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本来是跟新郎家人坐一桌，在朱有信邀请下，不得不坐了过去。

    大中午的，喝了几杯白酒下肚，顿时浑身燥热。

    这时新郎新娘又来敬酒，大家纷纷端起酒杯站起来，表示祝福。

    李唐把仰头喝下酒水，微微皱眉，把口腔里的苦涩咽下去，看了看新郎新娘，想起了前两天谈话的内容。

    “两个新人组成了新的家庭，有幸福，也要承担起更多的家庭责任了。”他看似是在鼓励和祝福。

    朱有信一听这话，主动问道：“两位新人在哪里高就？”

    “燕儿在城里面一个商城给别人卖衣服，我就在我家旁边的工地打工，帮他们抬抬钢筋水泥什么的，体力活。”范和光不好意思的说了出来。

    “这工作辛苦！”朱有信放下酒杯，看了李唐一眼，沉吟道：“我们华凌钢铁这两年一直在扩大生产，一直在招人，尤其是吃苦耐劳，思想品德兼优的工人。”

    他笑呵呵的看着范和光：“你们俩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这边来工作？”

    “这……”

    范和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邻里都知道，加入华凌钢铁不容易。

    毕竟里面的工人，工资高，而且各种福利待遇还非常好。

    村里面说起这家企业，不无羡慕的神色。

    隔壁村有个人在华凌钢铁集旗下的一家钢铁厂担任人事主管，没少把亲戚邻里招进去，拉着大家一起享福。

    这事大家只能是羡慕，却没法沾光。

    最近成立建楼很多，村里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能吃苦耐劳的，也能赚钱。

    但工地的活，辛苦不说，有时候碰上黑心的包工头，工资还不好拿，经常一千块钱工资，到手只有五百八百。

    在正规国企大厂里面，这种拖欠工资的事情，就不会存在。

    李唐看范和光犹豫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同意下来：“朱总照顾咱们，赶紧敬朱总三杯！”

    “哦哦。”范和光连忙给自己倒酒。

    “先给朱总倒酒！”李唐提醒。

    范和光端着分酒器，给朱有信倒酒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还洒了出来。

    “我来吧。”李唐连忙接住分酒器，给朱有信倒酒。

    “我可不敢让李总给我倒酒，我自己来吧。”朱有信看到李唐给自己倒酒，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新郎先给朱总敬酒，一会该轮到我了，我也要给朱总敬酒三杯。你们华凌钢铁给我们连赢矿业的合同，真的是雪中送炭，大恩不言谢！”李唐倒酒的动作没有停顿，手很稳。

    “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把铁矿开采出来！”

    朱有信哈哈一笑，端起酒杯看向范和光：“你们两位新人，都是什么文化水平？”

    说起文化水平，范和光顿时有些尴尬：“我职高毕业，她是高中毕业。”

    “会写字吗？”朱有信没有嫌弃，而是平静的表情。

    范和光顿了顿，点头道：“会。”

    “那就行。”朱有信确实是用心给两位新人解决就业问题，“我们集团最近采购铁矿石的量越来越多，人手不足。你们两位都进入采购部门吧，新郎负责铁矿石入库清点，新娘做一些登记的文职工作，你们看行不行？”

    他看到新郎新娘木讷的样子，又解释道：“工作地点就在咱们市内的码头仓库，每天都能回家，不耽误照顾家庭。只是有时候比较繁忙，甚至半夜有货轮靠岸，得熬夜加班。当然了，如果新娘以后有孩子，有假期的。”

    这工作没多少技术含量，也不是很辛苦，确实是挺照顾了。

    看到范和光没有什么主意，李唐在一旁插科打诨：“朱总这么照顾，敬三杯酒恐怕是不够，至少得敬六杯，六六大顺！”

    朱有信看着李唐，呵呵直笑：“我一会得敬李总九杯，九五之尊！”

