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清明之前没有下过雨。在封燊去南边的那几天里，兰溪就下了一场雨来着。

    不过那不会是延绵不绝的梅雨。

    雨后连着来了几个大晴天。那场雨对于茶叶来说，影响不大。

    今天是清明节，除几个保安之外，封燊家就没人了。连兰莛歘也在昨天回家准备祭祖了。

    封燊因为几个长辈都在墓园里，拜祭也没用多少时间。

    早早拜祭了回来，也就闲了下来。

    家里没什么事要做的，他就开船，跑到‘茶园’采茶。

    现在时间正好。

    今年的梅雨季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里的茶树，经过一年的打理，用肥也足，应该能采不少茶叶。

    值得一提的是，封燊采茶叶，基本就是老虎交配——一次过。

    别人采茶，基本都是采最嫩的叶子。甚至只采嫩芽。一个采茶季可以采好几次。

    而封燊却要连一些稍稍老的茶叶也都采了。

    为了保护茶树，春茶采过之后，接下来就只能等着采夏茶了。

    他的办法，也相当粗暴。也不是采茶叶了，而是直接将枝条给剪下来。

    然后在地上收拢起来，再按照老嫩程度分批摘茶叶。

    他的‘茶园’里，目前能采的都是老茶树。

    植株数量不多，不过扛不住树冠繁茂。剪下来的枝条不少，茶叶全部摘下来，竟然也很不少。

    这么采茶，当然不科学。不过最适合。

    剪枝粗暴简单地剪，却按照修枝的方式剪。这么一剪，夏季就能萌发更多的枝条。

    而且，因为茶叶要分类采摘，直接剪下来收拢起来，可以免去爬上爬下，加快了效率。

    再有就是，这些枝条虽然不是很老。但封燊也随手扦插了。能活一株，来年就是一株新茶树。

    茶园也能多一批嫩茶。

    在‘茶园’忙了一整天。

    直到天黑了，封燊才将茶叶一箩筐一箩筐背下山。然后一船运了回去。

    山上能采的茶叶，也都采完了。

    回到家里，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

    茶叶需要先冲洗干净。然后铺晾干……

    清明后工厂那边的工人回来。杨琨来到农庄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封燊。

    他就见到封燊在第三进的院子里炒茶。

    “你采茶了啊。”院子里在薄膜上晾晒的茶叶，杨琨有些惊讶。“我还想问你怎么安排采这茶叶呢。”

    封燊手上没挺，随口说：“昨天有空，我就去采了。”

    “这是都采完回来了？”

    “嗯，都采完了。”今年的茶叶，应该能做出千多斤的成品茶。

    这是好事，不过也是辛苦事。

    杨琨犹豫了一下说：“昨天里，大伙儿不是去扫墓了吗？我看山上蘑菇很不少。也有不少人采了。今天大概会有不少人送来。”

    “那你看着收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做蘑菇酱。冰库未必放下得下。”

    封燊最后抹了几下茶叶，抬起铁锅将炒好的茶叶倒出来：“我让杨叔联系了人，如果收得多了，就让人来先将蘑菇洗干净。”

    “那行。”杨琨之前也帮他做过蘑菇酱制作的前期准备工作。

    知道那些蘑菇清洗晾晒，也需要时间。也许，到时封燊这边的茶叶就能炒完了。

    还真别说。封燊炒茶的锅都比别人的大好多。别人都是几两的新鲜茶叶炒一锅。而他是几斤几斤的炒。

    那速度是快，但要炒得好，不仅考究功夫，还考究体能。

    虽然不用负重，但炒一整天的茶，那也是很累的活计。

    “你这里要不要找人帮忙？工厂那边其实可以继续停着的。”

    “不用。”封燊又已经开始炒下一锅了。“我这里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蘑菇多，你找其他人。”

    “那行吧。”

    杨琨是看着边上已经扎了好几个棉布袋子。那样的袋子，他去年就见过。是封燊用来发酵茶叶的。

    这才早上呢，封燊就炒了这么多。大概是确实不需要他帮忙的了。

    他不知道的是，封燊凌晨四点就起床了。

    杨琨看封燊这这边忙着，也就没有再打扰。出了宅子，就给杨村长打了电话。让约好了来帮封燊做活的人都过来。

    今天来送蘑菇的人肯定不少。而且前些天也收了不少蘑菇的。

    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洗了，就算明天封燊还没空，他们也可以先将蘑菇粉碎了……上次封燊就是那么弄的。

    在杨琨意料之中的，杨村长叫的人还没到。送蘑菇的就先来了。

    而且是一小货车，车厢里满满蛇皮袋，都是蘑菇。

    是邻镇送来的。

    东西太多，杨琨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将在工厂里干活的人先叫来。

    他也不先，而是倒出来让其他人检查蘑菇的质量，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将便宜的蘑菇混入贵，也担心混有毒蘑菇。

    “都看清楚点。这蘑菇可不是说笑的。”

