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载: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二章:弗朗索瓦的制衡
“你们是希望我们从多方面提供支援对吗?比如武器上、人员上、金钱上、经验上等等。”莫莱斯说话一贯直来直去,不像别人拐弯抹角先揣测好半天,“我们会内的干部们一致认为,只要同为被权贵、资产阶级压迫的人民、无产阶级,我们就会无条件地提供帮助,把大家团结起来,共同建立平等自由的新世界。”
“那就好。”维肯季和奥古斯特放心下来。
平等会都到了掌控兵团的地步,有他们在背后提供支援,冬堡的局势必然会发生逆转。
“但在支援之前,我想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巴什需要帮助的是你们,还是那些受压迫的民众们?”莫莱斯紧接着问了个问题。
“什……什么?我们和受压迫的民众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奥古斯特愣住。
维肯季大致懂得莫莱斯想表达的意思:“还是有区别的,我们现在更大的身份是革命者,而不是一个工人。莫莱斯先生真正想问的是,需要帮助的是革命者还是人民,对吗?”
“是的。”莫莱斯微微点头。
“毫无疑问,真正需要被帮助的是人民。我们不过是人民之中自发涌现出来的想自救的人,说白了也是奔着帮助人民去的。”维肯季道。
“那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莫莱斯袒露自己的想法,“与其向你们提供支援,还不如你们加入平等会。”
这个提议令维肯季和奥古斯特当场傻住。
他们来是为了寻求平等会的支援,平等会怎么反而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这……”
“平等会本身就要解放全世界,所以我们不会局限在布列西——这也是为什么巴什有我们分站的原因。其实不止巴什,我们在世界各地建立的分站已经接近三位数,正式成员超过五万,预备成员超过二十万。可以说,我们是当今最具影响力,最有希望改变世界的革命力量。”莫莱斯没把平等会如今的强大说得很细,“而巴什分站与你们整合在一起,革命同志拧成一股绳共同传播思想坚决斗争,就能一点一点改变那片广袤土地上人们被迫坚持了许久的生存方式……”
“这毋庸置疑。能成为平等会的一员是我们的荣幸,平等会能和我们并肩作战,在巴什帮助民众们争取权益也一定比我们自己单打独斗要好得多。”震惊过后,维肯季简单思考了一番,便清楚了不论对哪一方而言,加入平等会共同作战,都比平等会仅给他们提供支援来得更划算高效,“但我们两个没有资格决定这件事情。”
维肯季很乐意加入平等会这一点,在莫莱斯的预料之内。
其实如果平等会没在巴什那边动不动就传闻被剿灭,如果这伙人知道巴什有平等会的分站,估计他们也不会自行成为工人互助会,而是将直接投靠平等会。
毕竟一个强大的,愿意帮助他们并且本身追求的就是平等自由的组织近在眼前,没必要绕过他们非得自己从头开始。
“还需要你们那个领导者来决定对吗?”莫莱斯问。
“是的,弗拉季斯拉夫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他同意了,大家肯定都愿意加入平等会。”维肯季道。
“我们巴什分站的同志正在前往冬堡联络他,我来找你们也是想先看看你们是什么意见,怕你们对平等会有什么抵触。”莫莱斯透露了一些巴什的动向。
维肯季和奥古斯特一起笑了起来:“我们怎么会抵触平等会?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莫莱斯回以微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当然这并不是强迫的,我们很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依然会提供支援,试着通过其他形式合作,共同在巴什进行斗争。”
“我相信弗拉季斯拉夫跟我们一样乐意加入平等会,和更多的革命者们一起并肩作战。”奥古斯特求之不得。
“同志是我们对一路革命者的尊称,以后你们可以叫我莫莱斯同志,我也就叫你们维肯季同志和奥古斯特同志了。”莫莱斯现在有点不习惯被叫先生,试着让两人学着以同志相称。
“好,莫莱斯同志。”
“莫莱斯同志、克拉克同志。”
了解了两人的态度,对联系到弗拉季斯拉夫时的情况有了点数后,莫莱斯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你们继续休息吧,我去处理工作,有什么事随时找克拉克同志,他在你们隔壁住着。”
“好的好的。”
“再见,莫莱斯同志。”
“再见。”
莫莱斯与克拉克离开了房间。
“呼……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奥古斯特还在努力接受着平等会邀请一事。
“想想这也很正常,换我我也会试着直接把人拉进来一起共事。”维肯季因为理清了逻辑,所以接受得很快。
奥古斯特来到窗前,望向外面的平等会总站:“昨天听他们说平等会现在多厉害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发展成像他们这样,现在不用想了,加入进去一切就都实现了。”
“总之看这样子我们不急着走了,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多接触点新东西,多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学习吧。”维肯季又捧起了书。
“没错,要是谈加入平等会的事估计得谈很久,而且那边有平等会分站过去,问题应该能得到解决,咱们两个倒是不着急了,可以留在这里多感受感受。”奥古斯特坐回椅子上,把那本刚刚没来得及看的《女性宣言》重新翻开,读起扉页上的话,“女性有权利攀上脚手架,也同样有权利登上论坛报。”
聚精会神阅读的维肯季刚想提醒奥古斯特默读即可,却又被这段话所吸引住:“再听到这句话,还是感觉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怎么说?”奥古斯特边问边翻到了下一页。