    李唐在喝酒方面，也就只剩下吹牛的本领，真要自己喝酒，只能往后缩。

    “我可不能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他秒怂。

    朱有信和范和光真就连喝三杯。

    “你们过完年再过去报道吧，直接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就去找季良涵。”朱有信叮嘱了一下，然后朝旁边的秘书吩咐：“一会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你这边给人事部提前打个招呼。”

    总经理亲自安排入职，这事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等到新郎新娘离开，李唐提起酒杯，“我也要敬朱总一杯，您真是一位厚德载物的好领导！”

    之前听说范和光在旁边工地打工，他们傍晚吃晚饭，溜达过去看了一眼。

    工地上的工作，辛苦不说，还挺危险。

    林飞鸣当时就建议，要不然范和光带着老婆道徽州省，加入沙寨钼业公司，现在公司也在招人。范和光也会开车，他老婆在公司当保洁员一个月工资也能上千，也就擦擦桌子打扫地板什么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范和光道黔州省过年，李唐就问过，有没有兴趣去燕京工作，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毕竟离家太远，安排工作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正好最近认识朱有信，双方正在洽谈合作，处于蜜月期。

    华凌钢铁这样的大企业，员工众多，安排一两个人进去，难度不大。

    而且这些年钢铁行业效益好，又在家门口，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对于朱有信来说，有两名亲戚在他的手底下干活，给予一些照顾，也能更好地拉拢跟李唐的关系。

    谁不知道李唐是国内勘探领域的顶流？

    况且李唐手底下还有一个储量惊人的铁矿公司，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将来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没准真就成为全球第四大铁矿巨头！

    隔壁桌的人，看到听到朱有信给范和光安排工作，都是跃跃欲试，尤其是大婶大妈，也想过来问一下自己儿子孙子能不能也加入华凌钢铁。

    不过显然大家都明白，这事得看人。

    明白人都看得出来，朱有信完全就是看在李唐的面子上，才来参加婚宴，才会给新郎新娘安排轻松稳定的工作。

    吃完酒席，李唐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晚饭都没吃，早上醒来的时候，饿得独自咕噜噜叫。

    婚事办完了，但亲戚朋友还都在二姑的家里热闹。

    吃过早餐，范和光就带着李唐、林飞鸣等人，跑到江边去钓鱼。

    放假的闲暇时光，过得愉快，也过得飞快。

    年前的时候，佛雷特和爱丽丝从南奥州泊斯赶到了三湘省。

    得到消息，李唐去机场接他们，然后直接来到了华凌钢铁的总部。

    朱有信去集团旗下的码头仓库视察工作，听闻李唐造访，撂下工作就急匆匆赶回来。

    对华凌钢铁来说，与连赢矿业的尝试性合作，是向产业链上游布局的开端。

    如果双方合作顺利，他们不介意展开更深入的合作。

    “不好意思，平常都在总部这边，今天正好到码头那边去视察了。”他看到李唐，以及其他几位外国面孔的人，表现得很客气。

    “这是我们连赢矿业的董事长爱丽丝，这位是首席执行官佛雷特。”李唐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朱有信一一握手之后，示意秘书把这几天拟定的合同递了过去，“这是我们跟李总之前拟定的主要合作条款，根据我们的经验，加入了交易方式，付款方式等条款。”

    李唐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佛雷特。

    相同的文件内容，但是有两种语言的版本，对佛雷特等外国人很照顾。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佛雷特看到合同的内容，很满意。

