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这句话说的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恭维。

    他自认哪怕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转化为先天真气之后，也达不到张三丰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这和实力无关，而是心境修炼。

    用修仙侧的解释来说，就是道行不够，对世界，或者说对法则的理解不够。

    不过陆渊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道行不够，纯粹是因为接触武道的时间尚短，哪怕有着种种可以提升实力的外物帮忙，但因为在心境历练上，外物所起到的作用很少，所以他才会落后。

    张三丰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微笑说道：“陆公子却是过谦了，以你在武道上的天赋，想要达到老道的境界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陆渊也没谦虚，问道：“张真人，不知你在信中所说的‘壁障’是什么？”

    问完，他双眸紧紧盯着张三丰，等着对方的回答。

    如果张三丰所说的壁障真的是打碎虚空的话，那一旦张三丰‘飞升’，他会去哪？

    陆渊脑海中思绪翻飞。

    “这个壁障是什么，老道也并不清楚……”

    张三丰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一抹沉吟之色，道：“自从半月之前老道彻底进入先天之境后，便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排斥’感……”

    “排斥感？”

    陆渊皱眉。

    “对，就好像你去了一家不欢迎你的客栈一样。”

    张三丰起身手掌伸出，好似在抚摸这方世界，道：“不管是客栈的小二还是老板，甚至于客战中的其他客人，全都对你投来冰冷的目光。”

    说着，他原本缓慢的动作忽然一个加速，右手屈指成拳，狠狠击在虚空。

    陆渊只觉得眼前出现一片拳影，而后，他的双眸便瞬间睁大，露出惊骇的神色——

    只见随着张三丰的拳力打出，陆渊就见眼前的虚空竟然好似微微晃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如自己穿越时一般幻了一下。

    “张真人，刚才……”

    “不错，这就是老道所说的壁障。”

    张三丰目光中也露出一抹好奇：“老道能感觉得到，一旦我用尽全力一击的话，似乎能打通什么门户。”

    “那对面是什么？”

    陆渊追问道。

    “不知道。”

    张三丰摇摇头，猜测道：“但是老道能感觉到一点，就是如果说这方世界是一个不欢迎老道的客栈的话，那打破门户之后的对面，就是一个极力邀请老道的酒楼。”

    闻言，陆渊即便早有猜测，也是不禁狠狠一震。

    很显然，既然张三丰用客栈和酒楼对比，显然说明对面也应该是一个世界。

    不过他能猜出这些，张三丰就不然了，他面露期待的问道：“陆公子，我知你见识广博，可知道这个壁障，以及壁障后面是什么？”

    “张真人，对面到底是什么晚辈不敢妄言，不过，却是有一个猜测。”

    陆渊缓缓说道：“您所说的壁障，应该是此方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门户。”

    “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张三丰白眉一轩，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仙界？”

    作为一名修道之人，张三丰自然对于道教中各种白日飞升的故事不陌生。

    只不过因为修武的缘故，他知道普通人口中所说的仙人并不存在，因此才下意识没有去想这个可能。

    “至于是不是仙界晚辈不敢说。”

    陆渊摇摇头，如果按照一般的修仙升级体系来说，修武之后应该是修真，修真之后才是修仙。

    张三丰闻言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忽然再次一拳打出。

    这一次，显然他的力道比刚才要大，因为这一拳之下，陆渊便看到整个虚空剧烈晃动，似乎一面镜子被打碎一样。

    在镜子碎片裂隙中间，陆渊能看到对面似乎是一个充满轻灵之气的世界。

    张三丰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又是一拳打出。

    再一次，镜子裂隙又扩大许多。

    第三拳下去…

    裂隙再次扩大。

    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

    一连九拳之后，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穿越的‘传送门’便出现在眼前。

    透过这个门户，另一个世界愈发清晰——

    只见另一个世界之中气雾氤氲，光线明亮。

    但是陆渊二人只能看到方圆几尺的地方，再远就是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清。

    而这个传送门，就好像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一样，将倚天世界和对面精准隔离。

    下意识的，张三丰便想要伸手去触摸另一个世界。

    “张真人！”

