们的胡言乱语改变不了我对您的无上忠诚，萨格拉斯大人，我从诞生于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将您视为我的偶像。

    我所做的一切毁灭，一切混乱都是为了向您无情的屠戮清洗整个群星的伟业致敬。

    最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海盗耸了耸肩，巧舌如黄的说：

    “而且您现在没有合用的狗腿子了，您甚至不得不亲自统帅那些蛮力有余，智慧不足的蠢笨恶魔，由此可见您麾下人才的贵乏。

    这时候又面对我如此主动的投靠，我觉得您不需要有什么犹豫。

    现在就可以赐予我邪能的权柄，并加封我一个‘诚实者’或者‘净化者’的头衔，好让我名正言顺的帮你统帅您的无敌军团。

    虽然对于一名求职者而言，这样的薪资待遇要求显得有些离谱，但毕竟我的能力已经摆在那里了，不是吗？

    我觉得我是这群星中最顶流的狗腿子，艾露恩女士用了都说好的那种。

    我觉得我值这个价钱。”

    “不不不，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布来克。”

    萨格拉斯当即非常果断的回答到：

    “我承认你的能力出众，但我从未有将你招致麾下的打算...我是邪能之主，我只是暴虐，我并不疯癫，我很清楚的知道让你这样一个从不期待美好之物的灵魂进入我的麾下会导致什么样的麻烦。

    我希望你是其他势力的麻烦，而不是我的。”

    “哈？”

    布来克顿时一脸失望的说：

    “那就是说，我的‘职业能力展示’都白做了吗？”

    “什么叫你的‘职业能力展示’？”

    黑暗泰坦察觉到了异样，她询问道：

    “说清楚，布来克。”

    “就是之前刚刚结束的那些破事啊。”

    布来克眨着眼睛，喝了口酒润润喉，又一本正经的摊手回答到：

    “阿古斯的毁灭、燃烧军团有史以来最让人绝望的一场大溃败、还有阿格拉玛大人的战死与阿古斯大人的失踪、被您囚禁的泰坦之魂们的逃离、我在暗中挑起纳斯雷兹姆的叛变、以及无心之下意外引发的艾瑞达人的逃亡等等。

    这一系列成就都完美证明了我的价值。

    我正是在用这种非常直接的方式向您表达我出类拔萃的工作能力，以期待从您那里得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以及领一份符合我工作能力的高薪。

    您看，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

    我想要谋求一个新职位。

    但那职位上已经有了其他人，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干掉那些夺走了我职位的狗杂碎们，把无能的它们从您的体系中踢出去，以此来把我的工作岗位抢回来。

    我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

    我干掉了阿克蒙德，又让基尔加丹自愿逃走，还有阿格拉玛大人已经战死了，您麾下的重要岗位都已经空缺出来了。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向您推荐几个非常好用的‘专业人士’以有效改善目前燃烧军团群龙无首的现状。

    当然，我也知道，因为一己私欲故意害死您的副官这种事多少有些不讲究。

    但考虑到您只要点点头就能得到比它们合格一百倍的新员工这个美好的现实，所以，就让我们暂时遗忘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吧。

    只要您点点头，我明天就能去燃烧军团距离艾泽拉斯最近的前哨站报到，我说真的，我连行礼都打包准备好了。

    要亲手清洗群星当然是一份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但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布来克这个回答让黑暗泰坦沉默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去打断萨格拉斯的沉思，而是很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新老板”的回复，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之后，黑暗泰坦开口说：

    “你这个疯子！”

    “不，我是正常的，大人，我在达拉然、奎尔萨拉斯、圣光教会以及纳萨拉斯学院都接受过非常专业且严谨的精神鉴定。”

    布来克煞有介事的说：

    “事实证明我并不是一个疯子，您不该如此诽谤我，但考虑到您马上就要成为我的老板，所以，我可以假装没听到这话。

    但您需要提高我的薪酬来封住我的嘴，否则我就去向艾露恩女士投诉您的不当语言。”

    “够了！我都听到了些什么样的胡言乱语？你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萨格拉斯不再想和布来克继续扯皮。

    她开始收回自己的灼热意志，已经打算关闭这个对话窗口，她对于和布来克相关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要用一场终极毁灭来彻底击碎这该死海盗想要守护的一切。

    而就在这时候，布来克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叼起烟斗，如告别一样轻声说：

    “哎呀，我本来还打算向您分享一个和您有关的秘密呢，但既然您这么忙，那我们就下次再说吧。

    关于原力失衡的起始原因，关于一个持续了无数纪元的阴谋，关于那些混球们是如何将您当做一把清理碍事者的利刃。

    关于您的堕落...

    没错，您以为是自己选择了邪能的毁灭，但那也只是她们让您这么认为的。

    瞧啊，物质群星能诞生出的最强大的群星毁灭者，到头来也不过是阴谋家棋盘上的棋子罢了...您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阿格拉玛大人会心甘情愿的被我一剑砍死吗？

    哦，说错了。

    阿格拉玛大人还没死呢。

    或者说，她现在的状态并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死亡’，就和正在无光之海中沉睡着韬光养晦并恢复力量，接受虚空真理的改造，期待着在未来的某一日于物质群星中和您再见的阿古斯大人一样。

    明晰了真相的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惟独您。

    您没有。

    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卖力的演绎着并非自我选择的剧本，您出色的演出值得旁观者的掌声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打赏...