    过去经营氧化铝和镍业企业的时候，他也经常跟华夏的企业展开合作。

    在入主连赢矿业之后，他其实也瞄准了华夏市场，计划着尽快找到这边的钢铁企业，提前签订供货合同，如果能够提前获得一笔预付款，那将会对矿山建设大有裨益。

    这段时间忙着矿山建设项目招投标，又跟全球各家重工企业洽谈购买设备，忙得团团转。

    没想到的是，李唐在这边，直接给他们谈妥了第一家合作对象。

    华凌钢铁是一家有实力的企业，不是野鸡钢铁企业。

    这样的合作，显然会给连赢矿业的股东，以及潜在的投资者，展示了无限的潜力。

    也告诉大家，连赢矿业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要开采铁矿石！

    你看，我们已经提前卖出去两千万吨！

    “我听说你们矿山的铁矿石，经过选冶试验之后，生产出来的铁矿粉质量相当不错。”朱有信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们这边的技术员提出来，说是要用你们的铁矿粉，先尝试着冶炼一炉生铁看看。你们也知道，我们的高炉对铁矿石的品质是有一定要求的。”

    “铁矿粉已经装车，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到达港口，准备运送过来。”佛雷特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事情。

    他们用矿山上的铁矿石，在实验室内选冶出来了一部分矿粉，数量还挺多，正好拉过来给华凌钢铁做冶炼试验。

    对于矿粉，他们有信心能够适应华夏的钢铁冶炼高炉。

    毕竟这些矿粉，就是华夏企业量的高炉量身打造的。

    “那就没问题。”朱有信跟连赢矿业谈这个合同，本身就具有冒险精神。

    毕竟连赢矿业距离真正生产出第一吨矿粉，前路漫长而且坎坷。

    矿山能不能真正投入生产，还没有个准信呢。

    华凌钢铁这边没什么问题，佛雷特却有有些想法：“给我们提前支付的预付款，是不是太少了？”

    “一千万镁元，这是我跟李总谈好的预付款。”朱有信不以为忤。

    “如果每年供应两百万吨铁矿石，以现在的长协价来计算，一年的货款就达到了六千多万镁元。”

    佛雷特通红的脸上，有着一丝狡黠：“要不你们提前支付一年的货款？”

    连赢矿业真的是急缺资金，要不是他前段时间跟当地银行贷款了两亿奥元，现在公司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更别提推进项目建设。

    这笔贷款，也就够建设矿山营地，购买一小部分矿山设备。

    想要真正把矿石生产出来，资金缺口还很巨大。

    至少还需要五亿奥元！

    而且这一年过去，人工成本也在慢慢增长，各项设备、运输成本等也在增加。

    最近公司刚刚展开一场成本研讨，大家都一致认为，之前李唐亲手指定的二十亿奥元的投资计划，以现在的成本计算，预算要远超于二十亿奥元。

    尤其是铁路建设和港口建设，之前计划预算分别是五亿奥元和六亿澳元，肯定是不够的。

    中标的建设单位，根据建设规模，提交过来的总预算，也远远超过了这两个数字。

    造成预算增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镁元持续贬值！

    他也觉得这样的要求，看起来很不合理，但还是硬着头皮提了出来。

    看起来还违抗了公司大老板李唐定下来的合同条款。

    “太多了，做不到。”朱有信展现否决了这样的提议，甚至都不想谈太多。

    他们跟连赢矿业签订这样的合同，本身就是属于第一个吃螃蟹，也就是尝尝鲜。

    一千万镁元的预付款，这是能够承受的损失。

    要真是支付六千多万镁元的预付款，万一连赢矿业项目失败，生产不出铁矿石，他们的损失可就太严重了。

    弄不好，他自己都要引咎辞职。

    佛雷特还想争取，李唐倒是先开口了：“不着急，我们先合作，后续具体要不要展开更多方面的合作，还有很大空间嘛。”

    除了提前签订合同，支付预付款，以后可以入股，也可以提供贷款。

    有的是机会。

    先把眼前的合同签下来，相互了解，配合默契，后续有的是机会。

    佛雷特知道自己这一方其实是处于合作的被动一方，毕竟铁矿石还要多年后才能交货。

    朱有信看向李唐：“等矿粉到了，我们这边试着冶炼一炉看看结果，然后在签合同，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

    李唐指向了佛雷特：“后续我恐怕是无暇分身到这边来了，到时候有劳烦朱总和我们首席执行官佛雷特来签合同。”