    工厂里其他人都是女人，早年都有上山采蘑菇的经历。对大部分蘑菇都认得。

    不过到底是量太多，要仔细检查，人手还是不够。

    送蘑菇来的，都知道封燊之类的收货的规矩，也只好等着。

    不过还好，杨村长叫的人，也陆续赶来了。

    杨琨也不跟她们客气：“婶子嫂子们，你们来得正好。先帮着验货……要将蘑菇分类。特别是，要不小心混了毒蘑菇的一定跳出来。”

    或许送货来的人，也未必是故意要占便宜，但她们采了蘑菇回来，主要只会注意将贵的从便宜的找出来，对于那些更便宜的，未必上心。

    难免会有些遗漏。

    她们本来还有些不满。但是看着挑出来不少封燊这里不收的杂菇，就没话可说。

    杨琨看着一袋的杂菇特别多，皱了皱眉，朝送货的说：“我们早就是事先说明了。你们送东西来，要先分好……这些你们先自己挑了。不然拉回去。”

    “怎么就特特我这些……”说话的是一个黑瘦的女人。

    杨琨知道对付乡里人，就不能客气了，不然还得浪费口舌：“就因为你这些特特的乱。你乱糟糟的送来倒是轻松了，我们这里可忙得很，没那个人手帮你挑。”

    那女人看他不好说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得罪人，就真不收自己的蘑菇。

    东西都送来了，也不能再拉回去。而且封燊这里给的价格已经很好了。

    拿去市场卖，当然贵一些。但这一大箩筐的，未必能卖得完。一天卖不完，第二天品相差太多就价格肯定降下来。

    接下来，陆续不断的蘑菇送来。有附近村子的，也有其它镇送来的。

    杨琨是拿着封燊的工钱，可不敢松了口。不管远近亲疏，谁的蘑菇不合格，说不收就不收。

    除非自己挑拣好，达到收货的标准。

    封燊炒茶累了，听到外边的声响就出来看了一圈。

    看杨坤这边有条不紊，也就没多管。休息了一会，就又回去炒茶了。

    这些茶叶，最好在今天之内都炒完。鞣制了之后发酵。

    杨琨那边收蘑菇，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终于没人再来。他拿了记录本来找封燊。

    正好封燊鞣制了一袋子茶叶，正在装袋。

    “封燊，今天一共收了十三万六千多斤……”还将各种蘑菇的数量仔细说了。

    “那么多。”这还不是蘑菇发生最盛的时期呢。

    “那还继续收不？”

    “收。”封燊动作顿了一下，说。“你跟那些人说，这段时间大伙辛苦些。工钱方面，我不会亏大了大家。”

    “行。不过，我们仓库大概放不下。”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对了，让玻璃厂尽快将瓶子送来。还有，你联系一下肉贩子，让送些肉来。”

    “我马上就去办。”

    “明天应该就可以做蘑菇酱了。工厂那边的活，先停下来。机器我要用。”

    “我让她们将机器洗干净了再下班。”

    “好，你去吧。”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他是要忙得脚跟磕后脑勺了。

    不过，不管是做茶叶还是做蘑菇酱，都是想利用难得的资源捞一把积分。不管是茶叶还是蘑菇，都是有时限的。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他只能是操劳一把自己。

    为了积分，累一点也是值的得的。

    这天晚上，封燊做了一天的蘑菇酱，吃过晚饭，兰莛歘一起检查茶叶发酵情况。

    “47.5度。湿度87。”

    封燊用设备检测茶叶袋中的情况，兰莛歘负责记录。

    检查过最后一袋。兰莛歘合上笔记问：“还正常吧。”

    封燊拿过本子浏览了一下数据：“我也不知道正不正常。之前没做过这样的记录。”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得分组实验。”封燊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能有一批好茶叶的。”

    只有用那些比较老的叶子才能做白毛茶。茶蕊跟比较嫩的茶叶，他会做成其它茶。

    当然，老茶叶比较多。而且干物质比重也大。如果白毛茶没能做成功，最后浪费的茶叶跟心血也会比较大。而且没办法结算积分。

    “那……村里人的茶叶不是也要摘了么。要不要买一些，请人帮你炒……”

    封燊想了一会，笑着说：“那倒是可以。晚上反正也没事，可以炒一些。”

    他做的清茶，侯军他们喝了都说挺不错的。

    那茶没名气卖不了多少钱，不过侯军不是开了茶艺馆吗？如果侯军那边没问题，也可以送去茶艺馆看能不能卖一些出去。

    “你们明天不是准备录制采茶叶吗？”封燊脑子一转。“你明天跟马导说，他们去采的那片茶林的茶叶我都买了。让他们安排演一个嘉宾帮老乡卖茶叶的戏码。”

    “会不会太多？”茶叶又不能久放，她就是想着一个晚上做几斤茶叶，而不是想他太累。

    “不会很多的。”封燊笑着说。“村里的茶园面积其实都不大。都是各家户户的。”

    这个情况兰莛歘也了解，不过他特地提到了节目组：“那你是想……”

    “节目组多一个好素材，就容易火一些。节目越火，我们村名气就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