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左:章节目录 第847章 宣战【求月票!】
德胜门外的天坛,早已布置妥当。
祭坛设在正中央,四面设有台阶,祭坛上香桉、香炉一应俱全。
香桉还用黄绫绸缎铺垫,上面设有上帝神位。
诸贝勒、大臣和百官分别列于天坛东西两侧,外藩蒙古四十九位台吉、满蒙汉文武百官各自按照属旗排列。
整座天坛之内,各旗旗帜铺天盖地,五彩斑斓,无比炫耀。
外围还有数万八旗士兵盛装列阵,肆意展示着女真人的赫赫武功。
天色大明,东方射出万道霞光,黄台吉恰好赶到。
在萨哈廉和宁完我的引导下,黄台吉阔步登上天坛,亲自给上帝敬香,献上贡品。
随后读祝官出列,向上帝报告皇太极十年来的丰功伟绩,请求批准他即皇帝位。
祭天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登基大典。
大政殿内,金銮龙椅早已备好。
黄台吉端坐于上,俯瞰八方六合,唯我独尊。
鼓乐声中,文武百官开始听从赞礼官的引导。
“跪!叩!”
但见广场之上,呼啦啦所有人纷纷跪倒,向黄台吉宣布臣服。
可是这样一来,异象陡生。
就看到两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原地,显得分外扎眼。
高台之上,赞礼官看到这一幕不由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黄台吉虽然端坐不动,可是眼神却眯了起来。抽动的脸颊表明,他的心里正在酝酿着怒火。
诡异的气氛让后金文武察觉到了异常。
豪格怒不可遏,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那两个人的面前。
“为何不跪?”
这没有跪下的两个人,正是来自朝鲜的使者罗德宪和李廓。
他们带有使命、前来斡旋,可是临行之前李倧特意交代了,无论如何不能向后金臣服。
如今要是向黄台吉三拜九叩,岂不是表明朝鲜成为了后金的属国?
在女真人滔天的怒火中,罗德宪硬着头皮辩解。
“朝鲜与大金乃是兄弟之国,兄弟之义,焉可叩拜?”
豪格当场就想要拔刀,却被眼疾手快的范纪一把按住。
登基大典上展露兵器,豪格只怕死罪难逃。
随后他替豪格出面,向朝鲜使者质问道:“陛下今日建元登极,成天下之主。朝鲜何德何能,也敢以兄弟相称?尔等不识礼数,欲要忤逆天子乎?”
李廓寸步不让。
“朝鲜之主,惟大明天子。烈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事二主,还请莫要强人所难。”
多尔衮慢慢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杀气。
“时移世易,今日我大金代大明而掌天下。尔等不堪造化,冥顽不灵,理当严惩。”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一队八旗兵冲上来,对着罗德宪和李廓拳打脚踢,还按着他们的头,想要让他们跪下。
罗德宪和李廓拼死挣扎。
“欲为天子,当德行彰表于世。岂有迫人臣服之天子乎?”
场面一时闹得不可开交,罗德宪和李廓的衣服都被扯破了,模样十分狼狈。
眼见着自己的登基大典被搞得一塌湖涂,黄台吉怒火攻心。
“将他们叉出去。”
众人领命,揪着二人一路去了。
秩序重新恢复,登基大典重新进行。
然而朝鲜拒不臣服的场面,还是给这一场本来轰轰烈烈的建国仪式增添了一抹阴霾。
黄台吉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回去之后依旧难以遏制。
不过开元建国事情重大,他也只好把恨意埋在心底。
当天晚上,礼成宴会上黄台吉笑容满面,语气随和,丝毫看不出心情受到了什么影响。
第二天他也照常率领百官前往太庙,祭祀先祖。
四月十九,黄台吉以皇帝身份颁布建国诏书。
“我国原有满洲、哈达、乌喇、叶赫、辉发等名,向者无知之人,往往称为诸申。夫诸申之号,乃西北超墨尔根之裔,实与我国无涉。我国建号满洲,统绪绵远,相传奕世……”
诏书中,黄台吉正式下令,停止使用诸申名号,改民族名为满洲。
最重要的是,停止使用国号金,改为大清。同时年号也从天聪改为崇德,与过去迥然有别。
这部诏书代表着清朝正式建立,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国家。
既然已经称帝建国,自然要分封犒赏。
四月二十三,册封大典将女真人的士气提拔到了巅峰。
诸女真、蒙古贝勒、台吉进封亲王、郡王,以下国公、侯、伯等依次评定。
至此,满清的官爵体系也正式确定。
诸事齐备,黄台吉终于开始清算朝鲜的不恭。
他亲自书写了一封国书,交给罗德宪和李廓,并将他们驱逐出境。
罗德宪和李廓一路凄惶,深知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半路上,两人打开黄台吉的国书,愣是吓的不敢直视。
国书当中,黄台吉的措辞无比严厉,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
【尔王若知悔罪,当送子弟为质。不然朕即于某月某日,举大军以临尔境。】
这纯粹是赤裸裸的宣战书,堵死了朝鲜所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在国书之中,黄台吉正式摒弃了兄弟之国的协议,而以皇帝的身份凌驾于李倧之上。
罗德宪和李廓又气又怕,私下商量了一番,觉得这样的国书如果呈递到李倧面前,他俩只怕死罪难逃。
于是二人将国书抛弃于野,重新撰写了一份内容带了回去。
可想而知,这份丝毫不将朝鲜放在眼中的国书带来了多大的反应。
朝鲜举国哗然,人人愤慨,抗战之声比比皆是。
这一次民意沸腾,可算是让主战派抓住了机会。
金尚宪等人纷纷上书,极力言战。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李倧也找不到下台的台阶,只能硬着头皮向满清发出了檄文。
朝鲜的理由是:满清背兄弟之约,僭天子之号。
崔鸣吉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连番请见李倧。费尽唇舌,陈明厉害,只希望国君能够冷静下来。
李倧当然不愿意对满清低头,可是当年的丁卯胡乱已经击碎了他的雄心壮志。他也担心自己的王位不保,家破人亡。
因此在表面康慨激昂、宁死不屈之下,他密令崔明吉小心勾画,寻求安稳之道。
崔鸣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是主张再次派遣使臣赶赴辽东,希望能够说服黄台吉,维持现状。
刚刚派遣的使臣被驱逐了回来,李倧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对这个建议一时犹豫不决。
而局势就在他的踌躇之间,开始江河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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