    陆渊见状叫了一声。

    “什么？”

    张三丰一愣，回头看了过来。

    随着他这一愣神，那扇门户也消失不见。

    “我是想说，在不知道进入那个世界能否回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和对面有接触的好。”

    陆渊道。

    “陆公子所言极是。”

    张三丰凛然点头。

    在多少神话故事中，仙人想要下凡可都不是容易的事。

    他现在随时可以打破壁障进入另一个世界，可若是进入那个世界后不能回来，那可就糟了。

    “张真人，那股被世界排斥的感觉很强烈吗？”

    陆渊好奇问道。

    “倒也不如何强烈，”

    张三丰笑道：“严格说起来，这种排斥感虽然有些让人不开心，但准确来说，更像是客栈对一个吃霸王餐的无赖的无力感，就是他明明很讨厌你，可是却拿你没办法的排斥。”

    听着张三丰的比喻，陆渊也是笑了起来。

    可不是吗，按照正确理解来看，是张三丰的实力等级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这个世界拿张三丰没办法了，这才会排斥。

    “那张真人若是故意不打破壁障前往另一个世界会如何？”

    陆渊问道。

    “嗯……”

    张三丰想了想，道：“倒也并不会如何，只是从此以后我的实力怕是会永久卡在这里，再无寸进。”

    陆渊了然点头。

    按照游戏来说，就是玩家在新手村的经验已经满了，即便再打怪、完任务也没用了。

    ……

    了解完这些之后，陆渊便又一次在武当山住了下来。

    有着张三丰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解答任何疑惑的大牛存在，陆渊怎么会放弃这种薅羊毛的机会？

    他这一薅，就是三个月时间过去。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陆渊就真气修炼以及精神修炼方面与张三丰进行了无数探讨，

    而他的实力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突飞猛进。

    真气方面，体内的真气已经有将近一半转化成了先天真气；

    精神方面，宇宙观想法已经被陆渊观想出了一个完整的星系，精神修为大幅提高。

    这天。

    陆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就听宋远桥在门外说道：“陆公子，我家师尊有请。”

    陆渊出得门来，就见宋远桥正神色悲戚的站在外面。

    “宋大侠……”

    看到对方这副神情，陆渊心里一动，想到一个可能。

    宋远桥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晶莹，涩声道：“师尊…师尊准备于今日飞升！”

    ‘果然！’

    陆渊暗道一声，当即随对方一起来到张三丰居住的木屋。

    来到这里，陆渊就见武当七侠众人早已全都聚集在木屋前面的空地上，就连二代弟子中，除了被逐出师门的宋青书之外，甚至包括张无忌也全都出现在这。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一副哀伤的神色，像张无忌等性情柔软的，更是早已泪流满面。

    显然，他们全都知道，张三丰准备今天‘飞升’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陆公子，你来啦？”

    看到陆渊过来，张三丰露出一抹笑意。

    “张真人。”

    陆渊恭恭敬敬对张三丰施了一个弟子礼。

    在这三个月和张三丰相处的过程中，张三丰对他没有任何保留，凡是他所掌握的，全都教给了陆渊。

    虽无师徒名分，但在陆渊心里，已经把张三丰当做了师父对待。

    “好了，都开心一些。”

    眼见众人来齐，张三丰扫视众人一眼，笑骂道：“老道又不是驾鹤西去，你们全都一副哭哭啼啼是什么样子？”

    闻言，众人虽然悲色稍减，但神情中依旧满是不舍。

    “好了，远桥，从今天起，武当就交给你了。”

    张三丰微笑对宋远桥说道。

    “是！”

    宋远桥神色郑重地点点头。

    “莲舟，你性子沉稳……”

    “岱岩，你的伤势……”

