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丁仪看着手机上关于鬼的视频，眉头紧皱。

    不仅仅是这些鬼杀人的场面，还有警方针对这些厉鬼的处理方法......所有在科技方面的内容直接全部失效，甚至现在的科技成为了厉鬼传播的依托。

    这么多年沉浸于科研的经验，丁仪可以表明，这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科技领域，因为这甚至不遵守最基本的物质守恒定律。

    怎么会有头发从嘴巴里吐出来，怎么会有定时出现的掐死鬼？

    更无论只需要许愿，自己家人就疯狂暴毙的弥勒佛。

    科技要怎么解释这些鬼？这跟什么光滑，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需要时间接受。

    无论是放弃现有成就调换研究方向，亦或者是其他方面思绪的转变，他都还需要思索，需要了解。

    “抱歉，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

    两人简单的告别后，陈威便离开了丁仪的家，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丁仪确实不容易转换心意。

    连智子的封锁都不能让丁仪放弃现在的科学研究，单单凭借一个“可能”，难道就可以改变丁仪的研究方向？

    这不现实。

    转变需要时间，陈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次来只是埋一个种子，后续还有接连的反馈。

    相信在这之后，真正吸引丁仪的不是所谓的“打败三体”，而是鬼身上独有的魅力。

    现阶段科研方面有丁仪和汪淼暂时够了，有他们俩牵头，随后会有更多的科学家加入。

    现在，他得去找一个联邦军方和警方的线人。

    陈威除去《鬼纪》和业火折磨外，他其实也是普通人，并不能全知全能，这就代表着他不一定能准确判断联邦的实力进度。

    万一错估了联邦的实力，召唤了过强和过弱的厉鬼，都会是一步错棋，所以必须精准。

    同时这个线人还需要帮助政府尽快的适应和转型，现在的警察都太正义了，他们可以牺牲自己，却不能牺牲别人。

    可生存在面前，最限制人类的就是道德，鬼不会讲道德，三体人也不会讲道德，三体世界背后的势力更不会讲道德。

    人类最奇怪的点就在于，明明在人类内部已经猜忌不断，可面对于外星人与异类，却天真的抱着极高的道德水平与和平愿望，期待与外星人友好交流。

    人类砍掉一颗上百年的树不会有任何愧疚的感觉，因为树很多，三体世界摧毁掉像地球这样亿年的文明同样不会有愧疚，因为这样的文明很多。

    所以像树一样活着就只能被砍掉，要想活着，得先对自己狠。

    而让联邦狠起来，需要一个狠人带领。

    这个线人能对自己狠，也要别人也狠，必须利益至上的人。

    但同时，他又需要足够善良，必须把国家，把世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可以为了世界，做出一切。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立这样的联邦。

    其实这样的人在原著中是有的。

    那就是书中一开始就出场的“史强警官”。

    大史警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聪明不等同于丁仪与罗辑的聪明，他的聪明是人生经验积累的聪明，他是汪淼崩溃的支点，是罗辑学会骗人的老师，他很聪明，但他将聪明隐藏的非常好。

    他是书中最没有科学素养的粗鲁的大史。然而后来我们发现，他却是少数相信科学的人——邪乎到家必有鬼。

    解决厉鬼事件，需要这么一个人。

    陈威与史强在军方会议上也有联系，不拖泥带水，一通电话，正好史强也有空，便被陈威约了出来，去到了发城广场的咖啡厅里。

    坐在咖啡厅稍稍等待，壮实的史强便满身匪气的走进了咖啡厅，他穿着皮衣，肌肉快要露出。

    “你好陈专家，怎么着？是有什么科学边界的事情要报告吗？这里可不是汇报的好地方。”

    史强匪气十足，他拿出了香烟，点燃，然后猛吸了一口，丝毫不顾及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告示。

    不过他这幅彪悍的模样，服务员倒也不太敢上前劝阻。

    陈威出声询问：

    “史强警官最近还在跟进科学家自杀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你们这些科学家藏得这么紧，又不肯说真话，怎么查案？”

    陈威开门见山，跟史强这种人绕不过，倒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别装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现在的人类......就是虫子。”

    这是史强在原著里对人类真实的想法，他是第一批意识到人类是虫子的人类，摆脱了傲慢与自信后的明确认知。

    气氛一凝，史强这才意识到陈威的到来不是这么简单。

    “你很敢说，这样说话，是要被抓起来的。”

    陈威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史强，我这一次找你来，与科学边界的关系不大。”

    “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最近频发的厉鬼事件？”

    史强猛地抽了一口烟，烟在嘴里烧了半截，浓浓的烟雾吐出，在烟雾中，能看见史强眼中的迷茫。

    “知道。”

    “死了很多人。”

    “我说的虫子，是在这些厉鬼案件里，我们人类就像虫子一样，没有挣扎的余地。”

    陈威顿了顿，跟史强说明现在的状况。

    “史强，你是一个聪明人，虽然你对科学懂得不多，但是你相信科学，可是单单凭借科学，我们走不开人类的道路，我们已经到瓶颈了。”

    “当然，还会有科学家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人类的生活需要科技的依托。”

    “但生存不行，靠科技，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怕告诉你，因为最近厉鬼事件的频发，我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开启研究厉鬼的科研小组。”

    “我需要你的帮助。”

    史强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陈威。

    “陈专家，我又不是科学家，你找我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也去搞科研？”

    “不，你并不需要去做科研，而是更重要的事情。”

    陈威摇了摇头，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我需要一个人来辅助联邦应对厉鬼，你非常合适。”

    “我？”

    史强皱眉，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