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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此界开神道: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章 清明鬼节,越国法度

    不是越国官方的正式公文,而是钱叙身边近臣所透露的消息,如今的越国已经成了一个筛子,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钱叙私底下抱怨楚王李隆,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面子,你要主动开几个优越的条件,说不定他就献土而降了。

    别看楚军和越军,仍然在宜兴以及常州一线对峙,似乎楚军根本拿越国没什么办法。

    可是这两地的楚军还是只偏师中的偏师,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万人,越国强盛是可是敢和吴国五十万大军硬刚的,现在为什么一次反攻都没有?

    很简单,没底气反攻了,或者说反攻又有什么意义。

    越王钱叙都带着朝廷,南狩杭州府,越国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都知道楚国下次大举进攻根本挡不住。

    如今吴郡沿海,基本上都是楚国水师的战船横行四方,很多越国商船都只向楚国水师交税了。

    越国水师很弱?不,其实越国水师很强,起码当初也能控扼越国沿江沿海的防线。

    只是在钱叙的强令下,越国水师基本上已经不再踏足北部海域,要么龟缩在杭州湾,要么在钱塘江上巡逻,护卫都城安全。

    这种忍让的姿态,很多越国贵族都看出了本质,越王这是留后路,不想和楚军拼得太狠,得罪太甚。

    其实早该投了,吴国被灭时,杭州归属就大局已定。

    当然,或许当时钱叙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背后的佛道。

    不过神庭无情镇压三大佛寺,却无情摧毁了钱叙最后的依仗,自此不再有任何一个佛修给越国官方提供支持。

    这个世界,佛道没有散修,仅仅只有堪堪容身的佛土,哪能容得佛道里面还有势力内斗。

    越国剩下的佛兵全被召回寺庙,现在常州基本上就是越国甲士在镇守,对于这些甲士来说,佛兵走了还有些好处。

    那就是朝廷辛辛苦苦培育的气血灵芝,全给他们吃了,没有佛修帮忙,炼不成丹药,可直接吃效果也不差。

    这不,驻守常州的几个月,七千越国甲士的人均实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超过一千人达到了武道后天境。

    当然,气血灵芝的无限量供应,也就此为止。

    与会稽郡相邻的南海国,向越国请援,想借越国甲士阻挡妖国的兵锋。

    其国主黄虎的亲笔书信,字字泣血,句句含泪,见者无不动容。

    然而谁不知道你黄虎只是屠夫出身,大字不识一个,钱叙最多只能相信这封信的名字是他自己写的。

    想借越国最精锐的甲士,去前线抵挡妖军,简直痴心妄想。

    这个要求,钱叙不可能答应,黄虎也知道,所以他第二封就是请求后勤援助。

    要兵不给,要钱粮你总要给了吧,不给他们南海国就放出一个缺口,让妖军长驱直入。

    固然南海国也会遭受很大损失,但妖军直接打到会稽郡的结果,也不是越国可以承受的。

    现在闵州近半的疆域已经沦陷,南海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要器械辎重、钱粮、乃至气血灵芝,都给,只要不让越国出兵。

    钱叙知道气血灵芝是给楚国神武军用的,他也明白自己在资敌,什么南海国提的要求,全是楚国要的。

    只是献土归降的想法,早已深深地在他心底扎下了根,钱叙做每一件事都会考虑以后。

    佛道势力不再支持越国王室,越国各地人心动摇,要不是他手上还有一支忠心耿耿的越甲军,可能早就发生了造反起义之类的情况。

    毕竟大虞末期的动荡还历历在目,天下乱世还远未到可以说结束的时候,野心家只是在蛰伏罢了。

    各地豪绅侵占王权,越国的体制法网日渐衰落,在没有超凡势力维持秩序的情况下,乡野之地又变成了以前野鬼妖魅横行的时候。

    区区普通的乡村祖灵,已经无法再庇佑村人无恙,因为这是灵气复苏的时代。

    随便一处山林都是灵气盎然,野鬼妖魅的修为实力大增,可祖灵仍然只有一种提升实力方式,凭借香火愿力,用时间堆上去。

    这种情况下,群鬼破村,妖魅食人,在越国的乡野可谓是家常便饭。

    杭州府不足三百里的黎家村,这是前几天也遭到了几只野鬼的冲击,好在越王南狩杭州,周边县乡的法度之力也得到了增强。

    可天地阴阳轮转,很快到了四月清明,天地阳气下降,阴气上升,四处乡野鬼蜮丛生。

    清明正日到来的前一天,黎家村响起了急切的铜锣声,这是在村长或者里长在召唤大家集合。

    “铛铛铛,老少爷们儿,马上到村祠集合!

