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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鹿原开始的诸天:正文卷 546、项少龙入局

    白贵说到这里,顿了顿声,就没有再往下说了下去。

    一是在王宫宴席上,人多眼杂,万一将他的上策泄了秘,那么这上策可不见得好使。二则是待价而沽。

    轻易能得到的东西,人往往不会珍惜。

    人性如此。

    “赵立,你快说,到底是何法?”

    赵王有些急切。

    在他看来,只要解决掉了魏国的威胁,以燕国的孱弱之兵,焉能抵挡赵国的虎狼之师,再者赵国有信平君廉颇作为主帅,而燕国又无名将在世,大败燕国,只是时间问题。

    故此,白贵的策略就变得至关重要了起来。

    “还请我王呈上帛、笔。”

    白贵躬身,言道。

    赵王听得这话,立刻就明白了白贵之意,他目露赞许之色。难怪能有此见地,仅是这一份镇定自若的心性,就胜过在场的不少人了。

    他即可命人取来帛书和笔。

    “为赵立腾开一张桉几。”

    赵王又道。

    宦官遵循赵王旨意,腾开一张空桌,将帛和笔墨置于桌上,然后四散而退,距离桉几离有十几步。这个距离,难以看到帛纸内容。

    白贵看一切准备就绪,点头入座。

    他先整饬了仪容,挽着宽袖,然后提笔写字,一个个赵篆就落在了洁白的帛纸上。有着赵立前世身的记忆,他掌握赵篆不是难事。

    少倾,白贵吹干帛纸上的墨迹,然后合上帛纸,交于内宦,让其转递给赵王。

    事实上,他提出来的计策,也非什么绝妙之计。

    但正如范雎的远交近攻之计,听起来一般般。但这是阳谋。以秦国之兵威,六国龃龉,达到了无往不利的效果。

    他的计策也很简单。

    信陵君窃符救赵之后,信陵君就与魏王多了分歧,隐隐不合。只不过信陵君在魏国,乃至六国的威望太高,哪怕是魏王也不敢擅自招惹。但……信陵君魏无忌老了。

    信陵君老了,魏王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铲除信陵君,报仇的机会。

    利用信陵君和魏王的不合,使魏国生出内乱,以此暂消赵国边疆之困。这便是白贵提出的计策。

    当然,这只是大略。如何做,才是关键。

    信陵君和魏王的不合,世人都看在了眼里,但如何让年老的信陵君与魏王闹掰,这可是一件难事。

    “赵立之言,深得寡人之心。”

    赵王看完帛纸上的计策,神色欣喜不已,“有此计策,赵国可安矣。赵立,赵国之君子也。”

    “巨鹿候,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寡人万万没有想到,巨鹿候你是国之柱石,赵立也不遑多让。”

    他大声赞道。

    “多谢大王嘉奖。”

    巨鹿候赵穆嘴角挂上笑容,拱了拱手道。

    计策献完之后,赵王赵丹也是个能沉住气的,继续让宫女跳舞,再次进行庆功晚宴,丝毫不提及白贵所言的计策到底为何。

    小会言大事,一向是朝堂的传统。

    众人也不以为怪。

    白贵重新就坐在了赵倩身旁。

    “想不到妾身竟然成了立公子心慕之人……”赵倩玉靥泛红,秀美的脖颈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有了赵王承诺的婚约,她看向白贵的神色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了,“立公子上场比剑,应是为了妾身吧?”

    赵立一向平平无奇。若是志大到李代桃僵、田氏代齐,那不可能。娶王女的好处虽有不少,但这还不值得白贵上场斗死。她思来想去,也唯有白贵心慕她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了。

    “下次,妾身不许立公子你这般擅自做主了。”

    赵倩朝白贵靠近了一些,柔声道。

    如此英伟的君子,愿意为她舍生忘死,无论到哪国哪地,这都是感人至极的爱情故事。她沉溺于此,哪怕上一刻钟还记恨着巨鹿候赵穆和赵立,但下一刻钟,就自我攻略,爱上了白贵。

    少女清雅的香风萦绕白贵的鼻翼,他甚至能看到赵倩染着酒液亮晶晶的粉唇,少女的一丝白腻从大红宫裳中隐露了出来。

    “倩公主以为如此,那就是如此吧。”

