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燊做了一桌子菜，却没吃多少。

    不过桌子上多了两个空酒瓶。

    黄酒喝着甜甜的，并不辣喉，只是后劲十足。酒精虽没能让他醉倒，却也让他脑细胞运转变得缓慢。

    终于不用胡思乱想了。

    最后，他胡乱吃一碗饭。

    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他笑着摇摇头：矫情了哈，封燊。

    他起身将剩菜放微波炉加热几分钟，算是灭菌。然后放冰箱里，放着改天喂狗。

    说起来，那两只笨狗呢？

    他出门，开了院子的灯。发现狗的餐盘还有东西，看来是不饿，出去疯了。

    也不用管它们，家门口有一个狗洞，成年土狗都能钻进来。

    头晕晕的，身上发热，这是喝酒后正常表现，封燊不仅没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轻松状态，其实很舒服。

    他拿了手机，搬了摇椅往院子里一摆，点上诱蚊灯，在院子里乘凉上网。

    他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就是随便点点，见着有兴趣的就点进去看看。

    点着点着，就进了一个视频网，他突然想起魏士进发的视频。那家伙虽然没做直播了，但依然隔几天就上传视频。

    他正要找找看那家伙又发了什么新东西。

    才有这个想法，手机震了一下，屏幕自动转换成来电显示。

    封燊一乐，是魏士进打来的。

    他接通了，懒洋洋说：“怎么有空给我电话，不会没在家过节吧？”

    “我？在家呢。你呢，今天也是一个人在家？早叫让你来华亭了的。”

    “我懒得去。”总要习惯一个人的。“找我有事？”

    “刚接到一个单子，比较急。你那里还有多少存货。”

    ‘存货’说的是调味料。

    封燊这会脑子转的有些慢，回忆了一下才说：“应该有一万六千斤吧。”

    “你先准备好，明天我就让人去拉。”

    “怎么？工厂那边产能又跟不上了？”

    “不是产能问题，是客户要得太急，厂里库存不够。是个新客户，第一单总要给个好印象……

    “如果你那里没存货，我这边也可以先出一部分。既然你那里有，就从你那里全出给他。”

    “新客户？上次来吃饭的？”

    “他们早谈妥了，自己直接拉了货走。要不然也不至于没了库存。”魏士进略带得意。

    “新客户是非洲侨胞。他想要南部非洲几个国家的独家代理。我也同意了。他要四万斤，要的比较急。

    “现在，我们的调味料，可以对外说畅销世界各国了。”

    封燊失笑，确实可以那么夸口了。

    东西都卖去南美、北美和非洲了，确实挺畅销的。

    又听魏士进说：“这段时间，我打算南亚和西亚走一圈。一个地方人多，一个地方钱多。如果能打开这两个市场，我们大概就得开分厂了。”

    封燊听他说得意气风发，却不得不给他泼冷水：“那两个地区宗教对饮食习惯影响太深。我们的调味料，他们未必能接受。”

    尤其是西亚不吃猪；南亚有人不吃猪，大部分人不吃牛。对宗教信仰虔诚的人，生活一切按教义为指引，不愿意做出改变。

    魏士进却信心满满：“我研究过，配方只对印度教徒不友好。我打算专门用羊骨头替代牛骨头，做出来了卖给他们，其它市场也能接受。你觉得怎么样？”

    “羊骨头？”

    封燊没试过：“我建议你先找个医生问一下，羊跟其它原料混在一起会不会相冲。如果不会，你再试做一些看味道如何。”

    “相冲？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明天我就找个中医咨询一下。”

    魏士进有嘚瑟说：“你猜最近我卖出了多少货？”

    封燊不猜，他可以计算。

    “十二三万斤吧。”

    “十六万斤。不过还有三万斤还没发货。”魏士进哈哈大笑。“我觉得不用多久我们就该开分厂了。”

    他觉得整个世界市场潜力应该在每个月一百万斤以上。

    封燊却没那么乐观：“我们这东西保质期不短，你以为客户买了，一个月就就能用完？”

    醒醒吧。

    “所以我要去开拓新市场啊。”

    魏士进信心满满：“东西好，就不怕没人要。”

    调味料是日常消耗品，封燊给的配方，就是他撬动这个市场的杠杆。

    “那……你加油！”难得他怎么有冲劲，封燊决定不给他泼冷水了。

    反正失败了也没事。就现在的市场，细水长流，慢慢经营，他们之前的投资也不会亏。

    “不说了，我先找个合适的人。明天去仔细问一下配方改动的事。”