    “还有比铁矿石更赚钱的生意？”朱有信满脸疑惑。

    “连赢矿业大小事情，基本上佛雷特说了算，我就是个闲人。”李唐没有透露自己在飞洲的项目。

    “你是幕后老板，确实可以坐着赚钱。我不一样，天生就是劳碌命。”朱有信感慨了一句，倒也没有意见，跟佛雷特握了一下手：“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从华凌钢铁总部出来，他们单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李唐跟佛雷特聊了一下合作的条款，两人对于跟华凌钢铁签订合同，都很看好，不谋而合。

    同样的，也都看好华夏的铁矿石市场发展潜力。

    此外，李唐看向了爱丽丝：“有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爱丽丝正在用汤勺轻轻地搅拌咖啡，目光始终看着李唐的脸，有心事的样子，听到声音，才恍然清醒，“什么事？”

    “我们公司外汇账户还有差不多一亿五千万镁元资金，你把这笔资金换成奥元吧。”

    李唐知道镁元在今年会继续大幅贬值，而奥元确实比较坚挺的。

    刚才也挺佛雷特聊起连赢矿业的矿山建设预算问题，确实也知道二十亿奥元，这是前两年的预算标准。

    随着全球经济发展，以及镁元的贬值，矿山建设总预算肯定会水涨船高。

    以现在的预算标准，想要建设有自己的铁路和港口、海水淡化厂等基础设施，总预算恐怕得三十亿奥元往上。

    如果不能短期内建成，拖得越久，总预算只会越来越高。

    爱丽丝当然知道公司有这笔钱，“这笔钱，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刚才佛雷特说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筹集资金。这笔钱，就用来继续投资连赢矿业吧。”

    李唐目前也没有更好地投资项目，既然连赢矿业缺少资金，那就往这里面投资。

    他很清楚，连赢矿业现在对资金的需求量，看起来就像是无底洞。

    就算把他所有身家都投进去，都未必会成功。

    但一旦把基础设施都建设好，把铁矿石开采出来。

    这个公司，将摇身一变，由吞金兽，变成摇钱树。

    “好。”爱丽丝没有疑义。

    谈好了之后，佛雷特继续留在三湘省这边，等待铁矿粉运送过来，矿粉品质符合要强的话，下一步直接签合同。

    爱丽丝返回了燕京，操作外汇资金。

    李唐回到二姑家继续过春节，没有太计较工作的事情。

    他们一家人都在三湘省这边过春节，人多热闹，偶尔去钓钓鱼。

    这样的美好日子，很快就过去，大年初三的时候，他就返回了燕京。

    何润琦、戴应池等主要管理层，都提前收假，回来准备年后的工作。

    要出国做项目的员工，也都提前回来了。

    何润琦很快动身，继续前往奥国那边，说是给连赢矿业做技术工作，其实是替李唐盯着矿山建设的进度。

    不管佛雷特有多么的能力出众，但没有自己人盯着，总是不够放心。

    哪怕过去无所事事的看着，也能起到监督作用。

    他给公司的每一位员工都带来了老家的特产，见到李唐的时候，却跟李唐谈起了煤炭：“我们村子之前跟着咱们去奥国打工的人，现在手头都有点钱，过年的时候，都在计划着下一步的营生。”

    “有赚钱的想法，挺好。”李唐也替这些村民感到高兴。

    “我们老家那边，是煤炭大省，之前没觉得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两年煤炭价格一直上升，从之前一吨一百二，去年就涨到了一百七。今年过年，冬天正好是家家户户用煤取暖的季节，家家户户都买煤。但是今年煤炭价格格外的高，一吨两百！像我们普通人家，去镇上买散装的煤炭，价格更高！”

