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植罗刹国？”

    朱和墭听见圣.菲利普的建议就是微微一愣，问：“该怎么扶植？罗刹国可是大蒙古国的铁杆盟友。那个彼得沙皇甚至还用康熙汗所赠的金帐汗的封号和我大明交往。他强大起来后会不会和朕为敌？”

    “哈哈哈......”圣.菲利普给朱和墭逗乐了。开什么玩笑，你是朱大魔鬼啊！彼得哪儿敢和你开战？他以为自己是上帝？

    “菲利普，朕说的话很好笑吗？”朱和墭看着圣.菲利普突然笑了起来，也有点糊涂——他不知道自己是魔鬼啊！虽然他的灵魂穿越非常蹊跷，还很不科学，但并不等于他是魔鬼。

    圣.菲利普笑道：“大皇帝，您在开玩笑吧？罗刹国哪儿敢和您为敌？就算是路易十四也只敢说什么遏制大明，真要和大明开战，那也是万万不敢的。”

    太阳王也怕魔鬼啊！

    路易十四知道自己的太阳王是虚的，太阳上的事情不归他管。但朱和墭这个魔鬼很可能是真的......这是真有魔鬼啊！

    要是没有魔鬼，那么多自然魔法的先进玩意从哪儿来的？

    所以朱和墭一日不死，西方殖民者就一日不敢打大明的主意，最多就是在美洲和印度洋上同大明打一场代理人战争，这还得是大明主动找茬。

    “那彼得也不一定会接受朕的扶植啊！”朱和墭又道，“他毕竟是拜上帝的，而且罗刹的贵族好像都仰慕欧洲的繁华进步，很想要入欧啊！”

    圣.菲利普笑着点点头，笑道：“圣上说的不错，罗刹贵族肯定是想要入欧的，但并不全是因为仰慕欧洲的繁华进步，而是因为《原君》、《原臣》、《原法》、《原儒》、《原民》这些书上的道理。如果要依照行事，那么沙皇就不是罗刹的独裁君主，贵族也不是罗刹农奴的主子了，而且也保不住那么多的土地！而罗刹的农奴......怕是连农奴都当不稳了。当然了，彼得的沙皇恐怕先当到头了。”

    这些“原”字头的著作，都是黄宗羲还有朱皇帝自己搞出来的......这个黄宗羲几年前就已经去宁波的城隍衙门上任了！死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啊！不仅有城隍可以当，而且他在政治上那些梦想，几乎都让朱和墭这个魔鬼实现了。不仅实现了，而且还有的多！

    黄宗羲思想的核心就是《原君》、《原臣》、《原法》，朱和墭又给续上了《原儒》、《原民》，而且还把这些纸上的大道理一一实现了！

    但是这些大明可以实现，而且还运行的相当不错的制度，要是拿去罗刹那可就要搞乱套了。因为朱和墭的大明其实不是那个老大明，而是另起炉灶新建的大明......实际上是个造反成功的“革命王朝”！

    造反成功的“革命王朝”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形成强大的利益集团......或者说新上台的利益集团也是支持财富的再分配的。因为只有“再分配”，他们才能参与进去分一份啊！要是朱和墭保护地主阶级士大夫的私人财产，跟着朱和墭造反的那些人上哪儿分田分地去？

    那些跟着朱和墭一起造反的上层有钱人，如郑家、邱家、苏家、于家、庞家这些人，都是工商业者。郑、邱两家是海贼（海商），于老爷子家里是开糖厂的，庞家是开银行的，这些都是万恶的资本家！而朱和墭自己也是个走科技创新路线的大资本家。所以这次明清再交替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

    是以朱和墭、郑经、邱辉、于忠贤、庞太监为首的一群武装的资产阶级领着饱受清廷压迫的劳动人民发动革命，推翻暴政，建立资产阶级Z政的革命！

    这帮资产阶级对土地和农民人身的需求并不强烈，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的生产效率、更大的市场和更加丰厚的利润。所以分田到宗族和分田到村社，剥夺封建士大夫阶级对土地的占有，最大限度推行耕者有其田，同时也最大限度加快抛荒土地的复垦，才是最符合新大明统治集团利益的。

