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为的话，严明整个人都傻了，他能说什么？这特么太绝了。

    按照他的理解，在烧录芯片之前，需要先运行激活程序，只是方便宁为通过后台了解卖了多少台设备，毕竟根据华为跟宁为签署的协议，是按照销售台数来进行专利授权结算的。

    万万没想到这还有第二层意思。

    让严明感慨的是还好华为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省略这一步达到少给专利费的目的，不然的话，那乐子就真大了。

    天知道国外有多少人天天在盯着他们的设备，就盼着能找到设备中后门程序来借题发挥，如果真被抓到痛脚，那就不是那点授权费的问题了。

    同时宁为这番话也让严明眼睛一亮，如果这个真有用的话……

    “宁总，那这样，现在我们已经购买了几台友商推出的类似产品，不如你把这个方法提供给我们的工程师测试一下？也包括我们自己的产品。而且请配合我们一下，如果测试后该方法有效，请暂时不要对外宣传这项技术。”严明立刻说道。

    “把方法教给你们的工程师测试到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什么不要现在宣传？直接把技术原理公布出来，应该能让你们在争夺客户的时候处于主动位置吧？”宁为随口问了句。

    “不急，不急，现在我们的产能还没完全释放，有些单就算谈下来，生产任务也得排到明年下半年去了，这部分客户可以先让给友商们嘛！我们这边还是先照常准备需要的诉讼资料，照常去诉讼。专利授权事宜，也可以慢慢跟友商们先谈着。等到友商们签好了订单大批量供货了再说。您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我们肯定处理的妥妥帖帖，保证不会耽误你那边能拿到该有的利润。”

    严明解释道。

    没说的太透彻，但宁为大概也悟了。

    虽然宁为不太懂商业方面的东西，网络设备供应商跟服务商把人家给的单子接了，然后布局的时候出现严重问题，想来大笔赔偿肯定少不了的，这种东西任何甲方肯定会在拟定的合同中有明确的规定。更别提能让华为这种世界性通信企业都看中的单子，甲方大概率也是一个庞大的集团。

    毕竟谁家法务都不是吃素的。

    这样想来，等在缓段时间，等这帮侵权的公司多抢几个大单，然后在曝出来严重的安全隐患问题……

    不止如此，这骚操作还能完美的帮公司度过新技术上马，前期产能不足这一过渡阶段。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产能充分释放之后，在来曝光……

    想一想宁为突然觉得不寒而栗，看着严明浓眉大眼的，实在不像个坏人啊，怎么他随便开个头，这家伙就能马上想出如此阴损的招数。

    “那行吧，回头我把整个演示过程跟方法说明发到你的邮箱去？”

    “别别别，这个就不发邮箱了。这样，我下午就安排我们的工程师直接到燕北大学跟你碰面，你把所有资料保存到一个加密移动硬盘里我们直接带到实验室里来，宁总看方便吗？”

    “那也行吧。下午他们来了直接到燕北大学数学研究中心然后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的，好的，太感谢宁总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嗯，再见严总！”

    ……

    挂上电话，宁为再次感慨自己做了一个极为英明的决定，毕竟他生性纯良，跑去商海跟这些大佬过招，着实力有未逮，尤其是那股子狠劲儿，他没有。

    甚至如果不是当时他正好遇到些挫折，估么着他都想不到在申请了专利后还要对源代码做些小手脚。

    心里还在无限感慨着，宁为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本以为是严总又有问题，一接通却是清脆的女生：“请问您是宁为先生吗？”

    “是啊！”宁为下意识点了点头。

    “哦！尊敬的宁为先生您好，我是XX银行私人银行高级客户经理刘馨，特别打电话来就是提醒您，您已经属于我行尊贵的客户，可享受由我行提供的高端私人财富管理、综合金融产品以及专享增值服务，仅需要您抽出一点时间去全国任意城市最近的我行私人银行柜台为我行私人银行卡，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这边可以立刻帮您安排，并提供专车接送到特别的私人银行服务网点为您办理业务。”

    听了这话，宁为大概知道是华为那边打的款项大概率到账了。这个经验他有，上次在江大四千万到账的时候也有差不多的电话过来，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没说还有专车接送服务。

    果然这个世界对有钱人当真是太温柔了，越有钱越温柔。

    宁为想了想答道：“没必要了吧？我记得已经有专门的服务专员了。”

    “哦，那不一样的，以您的等级，升级了我行私人银行卡后，将在子女教育、便捷出境、健康关爱私人医生、税务法律咨询、国际紧急救援、高端私人财富论坛、私人飞机游艇租赁享有多方位的服务特权，您的服务专员也将升级为一个专业的服务团队……”

    “哦，那个先不急。等我有需求的时候再联系你吧，最近没空办理这些。”宁为随口应付了句。

    “这样啊，如果您最近业务比较繁忙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专门的上门签约跟卡片升级服务的，只需要准备好身份证件就可以了。”

    “别，千万别！这样吧，等我忙完这阵有时间了在跟你们约。”

    “好的，那我方便将联系方式直接发送给您吗？包括为您提供专门理财服务的团队联系方式以及贵宾专线，您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比如专门的理财服务您暂时真的不需要吗？”

    “不需要呀，先挂了，有需要在联系你们。”

    说完宁为直接挂了电话。

    毫不夸张的说，再多聊一会，宁为感觉自己要飘了，能飞上天那种。这更让他体验到了那句话的正确性，钱是个好东西，所有说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不是蠢就是坏。

