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醒了过来。

    他最先感觉到的是疲惫，仿佛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脑筋一抽一抽在痛，搅得他一时间难以集中注意力。

    在疼痛中，他看向上面的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我是……

    像是碰触了某个关键词，昏迷前的全部记忆全部涌入大脑，降谷零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画面那些fbi探员，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弹起。

    他一脸警惕环视四周，后背肌肉紧绷而僵硬。

    四周很暗，但降谷零还是看出了房间的大致布置，这分明是他们预定的那间酒店套间。

    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的fbi审讯室，降谷零仍然没有放松，目光扫向门和大小足以躲人的衣柜，伸手探向枕头下。

    他在那里藏了几片不起眼的刀片，希望没有被缴走。这些刀片杀不死敌人，但可以让他必要时自杀以保住情报。

    没等降谷零的手没碰到尖锐物，他忽然扫到自己手腕上戴着某个眼熟的东西。

    这是……安格斯特拉的医疗手环？

    降谷零愣了一下。

    他迟疑地扭头，看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放着一本日语版《小王子》和那个多灾多难的钥匙扣。

    不知道这个钥匙扣又经历了什么，上面的裂痕比之前大了。好像再用力一捏，就会彻底裂开坏掉。

    降谷零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他仔细听了听动静，确定屋内没其他人后，才拿起手机。

    他没有解锁，只是点开屏幕，查看上面显示的时间。

    在看清那串日期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今天距离他们前往辛多拉集团体验游戏，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十几天……难道他失去意志了十几天？！

    他为什么会昏这么久？？！

    降谷零不怕昏迷，但他害怕理由不明的长时间昏迷，作为一个卧底，在异国他乡、在组织成员身边昏迷那么久，是非常危险的。

    他握紧手机，从床上跳到地上。

    这里是酒店，他是怎么从fbi探员手下逃出来的，难道是安格斯特拉救了他？

    安格斯特拉在他昏迷的时间里，会不会发现了其它什么？比如他的……卧底身份。

    作为卧底总是喜欢往最坏的地方预测，降谷零想到安格斯特拉那些天的异常，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就算真要抓卧底，也该先找莱伊——他们去辛多拉集团不久就被fbi伏击，莱伊的嫌疑非常大！

    他可以提醒安格斯特拉这点，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格斯特拉？你在吗？”

    降谷零打开灯，站在明亮的房间里喊了一声。

    门外传来一声门卡唰机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卧室门几乎是被人从外面撞开。

    降谷零戒备地抬起头，看到是安格斯特拉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套灰色西装，好像是急匆匆从远处跑来的，衣服都有些乱了。他满脸激动，张开双臂就向降谷零扑来。

    降谷零一懵，下意识张开手，想要接住他。

    但在下一秒，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他看到安格斯特拉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

    斯皮亚图斯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太阳穿过清晨的薄雾，阳光落在凹凸不平的马路和早已爬满锈斑的轿车上。道路上满是裂缝，没有人去修整，无数杂草坚韧地从缝隙间钻出。

    马路两边是高低不一的楼房。房屋的墙面剥落，远远看去又黑又脏，早已认不出原先是什么颜色。

    整座城市透露出无边的荒凉和死寂，昔日的钢铁森林变为钢筋坟场，那些被圈养起来才活下去的人类，早已忘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辉煌。

    斯皮亚图斯走了很久，登上一栋荒废的高楼。

    大楼电梯早已停运，他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走，很快来到天台。

    天台上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发红眼的男孩，身穿一件信号屏蔽衣，浑身只有脸和双手露在外面。

    斯皮亚图斯走到天台边，就站在男孩的身边，他没有借用任何道具，就看到了远处的画面。

    1公里以外有一根歪倒的电线杆，下面围着一些身形和人类很接近的机器人，其中一个举起的手臂上别有一个袖标。那个袖标血迹斑斑，上面印着的44被血浸透。

    在电线杆中间部分，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低垂着脑袋，屏蔽衣被割得七零八落，他的腰部以下什么都没有，而那些机器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对他上半身举起武器。

    斯皮亚图斯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原本是用于人类间战争的军用战争机器人，在人工智能的控制下，成为毁灭人类的最大灾难。

    它们原本的攻击模式非常简单：扫描、定位、瞄准、发射、撤离。简单快捷，效率第一，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但随着它们的进化，拥有更高级智能的它们变得更加危险，还有了恶劣的“爱好”。

    它们的手臂上可以弹出近战用的短刀，这原本只是设计者图好玩才加上的，但在人类和机器人进行战争的现在，它们把这个小工具，变为折磨落入它们手中的人类的最佳道具。它们还会取走被它们杀死的人身上的一件东西，作为战利品带在身上炫耀。

    所有人类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越来越恐惧外界的这些敌人，肯当巡逻者的人越来越少。

    为此，人类制定出某种新的作战计划。

    斯皮亚图斯低下头，看着身边的男孩。

    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那张脸长得左右完全对称，他的双手稳稳端着一把支起来能到他脖子的狙击枪。一只眼睛对准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另一只眼睛亮得像是有火在里面燃烧。

    他好像完全没看到斯皮亚图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持有44号袖标的机器人。

    斯皮亚图斯转头看向身后，一个金发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霍普老师。”

    他微笑着喊道。

    －－－－－－题外话－－－－－－

    周一停更一天，理一理大纲，也有可能修改一下这几章。

    预计再写两个篇章，本文就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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