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阳啟文和宋骅，午饭封燊并没有太过麻烦，只做了家常菜。

    一个腊肉炒笋尖，野猪肚炒芹菜，一个油葱青蟹，一个卤猪耳朵，一个红烧牛腩，一个藕饼扣肉，再有一个清蒸鱼……

    几个菜之中，价格最贵的就是那两条鱼。

    是富春鲥鱼。不过这一桌菜，最得两个客人青睐的，却不是它。

    宋骅更喜欢红烧牛腩

    在喝饭后茶时，封燊问他们吃得怎么样。

    宋骅是真心的盛赞：“……牛腩Q软而不烂，弹牙而不韧。又恰好入味，味浓又不至于掩盖阿牛肉香味……增减一分都是缺憾。”

    “我倒是更喜欢藕饼扣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汤汁也很香……”阳啟文笑着说。“应该是用了蘑菇酱吧。”

    封燊笑着说：“用了。做扣肉的时候，还用了那些调味料熬煮。”

    宋骅放下茶杯，认真起来：“封总，刚才的蘸料，你是用蘑菇酱调配出来的吧。”

    “你尝出来了？！”

    “果然是……吃着有很浓的牛肚菌的香味。还有鸡枞香味。”

    封燊竖了一个大拇指：“那蘑菇酱的主要原料确实是那两种。”

    “你那些蘑菇酱……能不能跟我合作？”

    刚才在饭桌上，宋骅也了解到，封燊今年打算多做蘑菇酱。上午就看到收了不少募股。

    有了解到，封燊是打算日后零售或者批发的。不过还没有代理商。

    他就留意了。

    封燊没想到他开口没谈腊肉的事，反而是提起了蘑菇酱：“不知宋总想怎么合作？”

    “封总你应该知道，我在东南亚有几个大客户。他们主要是副食品省生意。你那些蘑菇酱，我吃着……那边的人应该也能接受。”

    封燊知道他主要是做华人生意，虽然被去国数十年，但那边的华人，大概还依然保留祖辈的饮食习惯。

    国内出产的蘑菇酱，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

    也就说是，市场应该有。

    现在宋骅提出要打合作，是想拿下代理。

    不过……封燊考虑了一会，说：“合作倒是可以合作，不过这些蘑菇酱的原料，不一定都能人工培育。产量未必稳定。”

    “那不是问题……”宋骅笑着说。“有时候，无法稳定供货可以是一种销售策略。”

    既然他那么说了，封燊自然不会拒绝：“既然这样，那不知宋总想怎么合作？”

    “东南亚地区，港澳地区由我独家代理。”

    “那没问题。”正好，蘑菇酱的价格相对国内消费水平是比较高的。

    “价格怎么算？”

    “一号酱，主要原料，是鸡枞、牛肚菌，还有上等的牛肉。成本很高，数量也最少。只做了两万多斤，一共七万瓶。最低价一百二十块钱一瓶。

    “二号酱……七十元一瓶……”

    “……”

    六种不同配方制作出来的蘑菇酱，价格差异很大。最高的他报价一百二十块，最便宜的也要十五块。

    每瓶只装了一百六十多克。一斤能装三瓶。

    宋骅想要讲价。

    封燊没答应：“不瞒宋总你说。我手上的蘑菇酱虽然挺多。但真要卖，也卖不了多久。现在放在冰库里，不是卖不出去。只是我暂时没打算卖……”

    宋骅倾向于相信他话。

    哪怕做两三百万斤，也不过不足千万瓶。

    价格虽然高，可味道他刚尝过，还意犹未尽。要真拿出去卖。饮食业应该就能消化完。

    他最终接受封燊的报价，不过也不愿意冒太大的险，第一批只要几万瓶。各种配方的都有。

    封燊接到单子，说：“刚才宋总也看到了，那些蘑菇酱还没贴标签，标签上，大概的生产日期，可以写一月份，也可以些今天。不知宋总怎么考虑？”

    宋骅蹙眉想了一会，问：“如果之前冷藏过拿出来，对保质期有没有影响。”

    “那肯定是没有的……在标签上，会注明开瓶之后，该怎么保存。”

    蘑菇酱，只是宋骅这次来溪口村的一个临时产生的合作想法。腊肉熏肉腊肠才是他这次来的正题。

    宋骅再次提出，请封燊再给一点优惠。

    封燊最后同意不管是那种，都每斤降价一块钱。

    宋骅举起茶杯，笑着说：“成交，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既然来封燊这里，自然是已经跟客户谈好了价格。现在每斤多赚一块钱，至少能将运费赚回来。

