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克达尔了解莱恩·罗文，因此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阻止眼前这个男人。

    无论如何，这片大海都会有因为那个男人的举动而变得风起云涌！

    所以他选择了主动接受，并且开始思考起了一件事：

    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那个“未知的时代”？

    ……

    文斯莫克·伽治了解这片大海，因此他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做的话，接下来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无数势力将会对莱恩·罗文的行为表示不满。

    他们必然会针对莱恩·罗文的行为，展开各自的行动。

    嗯？他们难道是要帮助莱恩·罗文去砍那棵树吗？

    不，当然不是了。

    与其冒险去挑战一头不知实力深浅……甚至实力还极强的野兽，倒不如直接去解决那个打算勾起野兽怒吼的“人”。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是大海上绝大部分人共同的思路。

    卑鄙、无耻、不讲公义和道德。

    ——但的确好用。

    与其冒着“陪葬莱恩·罗文”的巨大风险，倒不如“大被蒙过头”，眼睛一闭耳朵一捂，将那棵树的存在视而不见。

    反正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起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内，那棵树是不可能对整个世界产生威胁的。

    既然如此，干嘛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文斯莫克·伽治几乎可以遇见，如果莱恩·罗文真的一意孤行这样做了的话，这片大海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四海联盟，将会举世皆敌！

    甚至在四海联盟内部，也会有人不认同莱恩·罗文的行为。

    甚至在阿拉巴斯坦内部，也会有人对莱恩·罗文的行为表示不解！

    这是必然的结果。

    而这份结果在发展之后所带来的后果，便是这群持反对意见的人，必然会竭尽全力地阻止莱恩·罗文。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

    嗯？

    杰尔马66是否也会为了阻止莱恩·罗文，而选择与他开战？

    嗯……

    不会。

    文斯莫克·伽治可以拍着胸脯地保证。

    当然不会了！

    他又不傻！

    在初步见识到了莱恩·罗文的战斗力之后，他就早已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轻易地与那个男人为敌！

    那样做是绝对划不来的一笔买卖。

    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莱恩·罗文找到了那棵树、等到莱恩·罗文的计划暴露、等到这片大海都意识到了莱恩·罗文究竟在做什么……

    到那时，根本不需要杰尔马66去触碰莱恩·罗文的霉头，因为必然会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联合起来，去阻止莱恩·罗文！

    ……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伽治喃喃着，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莱恩·罗文。

    在他看来，莱恩·罗文应该是一个不太喜欢战争的保守派皇帝，不然也不会甘心跟海军合作，打造四海联盟了。

    但这个男人的行为却存在着一种根本性的矛盾。

    他本不应该如此激进的！

    “嗯？”

    想到这里，伽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未来’。”

    罗文抬起头，而后手握自己的权杖，缓缓站起了身。

    “我看到了那些即将发生的事。”

    “但那些即将发生的事不知道要等多久！”

    伽治反驳道：“将那未知的一切都附加在自己的身上，单凭自己去承受那一切，那根本就没有意义！”

    “有的，文斯莫克·伽治，是有意义的。”

    罗文咧开嘴，微笑道：“我们可以探索未知、我们可以探索‘未来’，而不是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未来’本身的身上。”

    “那样太过……被动和无趣了。”

    他迈开步子，却没有再继续走向伽治，而是往来时的方向转身，似乎打算离去。

    而在罗文转身的那一瞬间，那座原本凭借着沙沙果实能力才聚拢在一起的沙盘，此刻竟然被那些沙子尽数侵蚀，化作了一滩砂砾。

    砂砾随风飘散，却未曾形成遮人眼眸的沙暴，而是好似一层薄纱，蔓延在杰尔马王国的甲板之上。

    在阳光与海风的衬托下，那的确是一副堪称奇景的美好画面。

    “未来，昭示了我们的命运。”

    罗文一边转身，一边环视着四周。

    “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决定了未来的命运，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人。”

    他的视线越过了周围的克隆士兵们，眺望向远方的大海。

    “有的时候，命运会决定他人的未来；而有的时候，他人将会决定未来的命运。”

    罗文缓缓说道：

    “而我，恰恰是那种不太喜欢‘命运’这个东西的人。”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其中甚至还隐约透露出了一种被隐藏得很好的疯狂。

    “既然未来的命运看起来已经被决定了，那么我偏偏想要试一试我能否改变那即将发生的事。”

    “不是我要去挑战命运，而是命运来挑战我！”

    “……”

    沉默半响，已经走出了几步的罗文忽然停下了他的脚步。

    他侧过身来，一只眼睛盯着背后的伽治。

    海风将他身上的缎带吹得缓缓飘荡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出海的时候，第一次碰见暴风雨的时候，那时你的心情是如何的呢？”

    伽治没有回答，因为他听得出来，那时罗文的自问自答。

    “我啊，可是很兴奋的啊！”

    “那种突破了一切未知的感受……”

    “那种无论突破了多少未知，却总是有着更大的未知处于你的前方的感受……”

    “我在害怕！”

    罗文忽然话锋一转，说出了一句伽治怎么也想不到的评语。

    害怕？

    那个为了砍树，不惜与整片大海为敌的男人，现在竟然在害怕？

    罗文仍在继续说着。

    “但正是因为‘害怕’，才会有继续前进的动力啊！”

    “凝视深渊？”

    “不不不不……”

    “我偏要到深渊底下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看我！”

    “伽治啊，还有你们……”

    罗文咧开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开心的大笑。

    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罗文笑得真的很开心。

    “乘风破浪，总是令人向往不已，不是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