    !”

    一间新修的砖房小院,两夫妻正和和美美过二人时光,这个小院马上就要迎来它的小主人。

    “当家的,快去看看,是不是朝廷要分派徭役。”

    黎大有哪里不明白妻子说什么,万一是抽丁去服徭役,他去晚了没说明情况,可能真就分到自家头上了。

    安顿好家里,黎大有把院门关紧,连忙向一里地外的村祠赶去。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彷佛太阳落山的傍晚。

    没有风声,也没有鸟虫争闹,村人都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就连赶路集合,也是闷沉。

    祠堂前,大家没有进去,村长带着几个族老站在台阶上,心中默数赶来的村民。

    “咳咳,大家都到了,长话短说,经过村里的一致决议,我们决定全村搬迁,赶到富春县住几天。”

    这是让大家背井离乡啊,怎么也该群情激愤,可现实是大多数村民都非常的平静,甚至有人表示强烈拥护。

    原来自从前几天有几只野鬼盯上他们村后,每天晚上聚集的野鬼越来越多,村民在晚上甚至不得不在村祠抱团,求得祖灵庇护。

    “祖灵难道护不住我们了吗?我们在县城可没亲戚,去了住哪?”

    “是啊,我们村可是五百多号人,官府能让我们进县城吗?”村长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可搬迁这么突然,难免大家有疑惑。

    “铛,安静!”村长用力敲了一下锣,稳住众人听他解释。

    “今天清晨村祠的香蜡全部折断,这代表什么?这是祖灵示警!明天清明鬼节之前必须要撤到县城。”

    聚集在村祠前的村民,听完这话顿时脸色煞白,祖灵都让他们走了,那就一定要走。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官府法度之力,可县城没有鬼魅袭击却是众所周知。

    示警的真假,没人怀疑,黎家村祖灵是村长的祖先,一位前朝举人。

    虽然其家族没落了,却仍然庇护族嗣繁衍不息,大部分村民都能说是这位祖灵的后代。

    就说最近一甲子,村中老人还有记忆,祖灵已经示警两次,每次都挽救了村子。

    “大家放心,越王下诏,各地城池不得拒绝乡人进城避难。”这时,不知道从哪来又钻出来一个衙役,站出来大声说道。

    “三娃,我还说你小子进城了,就忘记照拂家乡父老。”

    “现在看来三娃还是有良心,大事面前不墨迹。”

    “好孩子……”村民们一下就认出来,这是村里出去的后生,赵三益。

    赵三益被人夸得有些尴尬,这可不是他自己要回,而是村长一大早派人去请他回来的。

    他自从通过自身努力,得到了在富春县立足的机会,就再也没有回过黎家村。

    因为赵三益姓赵,在村里属于外来户,他父母早亡,赵三益并没有感受到村里人的温暖,反而是有意无意的调侃中伤。

    “三益是县府的人,他说的能有假?富春县城要是不给我们进,我就带你们去杭州告状!”

    “时间不早了,大家快回去收拾,多带点口粮。县城再近也要一个多时辰,晚了可就走不了。”村长借着赵三益身上的这身官皮,很快就说服了村民。

    就在大多数村民要离开时,黎大有喊了一嗓子:“村长,祠堂钥匙给我,我不走。”

    “咋的,大有,挣了几个钱,分不清东南西北?”村长有些不满黎大有挑衅他的权威,直接出声质问道。

    好歹他家祖上是举人,哪怕如今败落只能当个村长,也不是黎大有这种没底蕴的“爆发户”能比的。

    “大有,是你家婆娘快生了不能走远路吧?”这时一个耄耋之年的族老走了出来,轻声问道。

    “回七叔公,是的,我愿意留下来守祠堂。”黎大有对老人恭敬地回道。

    “唉,大有家的是快了。”

    “我家有牛车,再铺些稻草……“

    “你可别出些馊主意,黎大有那么有本事,能想不到你前面?”