    封燊想到一个事，说：“最好也咨询一下营养师。他们对饮食搭配也很了解。”

    “好。”虽然麻烦，但一劳永逸。配方的科学性安全性是必须要确定的。“有空多出来走走，别在家宅傻了……拜了。”

    封燊挂断电话，也不打算上网了。身上不再发热，可以洗澡了。

    他才起身，突然听到后院有狗吠声。听着，是他那两只笨狗。

    它们怎么跑到后院去了？

    而且听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他起身，去取了根棍子——别是进了贼吧。

    又去找了个手电，快步去了后院。

    他发现两条狗分开，围着池塘水边吠，威胁意味很重。

    真看不出来，半大的小狗就这么有威势。

    池塘里满是荷叶，他也看不到什么，又担心是进了蛇。在狗整对着吠地方，用手电探照了一下。

    水里确实有东西。

    那东西被光一照，似乎是被吓住了。浮在水面不动。

    老鼠？

    不对，老鼠没这么大。

    可能是有了主人在身边，土狗胆子也大了些，一条扑下水追那东西去了。

    那东西惊吓得往池塘中间游去。

    这时，封燊闻到一股恶臭味。是池塘中传出来。

    他捂着口鼻倒退几米远。

    两条狗更加不堪，在水里那条狼狈逃了上来，另外一条直接去了上风处。

    封燊大概猜到是那是什么东西了。

    应该黄鼠狼。

    两条狗似乎被激怒了，由围着池塘边吠。不许黄鼠狼上岸。

    封燊对黄鼠狼没有什么敬畏，也没有厌恶感。这东西是益兽，一个晚上能吃好几只老鼠。一年能吃两三千只。

    有一只这样的动物附近，比养一群猫还厉害。猫再厉害也钻不了老鼠洞，而黄鼠狼可以。

    再说了，这东西是省的地方性重点保护动物，他喊住了两条狗。

    两条狗到底还没长大，跑过来冲他吐舌摇尾巴。

    封燊看到池塘边爬上一直小动物，腰长短腿。确实是黄鼠狼。

    两条狗又要追过去，封燊喝止了。眨眼之间，黄鼠狼早没入了黑暗中。

    两蠢狗还一前一后吠着追了出去。

    “回来！”封燊喝止。

    蠢狗到也听话，伸着舌头跑回来，假装到处嗅着。

    “什么都追，也不怕臭死你们。”封燊轻快地骂了一句。

    黄鼠狼的臭腺很厉害，不仅能将人臭得窒息，如果喷到眼睛，还可能引起中毒。

    那可不是说笑的。

    他转身去洗澡，刚才虽然距离远，但身上也沾上黄鼠狼的臭味。

    酒劲过后，封燊也回转到清醒状态。

    也不困了，就等着到凌晨。

    凌晨之后，端午就算是过去了。‘端午节的仪式感’的任务，大概也可以结算了。

    现在，他很想知道任务到底完成了没有。

    要是没有，他今天犯的傻就白费了。

    …………

    第二天起床，封燊神清气爽。根本没有以往喝醉酒后的头疼感。

    往常他为了业务，喝酒是常事。

    他喝酒后，只要是醉了，不管是什么酒，第二天醒来总会头疼。这一次不仅没头疼，反而更精神了。

    这就真是怪事了。难道是因为任务完成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还真别说，那个节日礼包给还真给了实物加五百积分。比他预想中还要好。

    不过那实物想来也就是个普通玩意。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任务成功后系统奖励，与惩罚大致是差不多的。

    既然礼包中有五百积分，那也说明，系统认为那东西根本不值几个积分。

    其实就一个铜质香炉而已。他知道这铜质香炉品质肯定很好，毕竟是系统给的东西。给的东西差了，它大概也会觉得没脸。

    那东西还有宣德款识。

    有三个脚，两个高耳朵，暗紫色。样子挺好看的。

    他查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宣德炉历史地位竟然很高，艺术水平也极高的，所以名气很大。

    但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以‘宣德炉’指代‘铜香炉’。

    加上后来连冶炼技术成熟，仿造的宣德炉可以假乱真。

    那也导致宣德炉真假难辨，没有一个宣德炉能被公认是正货。

    所以，哪怕是带着款识的宣德炉，收藏市场的价格很低。

    他这个大概也没办法得到公认，应该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有了翡翠盖碗和‘明代七星拱月紫砂壶’的‘前车之鉴’，他也不觉得有多失望。