    而通过暴力革命上台的新大明朝廷，也有足够的权威去推行这些会严重损害地主阶级士大夫利益的政策......大清朝那么凶残都被打跑了，还有谁敢反抗新大明？

    另外，平等和均富的思想并不是突然产生的，这是从春秋战国就开始萌芽，经过了两千年才慢慢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而彼得一世的罗刹国内现在完全没有平等均富的土壤，而且彼得一世也没有这样的权威来硬的。大罗刹自有国情在此，别说和大明这样搞均田了，光是一个废除农奴他也不敢啊！

    所以彼得一世即便羡慕大明的繁荣富强，也不可能效仿大明搞改革，他只能面向西方。

    朱和墭问：“彼得如果向西方学习，那朕又怎么扶植他？如果彼得最后融入西方，朕的扶植不就白扶植了吗？”

    圣.菲利普笑道：“陛下，您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比较复杂，第二个比较简单，请允许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

    “可以，那就说说罗刹融入西方的可能性吧？罗刹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吧？”

    在朱和墭的印象中，罗刹人好像是非常想投入欧洲大家庭的......如果不是美帝拦着，估计早就得逞了。

    “陛下，”圣.菲利普笑了笑，“我不清楚罗刹人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太阳王路易十四最终是不会接受彼得一世成为欧洲文明世界的一员的！他也许在短期内利用罗刹去打击奥斯曼帝国，但只要奥斯曼帝国被击败，他就一定会把罗刹从欧洲文明世界的圈子中踢出去。”

    朱和墭问：“路易十四为什么要怎么做？”

    圣.菲利普笑着反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要出兵日本？日本比之大明，恐怕远远不如罗刹比之法兰克吧？罗刹的土地比法兰克本土大得多，哪怕只比在欧洲的土地，罗刹也比法兰克要多个两三倍。虽然罗刹的人口只有一千三四百万，比法兰克的五千多万少得多。但是罗刹有那么多的土地，在奥多尔沙皇执政时期还拿下了富饶的左岸乌克兰，如果罗刹能在围攻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中得到右岸乌克兰和克里米亚汗国的土地......那可都是温暖而且富饶的土地啊！有了富饶的土地，人口增长起来还是很快的。”

    朱和墭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乌克兰的黑土地的确富饶，但并不温暖......不过乌克兰的姑娘的确非常漂亮，还有很漂亮的海滩。”

    他上辈子和他的俄语、乌克兰语“老师”一起去过几次乌克兰。还在老师的故乡，一个叫马里乌波尔的海滨度假胜地为老师买了个非常漂亮的大别墅......也不知道“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回了故乡？

    “陛下，”圣.菲利普笑着对朱和墭道，“乌克兰的姑娘的确很漂亮，但那里并没有海滩，因为乌克兰没有海岸线，沿海的土地都属于克里米亚汗国。如果罗刹想要真正富强起来，除了必要的改革之外，就必须夺取温暖不冻的出海口......而可供罗刹选择的目标并不多，南下夺取克里米亚汗国在黑海、亚速海沿海的地盘应该是首选。得手之后，罗刹人多半还会再接再厉，南下攻打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那里是曾经的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罗刹国自认为继承了东罗马帝国的法统，是所谓第三罗马。一旦罗刹国夺取伊斯坦布尔及其周边的土地，那么东罗马帝国就会复活，而罗刹也将从此彻底打开通往大海的道路，这个国家将会一飞冲天，成为足以和法兰克帝国分庭抗礼的欧洲超级强权！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么罗刹国将会替代奥斯曼帝国，站在对抗法兰克帝国的第一线。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布局，和罗刹国建立牢固的友谊。

