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坎普被判第六次犯规的时候，麦迪逊广场花园里就像是有人死了一样。

    “你能从空气中嗅到绝望。”悲剧师说。

    路易回看场下的球员，谁能替代坎普？

    麦克海尔？塞利？希克马？罗浩斯？

    其实，这只是关于麦克海尔或者塞利的选择，路易在他们两人之中，选择了麦克海尔。

    塞利在防守端有更大的价值，但麦克海尔的进攻应该能帮尤因缓解一些压力。

    尼克斯场上有斯托克顿、罗德曼、斯蒂文斯和尤因，他们不缺防守，他们缺进攻。

    “凯文，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我需要你把油箱里的存油都拿出来！”路易的手放在麦克海尔的背后，“拉里·南斯也已经四次犯规，告诉派翠克，不惜一切冲击他们的禁区！”

    “好的，教练。”

    路易在麦克海尔的身上看不到紧张，当年他用第二顺位从芝加哥交易他过来的时候，只是想让他带带年轻人。路易也没想到，麦克海尔会在纽约待这么多年。或许他的职业生涯将在纽约结束，他已经为自己赢得了足以在花园退役球衣的荣誉。

    大部分的球队里都有麦克海尔这样老将，有的性格乖张，有的腼腆文静，有的奔放热情，有的是不老顽童，当他们老去后，甘愿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你以为他们不行，他们也觉得自己不行，但当球队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挺身而出。

    直到这种时刻，人们才会想起他们为球队做出的牺牲，那是此前没人留意的事情。

    “凯文·麦克海尔登场替换肖恩·坎普！”

    “花园的人群在咆哮！”

    那一瞬，威尔逊想起身请战，却被队医拦住。

    “还没到‘那一刻’，benj。”布莱尔·卡明斯基说。

    第四节剩下10分钟，巴克利加罚命中，79比77，开拓者开场以来第一次取得领先。

    “约翰！”路易对斯托克顿吼道，“打‘2  high  rip  ’！”

    这是麦克海尔的专属战术，现在早已是尤因的专属战术。此刻把战术让给麦克海尔，尤因没有意见。

    尼克斯的战术随即施展，开拓者对这个套路再熟悉不过，他们刻意截住了麦克海尔的顺下路径，逼他高位拿球。

    麦克海尔高位接球后立即出手。

    不中

    但尤因、罗德曼和斯蒂文斯令开拓者难以保护住篮板球。

    罗德曼由人群中飞起，将进攻篮板高高摘下，回传给麦克海尔。

    麦克海尔再次出手，空心命中。

    79比79

    防守和篮板，这两件事成为了尼克斯的生命线，也是他们用来对抗开拓者的工具。

    巴克利的进攻吸引多人包夹，找到乔丹。

    乔丹空位出手不中。

    尤因抓住篮板，尼克斯的反击未遂，落入阵地战。

    再次打出2  high  rip战术，麦克海尔低位接球，按照路易所指示的，全力攻击开拓者的禁区。

    看见麦克海尔使出上下步将克利福德·罗宾逊防守摆脱，拉里·南斯无情地扑过来，将老将掀翻在地。

    嘘声准确无误地出现，麦克海尔起身制止了想为他出头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这才哪到哪，我身子骨硬得很，别提有多抗摔了！”

    那是南斯的第五次犯规。

    开拓者这才发现，他们的第一护筐手陷入犯规危机。

    但南斯的防守没有因此退缩。

    帕特·莱利站场边激励道：“他们的进攻越是疯狂，我们越是要猛烈地回击！”

    莱利是个控制狂，也是最好的煽动家，他的话语就像鸡血一样激起球员的血性。

    开拓者的进攻打到前场，巴克利遭到夹击后向外传球。

    乔丹接球，一步刺穿斯蒂文斯的防守，正想起步攻筐，被后者缠住，还未起跳就被暴力犯规。

    乔丹上罚球线两罚中一。

    80比79

    尼克斯的进攻继续向篮下打，这次是麦克海尔和尤因之间做内传内的配合。

    尤因拿到球后强攻被干扰，可尼克斯对进攻篮板的冲刺，让开拓者无力应对，内线是他们最脆弱的点，进攻篮板对纽约人来说唾手可得。

    罗德曼冲下今晚的第9个进攻篮板，二次进攻打进，尼克斯反超！

    他秀着投篮的手，那上面的肌肉向外凸出，“你们根本不够看!”