“就是感觉女性的权利被忽视了,通过对她们的忽视,我想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心安理得地忽视着我们的权利……我发现我们既要认清别人,也要认清自己。”维肯季感慨道。
“继续看继续看。”奥古斯特真的来了兴趣,认真看起了其中的内容。
想到昨天二人还在为了找平等会节省开支,跑遍莱泽因磨破了脚,现在就已经待在平等会总站里,受了邀请,还看起了先锋思想的书,维肯季一阵恍惚,有了奥古斯特所说的像是在做梦的感觉:“……继续看。”
——
莱泽因、政府大楼、总统办公室
驻防莱泽因的独立混编师新师长约瑟夫少将在早会之后接到了弗朗索瓦的命令,前来密谈。
“总统阁下。”一身笔挺军装的约瑟夫向坐在会客厅华贵沙发上的弗朗索瓦行礼。
“来坐。”弗朗索瓦还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招呼约瑟夫到自己身边坐下。
约瑟夫来到旁边沙发坐下,静静等待弗朗索瓦说事。
“最近莱泽因里好像没听到有什么平等会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弗朗索瓦过问起独立混编师的驻防情况。
“最近一段时间部队在按照我新制定的巡逻方针进行巡逻,城内安全显著提升。”
“哦?你制定了什么新的巡逻方针,能这么有效果?”弗朗索瓦好奇约瑟夫做了和以前的皮塞尔什么不同的改变,能让莱泽因瞬间宁静这么多。
“皮塞尔将军当时采用的是小队固定区域巡逻,这样减少了人力的消耗,便于管理,但也造成了一些疏漏,比如巡逻小队之间总有间隙让平等会趁虚而入。我做出的改动是让原先负责巡逻的小队放弃巡逻,各自值守一道街口,且除非听到密令哨,不然就算是旁边有枪声也绝不走动。这样一来就封死了各个街区,一旦有平等会的人出没,他们想逃离必然需要突破层层街口的值守士兵。而突破需要时间,这时候有权限全城自由行动的骑兵队赶过来,就可以将之一网打尽。”约瑟夫解释他的新办法。
这个办法明面上是进行了大规模的变动,再配以平等会低调行事起来,好似真的产生了效果一样。实际上却方便了平等会行动,他们获得了骑兵队通行证,晚上伪装成骑兵队可以在城市内畅通无阻快速机动。
“听着有点意思。”弗朗索瓦抿了口酒。
“我们起初通过新战术抓到了好几个平等会的人,后来他们再也不敢冒头了,城内就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可用一个独立混编师来拖住这群反叛团伙实在是不划算,我们不能这么一直被动下去。”
“我也不想被动啊,可是这伙人冒头快三年了,我们几乎用尽了办法,还是没能铲除他们……”眼睁睁看着平等会从以前只是带动民众游行到现在可以和他们硬碰硬火拼,弗朗索瓦悔不当初,他多么希望能回到三年前,从最开始就把这群人扼杀了。
“您放心,目前我在筹备新计划,到时候必定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彻底剿灭。”约瑟夫向弗朗索瓦保证道。
弗朗索瓦放下酒杯,露出笑容:“我叫你来也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巴什和威尔兰的冲突已经达到了顶点,每一天都有可能突然打响战争。到时候我们也会调遣出去一支军队协助威尔兰作战,我担心平等会会趁这个时候在莱泽因里重新大肆搞活动。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把他们剿灭,或者哪怕只是在这段期间压制住他们,就算是解了我心里最大的不安了。”
“有我在,有独立混编师在,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平等会都不可能掀起丝毫风浪。”约瑟夫在这一瞬间有犹豫过,犹豫是否该借着弗朗索瓦对他更加认可的时候,提一下把两个卫兵团也纳入自己手下。
可想到弗朗索瓦那谨慎多疑的性格,他还是把彻底掌控莱泽因一事放了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只管和我说,只要能剿灭平等会,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下一秒,弗朗索瓦主动提了出来。
刚把那股念头按耐下去了的约瑟夫又有点心动。
世界局势正如弗朗索瓦所说的那样,巴什和威尔兰的大战处于一触即发的地步,他们背后两派势力也都蠢蠢欲动。
能早点把两个卫兵团控制了,完全架空弗朗索瓦最好不过。
“我感觉……可能人手上会不是很足。”思虑再三,约瑟夫隐晦提出了自己想扩张的想法,“但计划还没有正式出炉,人手究竟够不够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不是问题,独立混编师不够还有两个卫兵团,两个卫兵团不够再调。”弗朗索瓦大手一挥。
“要是真有缺口,两个卫兵团足够了。”约瑟夫顺着道。
“好,如果到时候需要,我让两个卫兵团配合你。”弗朗索瓦说的是‘配合’,而不是供他‘调遣’,意思摆明了仍旧不会让约瑟夫在莱泽因里坐大,他会攥紧这股重要的制衡力量。
“人手没问题的话,这件事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约瑟夫心里失落,嘴上却回答得很干脆,不在弗朗索瓦面前留下一丁点的不满以及对两个卫兵团的渴望。
弗朗索瓦对约瑟夫的一切都很满意,但就是这种挑不出毛病,反而又让他感到一丝忌惮和警惕:“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一定不会辜负总统阁下的期望。”约瑟夫道。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处理公务吧,早点把平等会这个我的心腹大患除掉。”弗朗索瓦还有要紧事处理,安排完约瑟夫继续大力防范、清剿平等会后便让其去忙自己的事情。
“明白。”约瑟夫也不磨蹭,当即起身行礼,而后出了办公室,一路离开政府大楼坐进了车子里。
“怎么样?”同样在车子里坐着的阿德尔问道。
约瑟夫叹了口气,表情没有变化:“弗朗索瓦依然对人留有戒心,不肯轻易放下自己手中全部的牌。”
阿德尔瞥了眼旁边的政府大楼:“时间不早了,他不动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再逼他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