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士进还要去上班，喝了一壶茶就走了，阳文也不好妨碍封他们休息，就没在多逗留。

    他们走后，封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又去房间跟兰莛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来到一个商场内的一家皮革专卖店。

    李萍就在这里上班。

    这会正是商场生意最淡的时间段，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李萍带他在休息区坐下。

    但封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李萍：“封焕的事，你知道吗？”

    “焕表哥怎么了？”

    “我也是姑奶奶说了才知道的。梁表叔打听到，他在俄国坐牢，很可能出不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梁表舅怎么说的？”

    “说是在那边杀了人，不管是证据还是审判程序都没问题，完全没翻案的可能……不过，封焕跟梁表叔说他有一个儿子，这事你知道吗？”

    “这……这我不知道啊。我跟他也不经常联系。只有我妈偶尔跟他有电话联系，可我也没怎么听我妈说过他事。”

    她不清楚封焕的事，其实是因为她对封焕的事概不关心。

    而且她对封焕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或者说，她对外家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在知道封有钱之前。

    主要愿意是也是因为她妈总吐糟娘家的事。她从小听到大，自然不觉得外家有多好。对外家的人，感官也好不起来。

    之前在她心里对封也相当看不起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后来封自己出来打拼，日子开着好过些，两人才偶有联系。

    要不是知道封现在有钱了，今天她也未必会对封这么‘热情’。

    封皱眉说：“要是可以，你问一下你妈，看她有没有关于封焕的女人的信息。”

    “表哥你想找到孩子，是担心孩子会过得不好？”

    “在单亲妈身边长大，总比不上健全家庭长大好。好歹是封家的孩子，而且可能是你外公以后唯一的根了，我总要照顾一二。让他日子过得舒心一些。”

    “要是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嫁人呢。”

    “那更要看顾着点……你有消息给我电话。”

    “……我妈现在应该在家。要不你去问她。”

    封笑了笑：“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见不得我。我就不去见她了，免得大家都不高兴。”

    李萍有些失望，她还想让自家妈趁着这次机会跟封修复一下关系……虽然她也知道，两人想要完全修复关系是不可能的。但总比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好。

    尤其是她前不久知道，外家原来还有一门很有钱的亲戚，而那位表姑奶奶，偏偏因为她妈对封的态度，而对她家印象并不是很好。

    梁家就认封这个亲戚，却连表姑奶奶过寿都没通知她家。

    她妈说是嫌弃她们是穷亲戚，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她妈作，让人梁家生厌了。

    要是能跟封修复一下关系，梁家就算对她妈仍看不上眼，对她应该会更好些。

    既然封不想去，她也不敢再提：“好，我回去就问我妈……”

    “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好，我会的。”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表哥你慢走……”

    封走出商场，开了车门正要上车，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梦里什么都有！”

    放眼望去，只看到景芸被一个男人扯着胳膊。

    景芸一把甩开。

    “景芸，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哦，对了，忘了你是个在国外混不下不得不回国的ABC，听不懂中国话也正常。Indreamanythinghave！听懂了，翻译够直白吗？”

    封看那男的似乎忍不住要打人了，没忍住喊了一声：“景芸。”

    景芸看到是他，对那那个男瞧都没多瞧一眼就跑了过来：“哥，你怎么会在这？”

    那男的，看她向一个男人跑去，怒气勃发正要追过去。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转身就上了车，开车就走。

    很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有点事……没想到这么巧……刚才那男人为难你了？”看着那男人是做贼心虚了。

    “就凭他？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玩意，以为我是那种没脑子的的女人。给我送花，还藏头露尾的不留名。好些天了，今天突然跑来跟我说花是他送的，还说什么是华亭人，有两套房子。

    “然后还说是什么都收他那么多花了，陪他吃顿饭很好应该。我呸，什么玩意……照他那逻辑，岂不是吃了一顿饭就该陪他上【1】床？”

    看她那嫌弃的样子，是被那男人恶心坏了。

    他笑着说：“你是出来逛街？现在应该不容易接到代驾。”

    “啊……呵呵，我做代驾只是兼职。我在那里上班。”

    景芸指了一下商场旁边的一幢楼：“在里面当个小文员……对，哥，我跟我妈打了电话问了。我外公确实叫封济珩，今天她还给我发了一张我外公的照片。”

    封赶紧说：“给我看看。”