    系统盛产‘很难卖上好价钱，低价卖了又亏’的东西的事实，他已经习惯了。

    他想到祖先灵位前的那个陶制香炉好像断了个耳。

    所以，索性自己用了。

    系统给的，应该是正货。用正宗的宣德炉给祖先上香，这恐怕是现代的蝎子拉屎了。

    这档次一下子提高，有没有？

    不过他觉得头疼肯定会心情不好，但心情好也肯定治不了头疼。

    那他醉酒却没有宿醉后遗症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心情问题——又或者，是那黄酒是好酒，不仅不上头，还能提神的？

    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无法深究。

    反正那酒喝着确实挺好。而且他也确实因为那个‘节日礼包’高兴。

    他熬上粥，然后出去跑步。两蠢狗跟习惯了，前后转着，时而跑山坡上到处嗅嗅。

    兴奋得很。

    大概是以为他跑步就是为了溜它们。

    他也任由它们自作多情。

    跑步回来，他发现杨琨夫妻已经去作坊上班了。正打包调味料呢。

    封燊昨晚就跟杨琨说了，今天要将作坊里的货都出了。想来是想趁早将货都备好。

    他看着，也没说什么。倒是杨琨跟他说：“封燊，既然我们这些货都要出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备点货？”

    封燊也没反对：“你们看着办。材料没了就跟我说。”

    杨琨咧嘴笑：“好嘞！”

    这调味料出厂，关系着他两夫妻的切身利益。每出一斤，就给他；俩五毛钱呢。

    这次出一万六千斤，加上这个月之前出的一万斤。他们两公婆一共能能拿到一万三。

    再加上封燊给的其它工钱，这个月能两人应该拿到一万八以上。

    封燊看了一会，就回去吃早餐了。

    打算吃过早餐后就做蘑菇酱。现在才做出四个让他自己满意的口味。距离任务标准还剩六个呢。

    不过他也有了一些头绪了，后面创作新口味的蘑菇酱，应该能更容易一些。

    因为，昨天晚上在‘采购’系统那里，他弄到了点好油。

    ‘普通鸡枞油’，虽然是丁级品，但仍然香得简直让人受不了。

    反正封燊从未见过那么香的食用油。

    他打算用上这种油试试。

    果然又做出两种让他自己满意的口味，已经有了六种，只差四种。

    封燊打算休息一下，然后做午饭。

    才坐下喝了一杯茶，手机上一则短视频还没看完，屏幕就被来电显示霸占了。

    “你好。”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好，请问是封燊么？我是邮政，有你的快递。”

    额……封燊还以为是村里谁找他呢。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在家收到快递。

    “在什么地方？”

    “在村口杨树下。”

    不管是什么快递，并不会送门口。封燊只能自己去取。

    开车来到村口，果然有一辆邮政快递三轮摩托车。

    上去报了姓名，快递员给了他一个纸箱。有些重，估摸有十多斤。

    看了一下上面的快递单，是章立伟寄来的，不过寄出地不是华亭，而是南方生产热带水果的地方。快递物件也写着是‘水果’来着……

    不知道是什么水果，不过应该是是粽子的回礼吧。

    也不用签收，那了东西就回去拆开了，确实是水果，有两种，荔枝和龙眼。

    荔枝果皮青红相间，有带着树叶的枝条，看着还很新鲜。龙眼也是，而且个个都挺大。

    他各吃了一个，果然还很新鲜。都是肉厚果核小的。

    给章立伟发一条讯息：“荔枝龙眼已经收到。味道很好，谢谢。”

    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了：“不客气。我一个亲戚家种的，听说他家摘水果，就让他刚摘下就让寄过来了。你寄来的粽子也很好吃，伊伊都吃小半个。”

    封燊回了一个笑脸：“我家还有，如果喜欢，吃完了。再给你寄些。”

    “好。谢了。”

    “有空常带带伊伊来玩。”

    在工作事，封燊每天至少能受到十份以上的的快递。但不是文件、对账单、发票，就是样品。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水果。

    体验有些新鲜……

    这水果，应该章立伟的‘礼尚往来’。但这种还有人惦记的感觉，确实很好！

    两种水果，他都取了一点，打算吃了，剩余的放冰箱。

    取一个碳烧一壶水，再泡一壶茶，再弄点饼干。又搬一张摇椅。这摆好了驾驶，捧一本小说看。

    在树荫下，躺在摇椅上，一边吃着水果、饼干，一边读小说，渴了就喝一口茶，这生活……真是不要太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