    “注意米奇！”路易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拍。

    乔丹背运后晃过斯蒂文斯，以超过所有人一档的速度进入篮下，在空中正面扛住尤因的身体，裁判响哨后，他强行将球拨出。

    “唰！”

    尤因落地撞到篮架，乔丹如天神般挥拳向他咆哮。

    “此时，迈克尔·乔丹是场上唯一的超级巨星！查尔斯·巴克利已经尽了他的全力，帕特里克·尤因无法在进攻端与之匹敌，波特兰的时代或许真的要到来了！”

    威尔逊站起身，甩开队医劝阻的手走向路易。

    “教练...”

    “坐回去。”

    路易面沉如水，但没看他一眼。

    “教练，我可以坚持到比赛结束。”威尔逊保证，“我只在外面投篮，我发誓。”

    “没听到我说的吗？”路易指着长凳，“坐回去！”

    威尔逊进入联盟六年来，只违逆过路易一次。

    上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发生在新秀赛季。他没按照路易的意思打最后一攻，导致球队输球。当时的对手，也是开拓者。

    自那以后，他就没再违逆过路易。

    当威尔逊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麦迪逊花园已然成为地狱，波特兰人妄图用他们的意志统治纽约。

    征服者无法坐视不管。

    他对路易大吼道：“我必须要上场！”

    “你他妈聋了吗？”路易终于看向了威尔逊，“我让你坐回去！”

    就在路易和威尔逊发生争吵的间隙，麦克海尔在内线使出他的招牌上下步，晃飞了南斯，正当他要出手的瞬间，罗宾逊上前将他的身体从场内撞出场外。

    “哔！！！”

    “就是这样！”

    帕特·莱利的两眼充斥着血丝，神情里夹杂着渴望胜利的疯狂。

    嘘声如潮水，如奔雷，如一场单单下在球场的暴雨。

    可是无论球迷如何发出嘘声，都无法阻止波特兰人将“无上篮原则”贯彻到底。

    “他们已经疯了！”

    “开拓者为了取胜已经无视了体育道德！”

    “这是一场伟大的比赛，也是一场丑陋的比赛！”

    麦克海尔无法起身，队友帮了他。

    但他无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地走上罚球线准备罚球，可见他已经受了重伤。

    “我们还剩下几个暂停？”路易问助教。

    赵远征回答：“2个。”

    路易立即跑到技术臺請求暂停。

    距離比赛结束尚有6分48秒，83比81，开拓者领先2分。

    “cj。”路易说，“你换下约翰。”

    “丹尼斯，从现在开始你打四号位。”

    路易看向了殷切的威尔逊，“benj...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投篮！”

    “cj，你和benj利用投篮威胁在外线吸引开拓者的防守，给派翠克创造进攻机会。”

    “我们要利用外线的射手更有力地压迫開拓者的内线！”

    “防守端，benj只需要跟紧自己的对位人，不用参与内线协防，cj如果防不住，就把人向陷阱上引导，相信派翠克，相信丹尼斯。”

    “如果他们想尝试上篮。”

    路易的表情变得冷酷。

    “我要你们以血还血！”

    暂停结束，尼克斯更新了阵容，开拓者除了把南斯换成梅森外，没有其他调整。

    换南斯可以理解，他已经五犯，在场下坐几分钟等关键时刻再上场决战是更好的安排。

    反正，开拓者的内线终究会被尼克斯打爆，无论让南斯上还是梅森上，结果都不会变。

    开拓者的内线让人恐惧的不是南斯，而是不知道会从哪里飞出来的粗暴犯规。

    他们模仿尼克斯建队，结果走上了极端。

    当年的尼克斯虽有粗暴犯规，却不以此为荣，极端到每个回合都这么做。

    可以说，莱利在这条路上走火入魔了，但他们确实把尼克斯逼到了绝境。

    “这套阵容也太冒险了，cj防不住开拓者的侧翼，benj现在的防守还剩下多少也是未知数。”汤姆贾诺维奇忧心忡忡地说。

    路易无奈地说：“我们没有选择，如果不帮内线的进攻解压，光靠防守赢不了，派翠克不具备无差别的进攻能力，而波特兰有米奇和肥仔，他们可以无差别地进攻。我们必须在最后的六分钟里将团队进攻和内线防守都做到最好。”

    克里斯·杰克逊执行麦克海尔制造的两次罚球。

    他全部投进了。

    83比83

    双方打平。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