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博文作为大本营的高层，思维方式也是与大本营的高度一致的。

    在简单的试探之后，发现翔鹤没有阻止自己的活动，马上就得寸进尺了。

    一条条的作战命令发布下去，迅速的安排各个舰队的作战任务，以摧毁飞鹰海湾南北两侧的基地为目标，准备开始行动。

    结果不久之后，和斋藤博文共乘一架飞机，负责转达消息的秘书舰加贺，忽然收到了云海方面传来的消息。

    这次的消息不是为了交流，而是一份有些奇怪的通知。

    通知的抬头是一段简单的说明，以海湾北基地为原点，东西为横轴，南北为纵轴，划出一个简单空间坐标轴。

    然后下面就是一排排的坐标数据，都是自己正在帮助斋藤指挥的，各个舰队的详细位置。

    加贺稍微检查了几个，发现这上面的数据都是准确的。

    “这是什么意思？”

    加贺心中疑惑的同时，接受到了下面舰队传来的消息，她们似乎也收到了同样的内容，于是就把相关情况告诉了斋藤博文：

    “……情况就是这样，指挥官，你觉得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斋藤听完之后呵呵冷笑说：

    “故弄玄虚，我们的舰队都在这附近，还没有大规模的活动起来，她一直有飞机在上面盯着，测出我们的精确位置很正常。

    “你跟下面人说，不用去理会对方的消息，继续执行我们的作战命令。”

    加贺觉得斋藤说的有道理，自己都摆在这这儿被人看了两个小时了，知道自己在哪儿当然很正常。

    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让自己不安。

    最终还是按照斋藤的要求，继续一边带着舰队转移，一边为斋藤传递命令和消息。

    十分钟后，加贺收到了第二份数据，这次的数据已经形成表格了。

    上一次的数据仍然还在，这一次的数据则是列在了后面。

    每个舰队两个时间节点的不同数据，摆在同一行并列，非常直观的展示了舰队的活动方向。

    加贺看了几行，特别是对比了自己本人的数据之后，就不由得微微皱眉，然后再次报告了斋藤博文：

    “指挥官，我又收到了消息，对方持续更新了数据，而且仍然是准确的……”

    斋藤的表情有些难看：

    “继续按照计划转移，对方应该有飞机在暗中跟随我们活动，只要甩掉她们就好了。”

    “额……我试试……”

    加贺心中有些慌，不过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带着舰队继续转移。

    又是十分钟后，同样模式的新消息传来了，每个舰队的坐标点变成了三个，活动记录已经从方向变成了轨迹。

    同时，按照作战计划，自己搭乘飞机飞了半个小时了，应该已经躲开了对方的监控区域了，应该降落准备发起攻击了。

    但是自己作为航母，在别人眼皮地下攻击对方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做。

    关键是，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自己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舰队和机群，但是却被对方盯得死死的。

    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跟着自己，这种感觉就算是舰娘也非常不喜欢，因为那意味着直接的危险。

    加贺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加贺再次向斋藤博文报告了情况，然后询问说：

    “我们现在距离飞鹰海湾入口，已经有至少五百公里的距离，这里已经是长弓群岛海域了，再往回飞就没办法攻击了。

    “但是对方仍然对我们的位置了如指掌，对方再次发来了我们所有舰队的坐标点，就算是空运中的舰队也无一遗漏。

    “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对方的舰队和机群在哪儿，这种情况下我们显然是不能发起攻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斋藤的表情格外难看，似乎不太相信加贺的话：

    “仔细核对过了吗？对方给出的坐标点都是正确的吗？”

    加贺郑重的点头说：

    “核对过了，都是正确的。”

    斋藤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继续转移！不要往后退了，转向往北走，到北边的大岛中，找个隐蔽的海湾，我不信她们能一直跟着！”

    加贺看了看斋藤的状态，似乎有些“拧”上了。

    加贺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按照斋藤的要求继续带队转移。

    看着飞机下方大海，看着天空中的白云，这是一片风平浪静，天高海阔的静谧世界。

    但是加贺的心情，却越来越忐忑不安，最初的那份慌乱，已经越来越宛如实质。

    加贺乘坐飞机一边飞行，一边盯紧了自己的时间，还有无线电的接受装置。

    十分钟的时间一道，熟悉的无线电通报声响起，加贺本人下意识的一哆嗦，马上手忙脚乱的去看无线电。

    果然是新的数据，和之前一样的模式，和之前一样的精准，是个数据连城一串，勾勒出了自己舰队的动向。

    怔怔的核对了数据之后，加贺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指挥官，新的数据来了，对方已经发现我们转向了，我们根本躲不掉她们，要不我们先会群岛，再从长计议吧……”

    对手这种附骨之疽版的追踪能力，让加贺这种舰娘感觉到的是恐惧。

    这么直白的信息就是警告，告诉自己她知道自己在哪里，随时都可以对自己发起打击。

    而自己不知道对手在哪儿，只能被动的挨打，然后迎接死亡。

    但是对于斋藤这个大本营高层，这种威胁产生的效果不只是恐惧，还让他感觉到了异常强烈的侮辱。

    斋藤听了这次的报告之后，本来已经有些上头了。

    听到加贺的“先回群岛”四个字，立刻想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的演讲，想到了当时那盛大的誓师仪式。

    如果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去，就算是其他人不逼着自己刨腹谢罪，斋藤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恼羞成怒的斋藤博文，猛地一锤飞机的舱门，对着前方的加贺大声吼叫：

    “既然躲不掉，那就别躲了！通知所有航母编队，就在这里降落，展开队形，等武藏和长门出来之后，就直接发动攻击！”

    加贺大吃了一惊：

    “可以……对方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我的飞机刚刚起飞她们就能知道！”

    斋藤马上大声反问：

    “知道又能如何？我们的目标是对方的地面基地，地面基地就在那里，反正又跑不掉！

    “不要管对方的舰队和机群，直接去攻击对方的地面基地！”

    加贺本能的劝说：

    “对方的舰队和机群可以拦截啊！”

    斋藤再次反问：

    “对方会拦截，你就不会攻击吗？空战你不会吗？”

    加贺再次张口想要解释：

    “我……指挥官，这样太冒险了……”

    斋藤知道加贺的慎重，但是自己没有选择了，直接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处境：

    “加贺，你想想我们出来的时候的情况，如果这次的作战如果没有任何收获，我回去之后怎么面对天皇和大本营全体成员？

    “所以我斋藤博文今天，就算是死在长弓群岛外面，也不能两手空空的跑回大本营去！

    “所以不要再废话了，这是我最后的命令，请你马上去执行！”

    加贺彻底的沉默了，坐在原地发了几分钟的呆之后，面如死灰的开始操作，通知其他舰队准备作战。

    结果加贺马上异常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无线电根本发不出去了。

    同时，加贺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一会儿，没有收到其他舰队的消息了。

    自己能够得到的，只有云海发来的，关于整个舰队的坐标。

    如果是以前，加贺肯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无线电坏了，甚至整个舰体的所有无线电全坏了。

    但是现在，只能认为，这也是对方的杰作了。

    心念及此，加贺的身体慢慢的僵住，精神陷入了极端的茫然之中：

    “这是……连拼命都没机会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