    当然了，以太阳王路易的精明，他多半不会容许罗刹国发展到可以夺取奥斯曼帝国首都的地步......在这之前，他一定会把罗刹踢出欧洲文明的圈子。哪怕他不在了，其他的法兰克帝王也一定会这么干。

    所以未来也有可能出现东盟和罗刹联手对抗法兰克帝国的局面！”

    朱和墭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历史上毛子准备夺取伊斯坦布尔并灭亡奥斯曼帝国的时候，大英帝国不就联合了法兰西的拿破仑三世出兵干涉，打了一场克里米亚战争？

    想到这里，朱和墭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朕应该如何扶植罗刹国呢？菲利普，你可别忘了，朕还要扶植东盟呢！同时在东盟和罗刹身上下注......这可不大容易啊！”

    魔鬼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现在的朱和墭是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法术家，但他却不是一个外交家......他的那一套“大明例外论”根本就不是外交，而是欺负人。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欧洲事务的深层规则，他手底下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郭有德、黄植生、李光祖这类的外交人才和奥斯曼帝国搞搞外交还行，遇上欧洲列强，就只会用硬实力说话了。

    “不，不是两头下注，”圣.菲利普建议道，“您和大明帝国不需要在明面上下注......继续保持有倾向性的中立就可以了。”

    朱和墭不解道：“那东盟......该怎么组成？”

    “您应该在背后推动。”圣.菲利普做了一个推人下悬崖的动作，“印度斯坦有钱，奥斯曼帝国有兵，波斯和印度斯坦又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东盟应该由印度斯坦的皇帝牵头，拉上奥斯曼帝国、波斯帝国，一起组成同盟。在这个同盟中，印度斯坦负责出钱，奥斯曼和波斯负责出兵，而大明只管保持中立卖军火就行了。这样大明就不会深陷其中，而且还能通过军火贸易把印度斯坦的钱都装到大明的口袋当中。除非有必胜的把握或其他不得不出兵的理由，否则大明只管站在幕后。”

    圣.菲利普的这个设想倒是和朱和墭不谋而合。

    因为朱和墭知道奥斯曼、波斯、印度斯坦就是仨猪队友，大明和他们结盟占不了便宜不说，还会过早的卷入欧洲或印度洋上的战争。

    “那罗刹呢？”朱和墭又问，“朕该派谁去和罗刹合作？”

    “陛下，”圣.菲利普笑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由朝廷或是朝廷背景很明显的商会、学会、教会出面，还可以由一些明面上和大明朝廷没有关联的会社出面，用金融、贸易、投资工商业、投资教育、赞助教会、收买权贵等手段扶植罗刹国。比如欧洲那边的各种修士会，还有一些骑士团，还有一些意大利城邦的商会，哦，还有犹太人的组织，就经常使用这种隐秘的手段进行发展。如果罗刹国要效法西欧进步国家进行改革，那么彼得一世一定会欢迎来自外部的投资和知识输入......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神秘的非政府控制的会党找到他，愿意提供帮助并且换取一些特权和支持，我想他一定会非常愿意的。”

    朱和墭明白了！

    搞秘密活动还是欧洲人拿手！一来他们国家多，可以互相搞，而且国家一多，打击起来就比较麻烦；二来他们不怎么和稀泥，教派、学派就不得不转入地下秘密发展了。久而久之，搞秘密活动就搞顺手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在后世赫赫有名，被各种各样的神秘传说所包裹的秘密社团了！

    朱和墭低声道：“菲利普，你听说过一个名叫共济会的会社吗？”

    “共济会？”圣.菲利普摇摇头，“没有听说过。”

    那就是还没出现？朱和墭心想：“那就高仿一个吧！”

    朱和墭笑道：“那我们就成立一个......名义上，这就是一个古老的魔法社团，名字就叫共济会吧！菲利普，要不就由你来担任这个共济会的第一任总舵主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