    阳啟文他们没留下过夜的打算。封燊也忙着。

    将人送走之后，封燊将正在收蘑菇的杨琨到一边：“琨哥，过西天要出一批蘑菇酱。标签跟包装袋，可能要两三天才能送来。你先安排好工作。”

    “好。”

    “另外，腊肉过些天也要出。”

    “那调味料大概还要做几天？”

    因为他们的产品，库存的，基本上都是没贴标签。

    不过这也歪打正着。因为是要出口的，宋骅要求那些东西都有相应市场官方文字的包装。

    以后宋骅要的东西，标签或者包装袋，都要由他提供。那也是封燊腊肉降价的条件。

    封燊确实节省了成本，也省了事。但交货时间可能会比较紧。

    “调味料最多再生产三天吧。”

    “好。我会安排好。”

    封燊点点头，转身回去往厨房走了。

    他再做几天，‘味引’应该就足够用上两三个月的量——工厂并不是每天都生产调味料的。

    …………

    计划再次慢于变化。

    几天前来认亲的梁表叔，给封燊打了电话来，说是几天后，一家子要来他家序亲。

    封燊为要来多少人？

    “你二表叔、四表姑……”

    要来好几家人，一共二三十口人。据说还不齐全。

    既然是序亲自然是款待亲戚的。这样的事，封燊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虽然还有几天时间，但算下来时间未必得多宽裕。

    晚上吃过饭后，他就去了村里，拜访李二大爷。

    李二大爷年纪算是村里年纪比较大的，但人还很硬朗，知道的事多，有不怕过于打扰。

    得知封燊姑奶奶要回来认亲，李二大爷挺惊讶：“真没想到啊……你姑奶奶也是高龄了吧。”

    封燊点头说：“听我表叔说，八十二了。”

    “嗯，是高寿了。又是长辈，得隆重些。”

    封燊就是来请教：“李爷爷，我就是不懂这个怎么操办，才特地请教你。我姑奶奶还说要回来拜祭我太爷爷太奶奶。我这边要做些什么？”

    这样的事，李二大爷也不藏私。

    入乡随俗，认亲自然要按这边的风俗操办。

    “你在村里也没有长辈，这事只能是你自己主持了。”

    封家当年四分五裂，死得死，逃的逃。活着的，也被分散到各地。而封家在溪口村早几十年还算是外来人。

    如今在附近，根本没有封家长辈。

    李二大爷又说：“这虽然是喜事，却也是家事。旁人不好介入……你刚说来的人多。在家里吃饭，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我看，你还是提前让你姑还有你堂哥回来。”

    封燊摇摇头：“我已经跟他们打过电话了。我堂哥说工作忙没时间回来。我姑连电话都没接，还是打给我姑丈才通知到了。可也说没空回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怎能那样？”李二大爷皱眉。

    封燊笑说：“我也没指望他们。这还有几天呢。应该能准备好。”

    上次迁坟闹的事，封燊堂姑堂哥关系不好的事，村里人基本都知道了。这算是封燊家的家丑。李二大爷不打发表意见。

    他想了一会：“认亲，本应该去祠堂上香的。可你家没有祠堂……”

    认亲应该怎么办，李二大爷一样一样地拿着纸给记录起来。

    封燊拿到了纸，又看了一遍。觉得就是事情比较繁琐，他一个人也不是说做不到。

    比较麻烦的，就是吃饭。虽说现在办什么事，都喜欢往酒店里办。

    可兰溪也没什么好的饭店。

    难道要他一个人做二三十人的饭菜？

    那不是说做不来，可他就一个人，纪要招待亲戚，又要做饭？分身乏术了。

    另外，也要做一个拜祭祖先的‘信福’——也就是祭品——将认亲的事告知祖先。另外他姑奶奶还要去拜祭太爷爷喝太奶奶。

    那东西，肯定是要在他这里准备的。

    他现在是没有亲人好过有……根本没人能帮上什么忙。

    他思来想去，觉得梁家家境肯定是不错的。在兰溪的酒店吃饭，未必合适。他姑奶奶一门心思回来认亲，也不能怠慢了。

    还是在家里做一顿。

    虽然比较费时间，可那样才是最符合规矩的。也最有仪式感——都是一家人，而且是回来序亲，在外边吃是省事了，却也显得不够庄重。

    他没亲兄弟，那就找朋友来。

    不要求帮忙做杂事，就他没空时，能帮着招呼人。

    还有……让兰莛歘也回来……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