    白贵也不作辩解。

    “五日后,就是踏春了,妾身想要邀请立公子一同前去,”赵倩大胆的邀约道,她觉得白贵倾慕于她,应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赵国胡服骑射之后,赵国的女子也不似别国女子那般娇柔。

    “可。”

    白贵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刚刚才向赵王请求赐下他和赵倩的婚约,如今拒绝赵倩的邀约,可不见得妥当。再者,他在巨鹿侯府内,亦无它事,赴约也就赴约了,又不会耽搁什么。

    二人的关系瞬间冰释前嫌。

    宴内,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到后面,随着赵倩感知到了白贵的谈吐,她望向白贵的神色渐多了些许情意。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宴席作罢。

    宾客纷纷离开。

    “立公子,五日后我去侯府找你。”

    赵倩说完这句话,就被赵王后带上了凤辇,离开了前殿,朝往后宫方向走去。

    而白贵亦与之一样,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他刚刚入座车内,就听到打着马服君府邸招牌的一座香车里面传来话语,一男一女,男的是项少龙,女的是雅夫人。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赵穆生了一个好儿子,他竟然有此剑艺。你上次蒙骗我服下春药,这次又事先不告诉我赵立的剑术水平……”

    项少龙在质问道。

    王宫比剑,巨鹿候赵穆为了让连晋取胜,曾逼迫雅夫人喂项少龙服下春药,促使项少龙精力疲惫,从而在王宫比剑之时没了气力。但项少龙长了一个心眼,侥幸听到这个毒计,躲了过去。

    “少龙,非是妾身不告诉你这件事,而是赵立的剑术,妾身也不得知,他前些日子落了水,被赵政推的。这几日估计才刚刚好起来。”

    雅夫人辩解一声,她吐气呵兰,将项少龙的手拉扯到她的衣襟里,试图以美色开解项少龙。

    香车内,短促的震动了一会。

    雅夫人气喘吁吁,“见到了少龙你,妾身才知做女人的趣味。巨鹿候赵穆曾迫使妾身喂你服下春药,我迫于他的权势,不得不服从。但今日起,雅儿就是少龙你一个人的了。”

    “贱人!”项少龙骂了一句。

    一刻钟后,香车趋于平静。

    白贵听完后,面泛一丝古怪之色。

    雅夫人是赵括的夫人。想不到赵括因纸上谈兵被骂上千年也就罢,死后也不得消停。这个雅夫人基本上和赵国不少上层都曾有染。其中就包括了巨鹿候赵穆……。

    “公子,走吗?”

    马车车辕上坐的的车夫,询问了一声。

    一刻钟过后,已有不少的王公大臣离去。虽然还剩下了一些马车,但为数也不多了。至于巨鹿候赵穆,赵王另有军国大事与之商议。

    “等一下。”

    白贵伸手揭开了马车车帘,“赶到雅夫人那里去。”

    车夫应声,驱使马车。

    雅夫人和项少龙刚修了燕好,正欲离去,就见巨鹿侯府的马车挡了过来,二人面色有异,也不好让车夫绕开侯府马车。

    “立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雅夫人粉脸还残留一些春韵,霞飞双颊,她白皙的脖颈,还有精致的锁骨上,还残留有一片片的吻痕。

    探出来的半个身躯,妙物晃荡,惹眼之极。

    “项兄今日和连师傅比剑,项兄胜了连师傅,后来在下与项兄比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只不过在下心思倩公主,不得以出此下计……”

    “乌氏倮不过冢中枯骨,这点项兄和雅夫人应该明白。乌族长能给项兄,我侯府也能给项兄,甚至更多。若是项兄愿意投靠侯府,一些条件,侯府也不是不会答应……”

    白贵下了马车,拱手一礼,笑谈道。

    冢中枯骨是形容袁术袁公路的。袁术是汉末之人。这点只要是稍有学识的人,就能分辨而出。

    这句话,是他的试探。

    一试探项少龙的学识,若是连冢中枯骨都听不出来,那么项少龙应该也仅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据。二则是试探项少龙临机应变的能力。他没有明言巨鹿侯府开出的条件,但话里话外之意,似乎在暗示项少龙,只要投靠巨鹿候,就有机会报仇……。

    “我在乌府待的还挺习惯,暂时没有换地方的打算。”

    项少龙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可惜了。”