    “喏！”景芸将图片跳出来。又将手机给了他。

    封看了一会，将手机还给她。

    景芸满脸期盼：“我外公是你找的人吗？”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封。如果没有搞错，我应该是你表哥。”

    “哈哈……妥了！”景芸放肆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哥你开那样的车，肯定是有钱人吧。以后可要罩老妹我。”

    这性格，挺直爽可爱的……

    封笑着点点头：“如果被人欺负了，就找我，我帮你出气……照片能传我一份么？”

    “本来就是想传给你。只不过担心打扰到你，打算晚上再传的。”

    景芸说着将照片发送给他：“哥你结婚了吗？我什么时候去巴结一下嫂子？”

    “你表嫂也来华亭了。不过今天我们就回老家。下次过来，介绍给你认识。你要有空了，也可以到我家里玩。”

    “哥你不住在华亭啊？”

    “我在浙省，不过来华亭也就三个小时。时不时会来一趟。”

    景芸一脸失落：“那我蹭饭的目标岂不是落空？”

    封笑了，说：“暂时确实不行。”

    “那太可惜了！”景芸笑了，说。“我出来也有好一阵了，再不回去就又该挨训了……哥，电话联系。”

    “你等会，你家地址哪里。我安排一下，去探望一下姑姑和姑丈。”

    “我等会发给你。”景芸摆摆手，往那写字楼小跑着去了。

    他上了车也没有马上走。等了几分钟，果然又收到景芸发来的讯息。不仅有地址，还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封箐……这应该是他尚未谋面的堂姑的名字。

    封又看一会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结婚照，贴结婚证上的那种。黑白的，照片里的男人看着二十出头，确实跟家里留下的照片中的三爷爷是同一个人。

    不过，那还不能完全确定。

    事关重大，肯定是要先调查清楚的。这事，他就能查……

    回到家，兰莛在等着他。

    一见他回来，就小跑迎过来，揽住他小臂：“问到了？”

    封摇头：“没，李萍说跟封焕联系也不多……萱萱还在睡？”

    兰莛目光温柔：“嗯，睡得像头小猪呢。”

    封见着，没忍住吻了她一下：“我们先回家吧。”

    “好。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

    在回家路上，封说了找到三爷爷的事。

    兰莛有些担心说：“姑奶奶心情大概又要不好了。”

    她觉得封姑奶奶要是得到了消息，大概是又欣慰又伤心了。

    欣慰是因为有了最后一个弟弟的消息，还留下了后人。伤心是因为人再也见不到了。

    封颔首：“能找到人，已经是巧合了。不过现在只能说极有可能是。还要再确定才知道景芸是不是真是我三爷爷外孙女。”

    “你担心是熟人冒充？”

    “既然要找人，自然不能马虎。”虽说已经不涉及争产，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假的，都必须排除。

    要是真有个万一，认了亲不仅不能慰藉先人，反而会让先人不安。

    “那确定之后，是不是就要准备认亲？”

    封点点头：“而且，可能还要将三爷爷遗骨迁回来。”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但他需要完成他二爷爷的遗愿――将离散的亲人找回来，团聚。

    当然，也要考虑其它因素。

    兰莛不会干涉封这些决定，又问：“你刚才走了之后，我想到一些问题。你那个侄子跟着他妈妈。如果他妈妈带着他嫁人了怎么办？”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要过得好。”

    “不将人接回来认祖归宗？”

    封笑着说：“本来就是封焕的孩子，是封家的骨肉，至于接不接回来……孩子最重要的亲缘是父母。第一监护人，也是父母。在他成年之前，我就算是亲叔叔也做不了主。”

    更何况他是堂的。

    他只能是保证孩子生活无虞。该帮的帮一下。

    如果那个女人没能力供养孩子，或者对孩子不好，自然也是要带回来的……

    兰莛想了一下说：“要是带回来，越小越好。孩子越小，越好教。”

    她心里并不排斥将那个孩子领回家养。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请一个保姆的事。她分点精力看顾一下就行。

    但要是已经等到晓事了再领回来，她就要担心自己的孩子的安全了。

    毕竟，那孩子不是亲生的，还可能会受到其他人――比如封堂姑――的影响。长大后，说不定会认为是封抢他的家产呢。

    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让孩子承担那样的风险。

    封也明白，家族血脉是一回事，但人心又是一回事。

    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明白的。封焕应该有告诉过那个女人这边的情况的。既然她没找上门来，应该是想养着孩子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事了……

    封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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