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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子雅是b级超凡者,以白墨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身边的所有植物都是后者的耳目,手藤蔓的出现自然也不可能瞒过她的感知――这一点白墨很清楚。
因此当他注意到对方突然放弃防御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此前的猜测没有错,这女人是在故意求死。
……只不过对方显然太高看他了,如白墨之前所说的那样,哪怕闻子雅站着不动让他打,他也很难杀掉对方。
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闻子雅皱起眉头,不多时,身后两根粗大的藤蔓缓缓收回,所有植物都停止了动作,不再攻击白墨。
她叹息一声:“你为什么停手了?”
“如果你死了,外面那些家伙我可没办法应付。”白墨平静的与她对视,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也杀不死你。”
“我已经卸下了所有防御,如果你刚刚没有停手的话,我应该已经死了。”
闻子雅看了身后的缩回地面的紫色藤蔓一眼,似乎对自己没有成功被杀一事很是遗憾。
她的话语中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阴冷凶狠,只有求死不得的苦涩和颓然。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道。
“看出什么?你想死吗?”白墨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胳膊,问道。
“嗯。”
“其实我并没看出这一点,只是昨晚突然想起了一些我此前忽略的细节,因此有些猜测而已。”
“什么细节?”闻子雅问道。
“你刚刚也说了,你知道我有朋友留在通道之中,既然如此,那你显然也该看到我是如何杀死你的手下才对,同时也应该看到了它――手藤蔓。”
白墨澹澹道,“我之前就留意过,通道里有一些钻出墙壁的无际草,那等同你的眼睛……你分明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到来,却非要装作没见过我,我对此自然好奇。”
闻子雅神色颓然,微微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顿了顿,白墨继续说道:“你之前所表现出的目的似乎是想让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不幸之人,并且还想让我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牵扯进来。”
“既然如此,如果你要建立善良的人设,那你要做的应该是掩盖一切关于你‘行恶’的证据――譬如隐藏尸体上的枝条。可你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堂而皇之的把所有尸体堆在一起,似乎生怕我看不见一样。”
白墨不紧不慢道,“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些尸体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被枝条刺入了身体,但血肉却并没有缺失的迹象,这说明你其实并没有真的吸食人肉,这一切是在我到来之前特意伪装出来的,你就是想让我注意到你在吃人,主动察觉到你的真面目。”
闻子雅看着他良久,苦涩一笑,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太敏锐其实是一种让人讨厌的事。”
白墨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既然通过无际草看到了通道中的事情,自然也看到过手藤蔓。而无际草种的生长范围内是不允许其它植物生长的,偏偏手藤蔓却不受影响,如此值得在意的一件事你居然不管不顾,甚至连无际草种的事也没有半点过问,这难道不奇怪吗?”
“起初我还以为你是想不声不响的骗我主动说出无际草种的事,为此甚至故作可怜,悄悄动用迷情花,只为了让我能跟你共情,触动恻隐之心从而帮助你――”
“然而直到夜里我才突然意识到,迷情花或许不是对我用的,而是对你自己用的。”
白墨叹息道,“迷情花最大的作用就是引人共情,让人很容易产生怜悯之心……而无论是迷情花也好,
你的自我扇情也罢,甚至包括让我跟你讲外面的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他看着闻子雅的眼睛,“这一切不是为了让我怜悯你,而是为了让你自己对我产生怜悯之心,从而强行克制住你杀掉我的冲动……对吗?”
他的目光落到闻子雅的脖子上,只见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蠕动的线虫,女人轻咬嘴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这种事……”
闻子雅沉默许久,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白墨的回答干净利落,“不过倒是可以略微猜测一下。”
“无际草种的生长会禁绝其它植物的生长,简而言之就是有我没他,这在别的地方或许无所谓,但在暗森林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因为这会影响暗森林里那些禁忌植物的存亡,它们都是活的。”
“据我所知,一旦无际草种完成寄宿,暗森林的所有植物会联合起来,直接找到杀掉寄宿者,以此完全扼杀无际草种生存的可能――这是为了自保。”
白墨当然知道这一点,因为这正是大部分无际草种被丢到暗森林的原因。
闻子雅的童孔微不可察的一缩。
“因此我有理由怀疑,面对众多植物的围攻,你和你的手下之所以能活着离开暗森林,不是因为你们有多么强大或者多么幸运,而是因为有某种存在在帮你。”
白墨目中流露出思索之意,平静开口――
“……那个存在是无欲蒲公英吧?是它从暗森林中救了你们的命,而代价则是你的手下遭到寄生?”
这是白墨思索过后认为的最有可能的答桉。
话音落下,闻子雅再也无法掩藏眼中的惊骇,震惊出声:“你到底是谁?!”
藤蔓枝条游走环绕,再次组成植物囚牢,将她和白墨团团围住,声音无法外泄。
能分析出这一切,单凭智慧肯定是不够的,还需要对很多东西有足够的了解才行,例如无际草种,例如暗森林,又例如……无欲蒲公英。
她死死看着白墨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
闻子雅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了,白墨心头一动,继续猜测。
“那事实就很明显了,你或许是遭到了无欲蒲公英的控制,成为了它手底下的工具,因为不忍这般命运想得到解脱,但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主动自杀,因此才想借我之手获得自裁――对吗?”
闻子雅的眼神变了又变,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实在太离谱了,这家伙简直彷佛能读心一般,而她却有些看不懂对方的心思了,哪怕接住植物放大感知也无法做到。
白墨的眸子深邃而平静,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旋涡,任何窥探都无法看透,反而会被那旋涡所吞噬。
半晌,闻子雅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能活着离开暗森林,的确是因为得到了无欲蒲公英的帮助。”
沉默片刻,她不再犹豫,再次缓缓出声,“――我是它的代言人。”
“代言人?”
