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人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肯定是还摇不来的。

    经过当年的中常侍蔡伦的工艺改进之后。

    其余汉朝已经有不少地方拥有了造纸的工坊。

    只不过因为使用的原材料以及一些工艺还不够完备的原因。

    这个时候造出来的纸张还根本达不到取代布帛和竹简的程度。

    加工的难度大，出产的数量稀少。

    就导致了纸张的价格要贵不少。

    而且这个年代的纸张质量上还是有些不够。

    精品纸张是有，但是也正如那精品的工艺一样。

    想要做成那样的纸张，耗费的心力就将会是极大的事情。

    平摊到成本上，也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消费的起的东西。

    秦羽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将整套能够在当前这个生产力环境之下快速生产纸张的方法给升级出来。

    想要造纸，原材料的选择就很有说法。

    以往蔡侯造纸用的是树皮，麻头，敝布，渔网之类的原料。

    用挫，捣，炒，烘等一系列工艺之后，才成功制造出来的纸张。

    不过到了后来魏晋南北朝的时候，造纸术不断革新。

    在这个阶段，算是彻底的将布帛和竹简淘汰。

    造纸的原材料除了原本的麻，楮之外，又扩展到了桑皮，藤皮等等。

    这些东西秦羽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他不知道，也不妨碍那些产纸作坊里面的工匠会不知道。

    况且秦羽现如今所需要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去找到一个专业的工匠。

    他只要将蔡伦加工纸张的方法抄录一遍，再用系统给其升级一下，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至于玻璃……

    这个事情他就要好好的去考虑一下。

    说不得就要寻找一些非常强力的手工业高人来帮他一起搞研发。

    不求能够将完整的制造玻璃的工艺研究出来。

    只要研究出来一个半成品。

    将升级这个制造工艺所需要消耗的碎片数量降下去，秦羽就可以直接升级完事。

    心中有了这样的计划之后。

    秦羽便立刻回到棘阳县城去寻找逢纪，娄圭。

    在听闻秦羽需要蔡侯纸的制作方法之后。

    娄圭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蔡侯纸的制作方法并不是什么保密的。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豪族来说，有利于传承家学，垄断知识的东西。

    他们都是十分上心的。

    造纸工坊虽然不是每个世家豪族都有东西。

    但是当年蔡侯纸的制作工艺在被大肆推广到天下的时候。

    他们自然也都收录了一份。

    仅仅只是将这个制作工艺从家里取过来献给秦羽的话。

    这种事情并没有半点难度。

    不过娄圭见秦羽对蔡侯纸的制作工艺十分上心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劝谏道。

    “先生，那蔡侯纸的工艺虽妙，可造成纸张的速度不光很慢，而且成纸之后，也不易保存。”

    “与那些纸张相比，倒不如帛书竹简来的方便。”

    “不过先生若是想要更好的纸张，属下倒是知道一个人。”

    “那人名为左伯，乃是东莱县人，其所造之左伯纸乃是一绝，便于书写，被许多士人所追捧。”

    “先生若是需要，我可亲自到访，为先生求纸。”

    娄圭也算是豁出去了。

    秦羽看着娄圭这般请命，他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便不必了，子伯只需要将蔡侯造纸的工艺与我拿来便可。”

    娄圭见秦羽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径直领命去了。

    “兴许先生也只是想要看看这造纸术是什么样子吧？”

    娄圭心中暗道。

    他可不觉得秦羽要那蔡侯纸的制作方式是真想要做成蔡侯纸。

    要是真做的话，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了。

    属实没有必要。

    之后秦羽又去寻找逢纪。

    让他在棘阳县内张贴文书，招募民间的能工巧匠。

    若有才能之人，不吝报酬。

    逢纪也领命去了。

    总算是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

    秦羽算是略微空闲了下来。

    棘阳县临近宛城。

    南阳郡又是个人口大郡，光是这个棘阳县境内，就有接近一万户。

    这统计的数据之中还不包括棘阳县境内那些地方豪强隐在其名下的户口。

    秦羽到任之后。

    棘阳县的这些人一个个倒是都很服帖。

    并没有给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羽感觉这或许跟他在洛阳搞出来的那些事情，以及他现如今顶着圣人头衔，还是刘宏亲封的关内侯有关。

    但这其中更大的关系，他感觉还是逢纪和娄圭两人的功劳。

    他们逢氏和娄氏在南阳郡也的确不是什么一般的世家。

    棘阳县这种地方，自然是有他们的家族产业。

    而且棘阳县的那些官吏其中有一些就是他们两个世家的族人。

    虽然是给秦羽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但大概知道世家这种庞然大物在后期会对一个政权产生的影响之后。