    这就好像二十二岁前，他都不知道银行竟然还提供私人银行服务，更不知道私人银行服务在内部还分了等级。大概是几千万资产的不配跟几个亿资产的兄弟们一起玩？

    唯一的问题大概在于，他身边混的圈子大概没有几个亿存在银行卡里的，所以他果断的拒绝了让人上门服务的提议。他不太清楚的是，银行的私人银行团队也在头疼怎么跟这位新晋的亿万富豪打交道。

    年少多金的不是没有，但像宁为这样年少多金的富一代，就真的少见了。七、八个亿的资产对于银行来说不算什么，但七、八个亿的现金就这么丢在银行活期里没有任何理财的想法就让人很崩溃了，很没安全感的说。

    对于宁为来说，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是上网查了一下最新款光刻机的售价，然后立刻觉得自己不那么富有了。

    目前最先进的光刻机报价大概是1.38亿美元，加上运费什么，维护起码十亿往上走，他几个月赚的钱还买不到一台。而且这玩意儿卖那么贵还非常有道理，毕竟先进的光刻机里面黑科技一堆。

    比如光源，要实现13.5nm极紫外光源输出，需先要用153nm波长的深紫外光精准击打直径20微米的液态金属锡，而且要在其掉落过程中连续击打两次，第一次把锡液打平，第二次才能激发出极紫光源输出。

    又比如德国卡尔蔡司提供的镜片，这种极其光滑的镜片只能反射13.5nm波长的光，其光滑度的要求据说是把直径30厘米的镜片放大到整个地球那么大，它的表面也只容许有40微米左右的凸起，而40微米大概就相当于一根头发的直径……

    讲真，宁为还真的很想买一台然后给拆了仔细研究一下里面的构造。

    想到这些宁为也不飘了，当手机短信响起，看到卡上入账金额的时候，他只是盘算着这么点钱应该够给三月安排一个新家了。

    毕竟孩子长得快，一台工作站似乎已经配不上它了，如果给它更优越的算力条件，比如买几组服务器，搭建一个小型超算中心，这样不但能大幅度提升三月的能力，宁为还能根据三月的情况，来对这个超算中心进行搭配。

    等到更有钱了，说不得还要为三月搭建了几个高度自动化的实验室，比如光学实验室，试试能不能让三月找到更高效波长更短的光源，作为替代光源……

    这么算算宁为觉得他其实还挺穷的，人呐，一旦拥有老父亲的心态，那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吞金兽。所以思虑再三之后，宁为决定先不去享受那些银行的私人服务。

    由奢入俭难，他怕享受了之后，舍不得花钱了。

    而且仔细想想，其实宁为对目前的生活还挺满意。每天在曾经的皇家园林里做做研究，谈谈恋爱，养养三月，顺带着指导指导迷茫的材料硕博士们，邻居又大都是高知群体，足够了。

    等宁为彻底平和了心态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单独的办公室其实也挺好，第一步他先是打开了封存许久的邮箱。

    平日里传传文件，跟身边的人联系，用的大都是QQ自带的免费邮箱，方便易用。

    投论文以及跟华为留的邮箱则是私密程度较高也更为可靠容量更大的收费邮箱，自从去参加STOC大会之后，他便没关注过这个邮箱里。

    不过人家华为把财务账单发过来了，他决定还是要大概看上一眼，涉及到上亿的资金分配，理应获得相应的尊重。

    登陆了邮箱宁为才发现已经堆积了十多条未读邮件，其中大半都是期刊请他审稿的邮件，宁为大概浏览了一遍，发现四大刊邀请他参与审稿的邮件明显增加，其中还有两位副主编给他的留言。

    一封是《数学年刊》的一位副主编发来的，另一封则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美国数学学会杂志》主编康纳森先生给他发的邮件。

    看到这些邮件宁为还是颇为汗颜的。

    其实手机里提示过有邮件，但因为这段时间他既没对外投稿需求，所以压根没关注自己的邮箱，更重要的是，平时跟身边人联系大都直接用的微信，他也没养成定期检查邮件的习惯。

    当下也顾不上去看华为发来的财务报表了，先打开了康纳森先生的邮件，当初他的论文虽然是被这位康纳森先生否决的，但如果没有这位主编发给他的那封邮件，或者说如果当初这位主编选择把他的文章在压一段时间，他又没有把文章投到arXiv上，到是闹出纠纷来，他还真只能吃可暗亏了。

    怎么说也对他有恩，总不好完全不搭理人家。

    其实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他已经重回了主编的位置，但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是大概是这次不可能在主编位置上呆太长时间，如果宁为有发现需要投稿的话，他很乐意帮忙找品格更高尚的审稿人来审核他的稿子。

    《数学年刊》副主编的邮件大概意思也是差不多，用很委婉的措辞，表达了约稿的意思。

    宁为考虑了片刻，先是给三月申请了一个邮箱，然后撰写了两封差不多的回信。

    “尊敬的康纳森先生，因为太久没打开邮箱了，所以迟了三天看到您的来信，所以今天才给您回信，非常抱歉。不瞒您说，参加了STOC大会后，受到大会上许多先进思想的影响，让我深深感觉到自己数学基础方面还有许多不足，目前正在补习一些基础知识，不敢妄言能够在近期发表什么研究成果。”

    “另外，我看到了贵刊给我的审稿邀请，自觉惭愧，在浩瀚的数学海洋，我还只是个小学生，不敢妄自对同行的高作进行审议，但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位不闻于世的数学家，她名为三月，在多个数学领域的造诣都让我深感钦佩，如果贵杂志有审稿需求可与她联系，经过她同意后，附邮箱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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