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雄宅邸。

    等到蓝刚和韩森离开以后，颜雄把心腹手下阿贵和斗鸡强叫过来。

    阿贵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雄爷，蓝刚和韩森主动上门同你讲这件事儿，分明就是怕你不跟随！”

    “是啊，我虽然蠢笨却也看出来了，这蓝刚和韩森明显没安好心，是在胁迫雄爷你！”斗鸡强也开口说道。

    颜雄却笑了，笑得有些古怪，他脱掉西装外套丢给阿贵，然后往老板椅上一座，端起一杯茶水抿口笑道：“连你们都能看出来，我又怎么会不知？”

    “那雄爷你要怎么做？”

    “该不会真要听雷洛的话和他们共进退吧？”

    “你当我是傻佬咩？共进退？我退你老母！”颜雄爆了一句粗口！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香江要变天了！要改朝换代了！”颜雄翘起腿，美滋滋抿一口茶，“之前我和雷洛斗得你死我活，他靠着有石志坚帮忙，这才技高一筹坐上了总华探长位子，然后又是石志坚在背后推他，才让他当上了太平绅士！”

    “可是现在呢？石志坚竟然被人追杀！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有人要搞雷洛，而想要搞倒雷洛就必须要先搞定石志坚！因为石志坚就是雷洛最大的靠山！”

    “呃？”阿贵和斗鸡强楞了一下。

    “这话是不是讲错？应该是雷洛是石志坚最大靠山才对！”

    “是啊，江湖人都讲石志坚是雷洛契弟，这样大家才给石志坚面子，不敢动他！”

    颜雄嗤之以鼻，“这就是你们目光短浅了！为咩我能当上探长，你们却只是跟班？”

    颜雄姿态拿捏地把茶杯放下，乜斜了阿贵和斗鸡强一眼，“只要是聪明人就都知道，石志坚背后除了雷洛，还有香港徐家和霍家，这两大家族哪个不比雷洛强？”

    顿了顿，颜雄又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悠悠道：“像我们这些吃皇家饭的，就算混得再高又有乜用？算起来还不只是那些大亨富豪眼中的一条狗？”

    阿贵和斗鸡强不吭声了。

    “而那石志坚如今俨然已经具备大亨气象，枭雄格局！”颜雄语气中露出一丝嫉妒，还有一丝惧怕，“假以时日，不要说雷洛了，就算鬼佬查理士也拿他没办法！”

    “这一次查理士表面是敲打雷洛，实际上是要拿下雷洛背后石志坚这个大靠山！然后从华人警察手中收权，让他们这些鬼佬重新掌控权力！”

    “那雄爷，我们要不要不跟？”

    “是啊，得罪了查理士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你也讲了，这个鬼佬野心很大，他要收权，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阿贵揣摩颜雄心思道。

    颜雄诡诈一笑，“坐山观虎斗？这么好的机会岂不白白错过？”

    说完，颜雄猛地目光闪出精光，吩咐阿贵和斗鸡强道：“既然蓝刚和韩森来找我，那我就应承咯！我不但要听他雷洛的话，并且还要做的更过分！他不是要把香江掀翻天咩，那我就帮他把香江整个捅破天！”

    “啊？”阿贵和斗鸡强面面相觑，不明白颜雄在搞什么鬼。

    颜雄阴险一笑：“到时候天被捅破了，那个鬼佬查理士就该明白我颜雄的价值有多大！”

    说着话，颜雄再次美滋滋地坐到椅子上，往上面一靠嘴里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

    义群陀地。

    跛豪嘴里咬着大雪茄，手中拄着拐杖在房间走来走去！

    “豪哥，洛哥发话了，要香江大闹三天！”大威进来对跛豪说道。

    跛豪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只讲了这些吗？”

    大威点点头，“传话的人是他心腹陈细九，他只讲了这些！”

    跛豪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这次为了义群社团，他投靠查理士出卖了雷洛和石志坚，生怕秘密败露！

    “看起来阿洛真的要和查理士恶斗了！”跛豪找把椅子坐下，沉吟了一下说道。

    “豪哥，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看戏咯！”跛豪咬着雪茄喷一口烟雾。

    “如果我们动作太大，查理士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个鬼佬心狠手辣，你也看到的，连阿坚都敢暗杀，搞我们这些社团还不轻而易举！”

    大威张张嘴，欲言又止。

    跛豪指了指他，“想说什么你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大威这才硬起头皮道：“豪哥，我一直都好尊敬你，也好崇拜你的！可是这次，那个鬼佬真有那么可怕吗？为咩你不和洛哥联手？”

    跛豪没想到大威敢质问自己，神情楞了一下。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自己现在变得这样胆小？

    以前的他可是很威风！很跋扈！很嚣张的！不要说一个鬼佬总警司，连港督都不放在眼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跛豪稍微一愣神，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班尼路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的价值十几万的百达翡丽！

    再看一眼房间极尽奢华的装饰，还有自己心爱的古董收藏，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他，输不起！

    自从义群社团在江湖风生水起之后，他跛豪就搵钱越搵越多！

    有了钱，他就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一切！

    雪茄！

    美酒！

    豪车！

    别墅！

    甚至各种女人！

    他享受现在这种纸醉金迷极尽奢华的生活！

    所以他输不起！

    不敢回首往事！

    也不敢再回去过那种摸爬滚打的穷日子！

    所以在查理士来到香港之后，在查理士指明要搞倒雷洛之后，跛豪就自认为很精明地从中“二选一”！

    他选中了查理士！

    背叛了雷洛！

    在跛豪眼里，香港始终是英国佬掌控的香港！

    就算雷洛这帮华人探长再怎么厉害，始终都斗不过查理士这帮人上人！

    别人是做奴才做久了，膝盖缺钙！

    他跛豪却是做富家翁做久了，缺了野心！

    跛豪闭上眼，忽然问大威道：“阿威，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从大陆偷渡来香港时我讲过乜话？”

    大威一怔，隐约中感觉曾经那个豪哥似乎又回来了。

    跛豪猛抬头，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