    秦羽还是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可持续。

    广开天下之门，给那些寒门子弟一个向上晋升的空间，让自己麾下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这才是秦羽感觉的在这个时代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

    “那秦羽要广招能工巧匠？他这是准备干什么？”

    秦羽在棘阳县内的文书发下去了才不到两天时间。

    身在洛阳的那些世家大族以及南阳郡本身的这些世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显然对于秦羽的操作，他们都想不明白。

    “想要工匠？可以，那就给他送过去一些，我倒要看看，这秦羽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事情。”

    相同的命令出现在不同的世家大族之间。

    当中，自然是以袁氏为首。

    荆襄之地的大世家也有不少人起了心思。

    随后这棘阳县境内就不可避免的热闹了起来。

    宛城之中，太守褚贡自然也是接到了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治下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这些世家的举动已经变得十分明显，十分有针对性起来了。

    尤其是秦羽被封为关内侯，从洛阳回来之后，这种暗地里针对的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褚贡的出身并不算好。

    与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寒门子弟。

    思来想去之后，他终究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前往小方村一趟。

    之前秦羽从洛阳回来的时候，也曾经专门到他府上来拜会过一次。

    那次褚贡对秦羽这个年轻人的感官就很不错。

    倒是跟他想象中那种神神叨叨的样子完全不同。

    秦羽说的话，以及他的做事方式让褚贡很有兴趣。

    后来他也曾仔细思索过与秦羽那简短的交流。

    越是思索，他就越是觉得秦羽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神水之名，他也已经听说过了。

    只是秦羽没有送，他之前也不好提起。

    要说他对神水没有兴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现如今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亲自去棘阳县看上一眼。

    看看秦羽在棘阳县内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要那些工匠，难不成是真的跟神水有关？

    倘若真的跟神水有关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去好好的提点一番了。

    棘阳城中的秦羽真没想到他的顶头上司会突然跑了过来。

    不过褚贡这个人也有些意思。

    他体态微胖，生的面目和善。

    看起来不像是个士人，倒像是个很会赚钱的富家翁。

    秦羽对于褚贡的印象不错。

    两人会面之后，褚贡只是稍微询问了一番秦羽对于棘阳县的政略发展，便将这个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

    “听闻孝之你最近在搜寻能工巧匠，不知道所为何事？”

    秦羽自然是早已经想到了褚贡的来意。

    对于褚贡的问题，秦羽也没有想要全部隐瞒，便直接将他想要造纸的想法说了出来。

    至于烧制玻璃这种事情，秦羽并没有提及。

    “造纸？”褚贡显然很是疑惑，“孝之你命人造纸所为何故？”

    秦羽道：“自然是为了誊抄经典。”

    “太守有所不知，我现如今虽然身为县令，但手下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要说我麾下的百姓全是蠢人的话，倒也不见得，我以为，他们只是缺少了一个能够接触这些经典的机会。”

    “倘若我现在将这个机会给了他们，未来兴许也就会有一些可用之人出现，虽然不能缓解燃眉之急，但也总归是可以未雨绸缪啊。”

    褚贡闻言，眼睛一亮，道：“未雨绸缪！这个词用的甚妙！”

    他顿了顿，又开口询问道：“不过孝之，你手下无可用之人，就没有想过启用那些士族子弟吗？他们之中，可有不少有才之人，若是能得他们相助，于你而言，也算是十分有利了。”

    秦羽笑道：“自然是会启用的，只是太守不觉得士族子弟启用太多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吗？”

    褚贡沉默了起来。

    秦羽也不说话。

    片刻之后，褚贡才摇了摇头道：“难。”

    秦羽道：“自然是难的，不过难的事情也总归得有人去做，况且，太守也应该知晓我有一些小小的手段，至少可以保证我治下的这些百姓温饱无虞。”

    “既已温饱无虞，日后他们也无诸事烦扰，倒不如给这些人讲讲经史子易，让他们涨涨见识，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褚贡摇头：“孝之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且不说经史子易实非常人所能传授，就算可以传授，也需要日日捧读，才能了悟其中奥妙，你现在想要以纸张誊抄经典，可未曾想过，那纸张金贵，却又非是常人能够买的起啊。”

    秦羽闻言咧嘴一笑：“那么，我若是有自信能够做出一种并不金贵，而且很好保存，并且极为适合书写的纸张，太守又以为如何？”

    褚贡仔细的盯着秦羽，看着秦羽眉间那强大的自信。

    不禁缓缓的吸了口气。

    “如此，当能造福天下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