    “松溪……”

    接下来，张三丰便一个个与自己的众弟子谈话嘱咐。

    虽然有很多人张三丰说的都是一些小事，可是他们每一个听后都是郑重保证，一定不会让张三丰失望。

    最后，张三丰对陆渊笑着说道：“陆公子，你的实力是老道之下最高的，老道有预感，你很可能在两年，乃至于更短的时间内就会达到我现在的境界——老道我算是提前给你探探路，到时候一定来找老道啊。”

    听着张三丰的话，宋远桥等人全都吃了一惊。

    尽管他们知道陆渊实力高深，可是却从没想过，陆渊的实力竟然达到了距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地步。

    “一定一定。”

    陆渊抱拳笑道：“还请张真人在那个世界能闯出一番事业，到时候晚辈过去寻求庇护。”

    “哈哈哈！”

    张三丰指着陆渊笑骂道：“老道早就看了出来，你就是一个惫懒的性子。”

    说完，他又沉吟道：“老道因为在这个世界待的太久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去另一个世界看看，等老道走后，如果武当有事，还请陆公子能够帮忙照应。”

    陆渊正色道：“张真人放心，从今以后武当的事便是我的事。”

    不说武当的声势在武林中无人敢惹，就是武当势单力薄，看在张三丰悉心传授自己的份上，陆渊也不会对武当的遭遇袖手旁观。

    “好，有了陆公子这句话，老道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张三丰含笑点点头，而后低声喝道：

    “开！”

    随着这声低喝，张三丰忽然飞身跃起一丈来高，而后右拳轻飘飘伸出。

    在他这一拳之下，身前便轰然出现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穿越的门户。

    张三丰朗笑一声：“老道去也！”

    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那扇门户之内。

    “师尊！”

    “师祖！”

    眼看张三丰身影消失，武当派上至宋远桥，下至张无忌全都跪倒在地，跪别张三丰。

    陆渊也是恭敬地对张三丰消失的地方施了一礼。

    ……

    时间流逝。

    距离张三丰飞升已经过去了半年。

    在这半年中，陆渊除了偶尔和小昭去中原游玩之外，便是隐居桃花岛默默修炼。

    有了前面张三丰飞升的刺激，陆渊对于武道修炼的热情一直高涨——他也非常想知道破碎虚空之后会是什么景象。

    毕竟和张三丰不同的是，他有系统傍身，哪怕另一个世界有危险也丝毫不怕。

    “公子，有武当的信。”

    这天，陆渊正在桃花岛海岸上学杨过迎着海浪修炼内力，便听岸上的小昭开口。

    “武当的信？”

    陆渊一愣，足尖轻点水面，纵身一跃，便好似一只大鸟一般凌空飞起三丈，而后在空中轻轻一个转向，向着小昭平行跨过十几丈的距离踏空而来。

    姿态之潇洒自如，宛若足下有台阶一般。

    “公子，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

    看到陆渊这好似飞行般的轻功，小昭拍手笑道：“我感觉再过几个月，你就真的可以飞行了。”

    陆渊实力的提升，小昭可以说是感受最深的，她几乎一天天看着陆渊的实力在以一股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前进。

    陆渊闻言笑道：“你若是把对拍照的一半热爱投入到修炼上来，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寸进。”

    自从学会了拍照之后，小昭几乎把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了拍摄中。

    一开始，陆渊还会陪着她一起去各地游玩拍照，但到了后来，陆渊觉得这实在浪费时间，索性直接把星河‘借’给她，载着她前往世界各地不同的地方去拍照。

    “嘻嘻，反正我有公子的保护，学那么高的功夫干什么？”

    小昭娇憨一笑，而后怕再被陆渊督促练武，忙把手里的信递过来道：“公子快看看武当派有什么事。”

    “你啊……”

    陆渊哪里不知道小昭的小心思，白了自家妻子一眼，打开信封。

    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眉毛不禁一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