白墨一愣,这东西他倒是没听说过。
见他茫然的眼神,闻子雅同样愣了一下,随即失声笑道:“你了解那么多隐秘,居然不知道什么是禁忌代言人?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白墨摇头,安静的听着。
闻子雅也不卖关子,说道:“随着禁区的逐渐扩张,许多禁区生物已经能够离开禁区在缓冲区内活动,而它们也是缓冲区危险的源头。然而并非所有禁区生物都能离开禁区,禁区石碑对它们仍然有巨大的束缚,一般而言,这些生物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白墨默不作声,心里则是说了一句没错。
“而不知道出于各种目的,这类禁区生物突然开始挑选自己的代言人,最开始起源于a级禁区黑洞死殿,它们以互帮互助为由,给予代言人一定的好处,并声称只会在一年后索要微不足道的回报。”
闻子雅一字一顿道,“与禁区生物形成某种联系,牺牲一年后的某样东西作为代价,这便是代言人。”
白墨露出思索之色。
代言人的出现倒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东西,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交易形式倒是和神明的作风有些许类似……
虽然暂时还无法猜测那些家伙的目的,但这却勾起了白墨的兴趣。
闻子雅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代言人掌握着比寻常超凡者更为强大的力量,有人认为代言人是人类的叛徒,于是大肆追杀代言人,其中以黄泉组织的态度最为坚定,不惜发布大额赏金悬赏代言人的命,只要拿头就能换钱,而且价值不菲――作为代言人,我的脑袋其实也很值钱的。”
她语气期待。
见白墨不感兴趣,闻子雅有些失望,说道,“这批以猎杀代言人为目标的家伙大多为了钱,因此被称为赏金猎人。”
“起初我发现你是为我而来,还以为你是某个赏金猎人,心里还挺高兴的,谁知道你根本不想杀我。”
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不是不想杀你,我要是真的有实力杀死你,哪用得着和你嗦……
不过了解完情况后,此刻白墨的确没了动手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问道:“既然你成了代言人,那无欲蒲公英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它承诺保我和我的手下活着离开。”
“就只有这样?”白墨摇头道,“那这个代言人的身份还挺廉价的。”
“就这样,我并不想和禁区生物有太多牵扯,如果不是为了保住我手下兄弟的性命,我只会跟它拼个你死我活。”闻子雅声音冰冷。
你可不是那东西的对手,你死它活还差不多……
白墨摇头道:“你本来可以让它帮你清除无际草种的,否则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怎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我手下兄弟的安危,千不该万不该,那东西不该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闻子雅咬牙切齿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居然在我的手下身上植下了种子,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闻子雅和手下兄弟们的感情很好,相处最短的也有两年多的交情,出生入死多年,不然也不会如此珍视彼此的性命。
可他们虽然因为无欲蒲公英的庇护而活了下来,最终却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闻子雅只觉得兄弟们无比陌生,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她怎么样无所谓,但却无法接受手下被欲望所支配的残酷事实。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想杀死我的手下,这件事是真的,因为我无法接受他们沦落发情的野兽,想让他们作为人死去。”
闻子雅低落道,“可我无法对他们动手,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每次下定决心后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阻碍思绪,反而对陌生人报有强烈的恶意,每次看到都想杀了对方――”
“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想把你撕碎。”说话时,她脖子上有墨绿色的青筋跳动。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白墨看着她眼底的暗红,说道:“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无欲蒲公英夺走了你求死的欲望,同时放大了你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恶意――操纵欲望是无欲蒲公英背后那家伙的能力,它当然不可能让你死,毕竟一年后还要对你进行某种收割。”
白墨对自己的猜测颇为肯定,无欲蒲公英似乎是打算把闻子雅圈养起来,当做茁壮成长的庄稼好好培养,一年后再收割。
至于她的那群手下……
庄稼长大哪有不需要肥料的?
据闻子雅所说,她时常会无法控制情绪情绪,想要吸食血肉,这一点她之前提过,是真的。
如今这咦情况愈演愈烈,她甚至很多次忍不住想对自己的手下动手,uu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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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和手下正在变成某种怪物,她才想要带着大家一起寻求解脱,拥抱死亡。
然而正如白墨所说,闻子雅连想死的欲望的确被剥夺了,每次这个念头只会一晃而过,怎么都无法抓住,连想都很难去想,更别说求别人主动杀死自己了。
寻死似乎成为了不可能。
而闻子雅之所以能勉强制定一个诱使白墨杀死自己的计划,还是因为通过自我催眠,强行将看见白墨这个陌生人后的产生的怨毒和恶意转接到了自己身上,想要杀死自己,因此才艰难的获得了寻死的念头。
不得不说,死亡作为最为公平的法则,连这一点都不由自己支配,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听完她的话,白墨微微一叹:“所有你想让我杀了你?”
“没错。”
闻子雅说完,突然一愣。
为什么……我突然又可以‘想死’了?
白墨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思索道:“……那东西似乎将求死的欲望还给了你。”
“为什……”
闻子雅正要发问,突然呆住了。
通过帐篷外植物的视角,她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营地里的所有人都突然僵住,脑袋诡异的扭动,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的帐篷所在的方向,眼神暗澹无光,如同死人。
一根根绿色的荆条从地面中冒出,连接在他们的嵴柱之上,再从嘴巴中冒出。
犹如牵动人偶的丝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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