    白贵叹了口气。

    仅是这一句回话,他差不多摸准了项少龙的根底。一个只是略懂一些战国历史的学渣,个人勇武还算可以。

    “倩儿是妾身的侄女,立公子若想问关于倩公主之事,可以来找妾身。”

    雅夫人见到白贵丝毫不逊色赵穆的男色,瞬间就起了招揽入幕之宾的打算。她之前不是没见过赵立,只不过此时白贵的气质和谈吐等方面,着实将她吸引住了。

    白贵皱眉,露出不悦之色,“还请雅夫人自重。马服君是我赵国英豪,赵将军虽然惨败于秦国,但也马革裹尸,为时人称颂。雅夫人如此,实在有寒赵国将士之心,若非夫人乃是大王王妹,立恨不得以三尺剑,让夫人血溅当场!”

    雅夫人这般作为,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思。

    巨鹿候赵穆虽然权势滔天,可也只不过是幸臣,为列国之人不齿。他若想做出一番作为,一个好名声是必要的。

    细数历史,从无幸臣能篡位成功的。哪怕幸臣篡位成功,亦会被外臣杀死,夺取其位。究其原因,幸臣的权势本就是依托于王权,一旦篡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瞽叟之残,舜之孝……。

    有现成的上古先王之路,他顺着走就是了。

    此外,他也不想和赵穆共乘一车。

    雅夫人粉脸骤变,脸带薄霜,隐隐有着怒气,“先夫之事,本夫人自有处断,用不着立公子教诲。”

    白贵这句话,就差点指着她的脸骂她是个淫妇。

    “我本以为项兄为人有君子之风,却不料竟是雅夫人的入幕之宾。雅夫人纵然寡居,可他也是赵将军之妻,若与赵将军和离,如何处事,立自然不会去管。但项兄……,呵……”

    雅夫人的怒火,白贵视若无睹,区区一个无权的女子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他又顺着雅夫人的话头,嘲讽了项少龙一句。

    巨鹿侯府臭名昭着,可若被项少龙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摘,亦是他不喜的。他这般做法,直接扯掉了项少龙的遮羞布。

    自诩为快意恩仇的人,亦只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大家都不是好人,巨鹿侯府用药让项少龙中计又怎样。比起盗妻,这个道德瑕疵来说,赵穆的卑劣,也不见得多么坏。

    当然,白贵也是伪君子,只不过他站的层次,可比项少龙高得多。

    白贵这一句群嘲,香车上的一男一女脸色都变了一下。

    项少龙纵使贪恋美色,却也不是不知盗妻是为他人所不耻之事。只不过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又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哪能真的遵循道德处事,和雅夫人共枕一榻实属常理。

    但明晃晃揭破了这种伪饰,任谁心底都会隐有自责。

    “雅夫人自重,在下告退。”

    见所行已达到目的,白贵也无逗留的理由,打算离开。

    “立公子留步……”

    项少龙被白贵这一激,哪能稳坐车中,他匆匆系上了腰带,就欲走到车下,和白贵好好辩驳几句。受了气,不发作,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是剑手,腰间佩剑。

    这一叫停,腰间的长剑又按在了他的掌心。(下车之时,基本都会手扣住剑柄,以免剑柄乱晃,硌了腰。)

    呛啷!

    白贵见此,眉宇一扬,瞬间就拔出了干将剑,剑锋直指项少龙,拔高了声音道:“项兄,可是要和在下再比剑?说不过在下,就要出剑吗?”

    他这一拔剑,顿时就闹了好大的场面。

    没走的宾客纷纷好奇聚拢了过来,而守卫王宫的禁军亦涌进了城内,欲要维持秩序。毕竟能参加王宫宴饮的宾客,在甘丹城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什么?”

    项少龙顿时愣了一下。

    这种场面,他还没有经历过。似乎他的一步步,都精准的掌控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看来项兄恼羞成怒,是不甘心在王宫比剑输给了我。”

    白贵立身,“项兄若欲要再比斗,立奉陪就是。只是道理如此,你和雅夫人之事,终究是对赵国将士之心的齿冷。”

    殿外宾客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项少龙涨红了脸,不知是下马车,还是不下马车。下了马车,就是坐实了白贵的言辞。不下马车,任由白贵在这“诋毁”于他,他不甘心。同时舒儿等人的仇还未报……。

    “我与立公子再比试就是了。”

    项少龙咬牙,下了马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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