    ……

    半个时辰后,在生死压力的逼迫下,大多数黎家村的人都赶到了村头,他们将结伴离开。

    大包小包,牛车驴车,甚至连家里养的猪都带上了,也不知道县城怎么会让他们养。

    黎大有和十多个走不动的老人,目送村民们远去,随后默默回到祠堂。

    令人讶异的是,富春县衙役赵三益不知何时留在了祠堂,他一身皂服,抱着朴刀立在大门口。

    “赵三益?你小子怎么还不走?”黎大走上去,一巴掌拍在赵三益的额头上。

    如果说赵三益对黎家村,有最后一点感情,那这点感情就是黎大有。

    赵家作为村里的外来户,很少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只有黎大有,时常去接济,即使他自己当时也就混个温饱。

    可以说没有黎大有,赵三益也活不到这么大,更别说还能进城,留在县衙里面。

    “黎大哥,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们,我是官府的人,鬼魅不敢靠近。”赵三益认真地回答道。

    “你一个白役,能顶啥用,滚,滚。”黎大有当时就急了,他可能不能把别人拖下水。

    赵三益一看黎大有这样,知道衙役的身份难以说服,一咬牙,从腰间掏出一块木质令牌,展示了一下。

    “黎大哥,我现在不只是衙役,还是捕头,正经的令吏。”

    “你小子,混出头来了!”黎大有一看令牌,还真是令吏规制,不由得赞叹道。

    在越国,如果只是普通白役,就算充作县衙三班,那也就是临时工,一个铜子都没有。

    可要是捕头,那就是正经的县衙经制之员,是需要按月发俸禄的。

    黎大有瞥了一眼身后的一众老人,又想到自己家里待产的妻子,只能答应赵三益留下。

    天色越来越暗,黎家村祠堂灯火通明,围墙上插满了火把。

    黎大有把妻子和村里的老人安排在祠堂屋内,最靠近黎家村的祖先神位牌,他自己则和赵三益放了个火堆,留在祠堂大院之中。

    一条黑狗趴在火堆旁,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管两人对它的讨论。

    “三益,这黑狗管用?”黎大有疑惑地问道。

    村民走得太急,终归是没办法把所有的家禽带走,这条黑狗,就是黎大有从村长家牵来的。

    或许是鬼节即将到来的影响,本来很凶的黑狗,没有任何反抗就被牵了过来。

    “黑狗镇邪,再不济也能给我们一个预警,要是再有十条黑狗,我都敢牵出去找鬼杀。”赵三益颇为神秘地解释道。

    其实这就是县衙老把式传下的方法,当初越国没有建制的时候,乡野也和现在一样危险,如果下到乡里办桉,带条黑狗安全回来的几率大很多。

    黎大有半信半疑,一边看看身后的大堂,一边紧了紧手里的桃木剑,这柄剑挂在祠堂几十年了。

    慢慢地,到了夜半子时,温度越来越低,此时阴气达到最盛。

    黑云遮住月光,天地俱寂。

    “呜~”一阵狂飙的阴风吹过,将周边的火把尽数吹灭。

    村外传来撞击声,哀嚎声,是群鬼攻村!

    啪~

    冥冥中似乎听到一声脆响,不,是大堂中传来的声音。

    “大有,神位牌倒了!”

    一直都没有动静的黑狗,突然站了起来,它对着墙外龇牙咧嘴,尾巴死死地夹紧,显然外面有东西靠近。

    黑狗的异常举动,加上神位牌无辜跌落,黎大有和赵三益瞬间警惕到了极点。

    赵三益一手持刀,一手拿出腰间的木牌举起,他怒喝道:“何方鬼魅,不惧朝廷法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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