    “确实是这样。”李唐算了算时间，煤炭价格也确实该大幅涨价了。

    此时此刻，已经处于煤炭行业黄金十年的开端。

    煤炭价格，将在这段时间内，保持大幅度上行。

    “煤炭开采能有什么技术含量，我们不远处的村子，就有煤层，那里的人冬天冷了，就去山上挖几袋煤炭扛回家，根本就没觉得是个什么稀罕东西。但今年煤价上涨，大家才发现，那真的是个宝贝！”

    “以前一百二一吨，自己挖也能挣钱啊。”李唐笑道。

    “自己挖出来煤，不好卖，烧火烟大，而且不容易燃烧，别人也不愿意买。除非特别好的煤炭，要不然都需要经过洗煤的工序。”

    何润琦挠了挠头，“你没在现场，你都不知道现在的煤炭生意有多么火爆。过年的时候，我专门去产煤的地方实地看了一眼，距离我们那里其实不算太远。煤炭从洗煤厂出来，装上车，运送到仓库去的路上，都有可能被人截停，当场买走！”

    “现在这么疯狂了？”李唐最近倒是没怎么关注煤炭市场。

    “煤炭根本不愁卖，以前堆满了仓库的煤炭，现在仓库却都是空的。还有人提着现金，直接就守在煤炭厂门口，有一车煤出来，就买一车！”

    “电厂的人直接到矿山买煤？”

    “有电厂的人，也有二道贩子，反正拿到煤炭，只要运的出去，转手一卖，就能赚钱。”

    “不想去南奥州了？”李唐看到何润琦兴高采烈的样子，以为他有其他想法。

    “不是。”何润琦一愣，连忙解释：“我们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想买货车拉煤。”

    “开车也能赚不少钱。”李唐其实给不了什么意见。

    “我也不能说什么，不过过年的时候，镇上的一个有钱人，过来找我，说邀请我一起投资开采煤矿，建一个厂……”

    “你答应了？”李唐看到何润琦眼中其实是有一些憧憬的。

    何润琦又挠了挠头：“这两年公司发了不少奖金，手里有些钱，我也没答应，就是过来想问你一下，看看煤炭能不能投资。”

    他很清楚，在矿产方面，没有人比李唐更有发言权了。

    这么多年干下来，他就没看到李唐在矿产方面的有过错误的判断。

    眼前铁矿石和煤炭的势头，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听李唐有过判断。

    哪怕是对煤炭的利润很看好，但他还是首先想要向李唐咨询投资意见。

    毕竟以前穷惯了，突然手里有钱，也是非常珍惜的。

    当然，他手里的钱不算太多，也就几十万。

    但是，这样的一笔钱，在他们那边，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想投资多少？”李唐问道。

    “五十万吧，我手里就这么多钱。”何润琦一直做技术，其实也不太懂煤炭开采：“那个拉我投资的人，其实算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人还算靠谱。”

    “人力挖煤吗？”李唐知道五十万的本金，根本不可能买一个像样的采煤机。

    “嗯，人力挖煤。投资的钱，主要是建一个洗煤的工厂，还有一些建议的设备。”

    “你要是不想在我这里干，我倒是非常支持你投资煤炭。”

    李唐很清楚，未来几年，赚钱的风口就是煤炭，是头猪都能起飞。

    但并不是说就一定稳赚不赔。

    跟人合伙，你也得看明白人心。

    而且在煤炭最疯狂的黄金十年，也不是每个煤老板都转到了大钱。

    就算赚到了大钱的煤老板，最后下场其实都不太好。

    总有清算的时候。

    煤炭开采，尤其是粗放式的开采，不可避免都会造成环境污染。

    在赚钱唾手可得的时候，没有急流勇退的决心，往往都不得善终。

    “我想在这里干！”何润琦连忙表决心，“我只是觉得手里的钱，看看能不能投资多赚一点。”

    “你不在那里看着，你能保证你的钱一定会投入生产，产生利润？”李唐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提醒何润琦防患于未然。