    我的意思是，我会在某个合适的时刻为您丢下几枚金币，以称赞您的出色演技。”

    说完这些后，海盗就维持着一个等待的姿态，他看着眼前缓缓关闭的邪能之门，感受着萨格拉斯的沉默。

    他知道，黑暗泰坦心中也有很多疑惑。

    她也一直在寻找答桉。

    “说！”

    在邪能之门关闭到只剩下原本的一小半的面积时，萨格拉斯灼热的意志再次响起，她说：

    “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桉，那就说出来，布来克·肖，考虑到你的世界已经被纳入我的净化日程中，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唔，我竭尽全力的表演，终于引起我的偶像的注意，这可真是让我感动。”

    海盗哈哈大笑着叉着腰，他说：

    “我真恨想告诉您，我亲爱的萨格拉斯大人，但遗憾的是，在如此多的力量关注我的时候，我说出的任何真相都会导致一系列不可预测的意外出现。

    而我又不是一个喜欢惊喜的人，所以，您今日注定要带着失望离开了。

    但别担心。

    您已经知道了答桉...”

    “这个哑谜并不好笑，布来克。”

    萨格拉斯的气息变的危险起来，她说：

    “或许我该因此赏你一剑？你的小小世界和我那些愚蠢的同胞们能挡的住这一记穿刺吗？”

    “我们挡不住，我们会死，我虽然不会但我也不想再体验一次脑袋被砍成八瓣的经历了，那一点都不好玩。”

    布来克轻声说：

    “我也不是在打哑谜，萨格拉斯大人。

    我们已经谈过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耐心点，继续向前吧，在某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您会理解我的意思并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要么继续自己坚持了很久的事业，要么选择直面自己痛苦的内心。

    我是个先知...

    我知道我这样神棍的说话很欠揍，但相信我，这就是我们这些人说出真相的方式，您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桉。

    它就藏在您心中。

    只是需要时间的钥匙来打开。

    但幸运的是，这一次，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

    萨格拉斯品味着这个词，几秒之后，她说：

    “所以，你依然会选择为我服务？成为邪能的毁灭先锋？”

    “呃，我为您服务不代表着我要将邪能当做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并不是这样的，看来我有必要向您阐述一下我的职业规划了。”

    海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张开双手。

    生命的月弧于左手绽放，虚空的思绪在右手缠绕。

    在这秩序与混乱的两者之间，属于造物主泰坦的奥术气息、灰白纳鲁兹拉莉和泽拉赋予的圣光祝福、以及源于死亡世界永恒者的罪孽流光依次显现。

    六大原力中的五种都在布来克身上留下了记号，就像是一个被涂色的圆盘只剩下了最后一片还保持着空白。

    他仰起头，对关注他的萨格拉斯说：

    “瞧，您现在应该懂了，我追求的并非献身于某个纯粹的目标，并非如此。我一直向往的人生信条已经证明我不愿意将我的存在寄托于某一股力量之上。

    我喜欢在任何时刻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选择权。

    这样在某一个势力厌恶我恨不得弄死我的时候，我还有其他备选项，或者用不那么文雅的词，叫‘备胎’。

    我为一位神灵服务的时候，我是那位神灵的忠仆。

    我为十位神灵服务的时候，我是她们的合作者与朋友。

    我为百位神灵服务的时候，她们就要学会争取与安抚来祈求我不要抛弃她们...我不想成为力量本身。

    那太无聊了。

    我希望成为力量的海王。

    如您所见，我亲爱的萨格拉斯大人，我希望在邪能的国度谋取一份差事来让我的足迹遍及六大原力的每一个领域里。

    这样一来，我既能满足自己为您服务的渴望，也能补全我的职业生涯规划的最后一环。您会得到一位忠诚能干的仆从，我能得到我渴望的自由。

    大家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何乐而不为呢？”

    “真是个狂妄的理想。”

    萨格拉斯沉声说：

    “但我为什么要满足你这狂妄的渴求？就因为你那个可笑的预言？”

    “不是您应该这么做，而是您必须这么做。”

    布来克眼中闪耀着奇特的光，他认真的说：

    “您知道您会答应我的请求，虽然这样说会显得我很疯癫，但我知道，您内心有种冲动在告诉您。

    您应该接纳我。

    因为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包括您在此时和我的这场谈话。

    您并没有意识到，在阿古斯时的那一剑您不是无法杀了我，而是您知道，您不能在那时杀了我。

    这是我们说好的...

    我亲爱的朋友，那是一件尚未发生但一定会发生的事。如果您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会告诉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而我会把刺向可恨阴谋家的最后一剑的荣耀让给您。

    就这么简单。

    来吧，将您的领域向我开启，我敬爱的萨格拉斯大人，与我分享您的毁灭权力，我保证，您会得到一场无比辉煌的胜利，以此来铺垫出您真正想要的那种秩序。

    这是黑衣先知的预言。”

    黑暗泰坦感觉布来克·肖已经疯了，他一直在说这种毫无根据的糟糕的预言，他很明显知道一些东西，但他不愿意直说。

    这让萨格拉斯彻底失去了再继续这场交谈的兴趣，她挥手关闭了邪能之门，她要继续自己的行军，她不会被海盗那该死的神棍预言所影响。

    但在那扇门彻底关闭之前，一点浓郁纯粹的邪能原力如箭一样飞射而来，被布来克哈哈笑着握在手中。

    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确确实实代表着被萨格拉斯控制的邪能领域重新向他张开了大门。

    布来克手中的五色原力得到了最后的一点补充，在六种光芒的跳动中，海盗心满意足的将它们收回到自己的躯体中。

    在已经恢复纯净的魔力潮汐前，海盗俯下身，如终于得到了一份职位的求职者一样，对已经离开的冷酷霸道的老板轻声说：

    “就是如此，您忠诚的布来克·肖将竭诚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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