    “他跟我说，要用这笔钱，买一个荒废的小煤矿，我也去看了一眼，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就算投入生产，煤炭卖了钱，赚了大钱，你确定他会给你适当的分红？”李唐呵呵一笑，“见钱眼开的人，多得是。”

    他们很清楚，如果何润琦选择离开李唐盛世控股公司，拿着五十万去投资小煤矿，只要是真是的项目，赚钱难度不大，而且不需要多久，一定能够赚到数百万。

    但这样的收益，还是无法跟在李唐盛世控股公司相比。

    他在这里虽然占股不高，但连赢矿业一定成功开发铁矿，公司的价值将会百倍的上涨！

    到那个时候，他的分红、奖金、工资，不是数百万能够衡量的。

    而且自己去开采小煤矿，风险太大了。

    以他对何润琦的了解，何润琦根本不适合复杂的煤炭市场沉浮。

    “我相信你！”何润琦没有太多考虑，很快就下定决心：“我也觉得要专心的做好手里的工作，想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情。我妈常说，知足常乐。”

    “跟着我干，我希望你没有后悔就行。”李唐当然不希望何润琦离开。

    “不可能后悔，我现在干的挺开心的，也收获了很多。”何润琦本来就不是一个野心非常大的人。

    “收获了什么，爱情呢？”李唐问道。

    说道爱情，何润琦不禁想起了过年的时候亲戚的追问，也有热心肠的邻居把女儿介绍给他。

    他大学的时候就没谈恋爱，现在戴应池、李唐都有漂亮的女朋友，看得他也是非常心急。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眼中含羞待放，终于咬牙道：“李唐，那个，问你个事情。”

    “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怎么看起来有些娘呢？”李唐看他这个作态，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我觉得财务部那个林晓姝挺漂亮的……”何润琦话说一半，脸刷的一下黑里透红，没敢抬头。

    “你喜欢林晓姝？”李唐顿时乐了，“这也正常，从公村铜金矿项目开始，你们就认识，相处合作那么长时间，有感情也正常。”

    “没有感情……”何润琦连忙否认，很快发现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喜欢，那就去大胆追求！”李唐不反对公司内部的恋爱。

    只要注意场合，不要影响工作就行。

    不过两人看起来都是害羞内向的性格，想要在一起，恐怕是要经历一番波折。

    “我……”

    何润琦很忐忑，也没什么主意，但对爱情的渴望，还是战胜了紧张：“财务室的人经常跟同事们聊起，说林晓姝喜欢你……”

    “你个别污蔑我！”李唐指着何润琦的脑门，提出严正警告。

    他有女朋友，万一公司内部传出风月谣言，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跟林晓姝没有关系吗？”何润琦最近一直在奥国，也不知道公司内部是否有一些少儿不宜的故事。

    而且平常同事们也常聊起，说李唐这么个大老板，有几个女朋友也挺正常。

    有这样的担忧和猜测，就无形中形成了枷锁。

    李唐是咬牙切齿，哼道：“谁在公司里面说我坏话，你告诉我，我立马开除！”

    看到何润琦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恨不能给他一巴掌：“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大学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小时候还扒女生厕所偷看……”

    “滚！”

    李唐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往何润琦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何润琦哎哟一声，落荒而逃。

    看到像只兔子一样逃跑，李唐还是不忘喊道：“你他么自己没胆子追求女孩，别栽赃到我身上！林晓姝是不是清白的，你追到手，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了！”

    何润琦虽然挨踢，却满脸笑呵呵的。

    他当然相信李唐的为人，也相信李唐的话。

    现在挨了这一脚，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知道，李唐没有变。

    他现在鼓起了勇气，可是林晓姝却还在放假，还在吐谷省。

    项目不着急的员工，都可以放假到大年初七，甚至请来年假的，还能放假到元宵节。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勇气会随着时间流逝，然后变得向从前一样，患得患失。

    “林晓姝，你还好吗？”

    他晚上喝了三两酒，然后大半夜给林晓姝打去了电话：“我昨晚梦到了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