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

    李隆重听完白昊报出的年货标准，心中已经否定了。

    整箱。

    不可能。

    白昊这边就算有这数量，李隆生心说我也不会这么发。

    这也太离谱了。

    谁家过年，光肉就发三箱，一箱九公斤，二十七公斤。

    五十多斤肉。

    而且全是进口的肉。

    这事不行，绝对不能够。

    李隆生也有门路的，等白昊到奔小康津门分厂的时候，不知道从那里借来了几架台线锯，换上新的锯条。

    有人已经作好了卡台。

    牛肉，箱子都不打开，直接上锯，一锯六块。

    有人还称了，基本上差不多。

    多一两、少一两凭运气了。

    然后羊肉是一锯四。袋鼠肉因为特别多，所以一锯三。

    就这粗暴的分配办法。

    李隆生在广播站高喊着：“这是标准福利，每人依次来领。各工段劳模、评上优秀的班组、工程师、高级工按比例会有增发，增发的部分等厂子里作好统计，各车间派人来领。”

    李隆生很会作人。

    按白昊的标准，实在太高了。

    他这么一整，扣下来好多。

    可不会留在手上，自然也不敢拿出去贩卖。

    工业厅自然有送一些的，电力支援的，水源保障的，卫生保健的, 治安管理的……

    总之，在疯狂加班这时期内, 但凡是帮助过津门奔小康厂子的, 肯定有一份。

    一整天, 大卡车就在津门的街道上疯跑。

    一车一车的往外送。

    大冬天，也不怕冻肉化了, 直接就给堆到院子里。

    白昊还想去车间看看呢。

    结果，走不了了。

    津门工业厅的人来了，商贸厅的人来了, 连食品厂的人都过来了。

    白昊把车钥匙扔给刘红梅：“搬，赶紧搬，冯秋兰不是要去看她的老师嘛，搬了去送礼。还有，刚才我不好说, 既然津门这样分配, 你一会再带一辆卡车, 给港口送一份去。依九厂和津门奔小康厂的名义去送。”

    “恩, 收到。”

    刘红梅去办事，白昊这才陪着过来的津门一些领导进了办公室。

    就算不聊工作，聊一聊明年的发展形式，以及这一次召集各奔小康分厂去九厂开会, 还有奔小康在漂亮国上市之后对津门当场经济的影响等等。

    非正式的沟通, 自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九厂发福利！

    这事，竟然上了夏国电视台的新闻。

    而且还有点评：

    奔小康, 就是奔向小康生活, 奔小康厂作出了表率, 让一部分工人先富了起来……

    长达一分钟的新闻。

    从奔小康在漂亮国上市，一直到漂亮国超级碗上的精彩表演, 还有这一周奔小康厂在漂亮国的股价飞升等等。

    非常难得，夏国电视台全面作出了报道。

    九厂发新年福利, 这是好事。

    绝对是大好事。

    却是把许多人为难的睡不着觉。

    比如姜副长，已经坐在自家客厅抽了一个晚上的烟了, 其间和许多人通过电话。

    白昊有点意外，比如付强老爷子疯狂发福利, 除了九厂合作有盈利的工厂之外。

    他给九厂所有的婆家，自然也准备了一份。

    但婆家们不敢收呀。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巴郎音敲响了姜副长的门。

    姜副长一看是巴郎音带着邬青道, 赶紧把人让屋里让：“快，快, 屋里坐。我给你们先泡杯热茶。”

    进了屋，姜副长直接就问：“怎么，你们财部也不敢收？”

    巴郎音笑了：“说的你们一工部好象就敢收一样，九厂给婆婆们是按人均一百美刀最初计算的。一百美刀的购买力，可是很硬的，而且还是在那个广场-协议没出现前已经采购完毕，不说别的，光肉每人就五十斤往上。”

    姜副长看向邬青道：“邬组长是九厂的人，你说说。”

    邬青道说了一句：“要我说，没什么不敢收的，我领导想的太多了。若真的在意，其实也简单，按奔小康厂普通工人的标准，收三分之二，这也说的清。”

    “不合适。”姜副长摇了摇头：“工厂兄弟拿再多，那是他们辛苦努力了大半年了。我们不能拿，再说了你去年还在部里上班的时候，逢年过节什么的，发福利也是有一个标准的，这个头不能带，这个口子不能开。”

    邬青道反问：“既然不能要，为何还为难呢？”

    姜副长指着邬青道摇了摇头：“你是明知故问，这也不好拒绝。想一想，奔小康在漂亮国上市，这是九厂的功劳，但也不全是, 许多人在背后默默的出力，默默的付出，我们不能收，但许多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的, 他们也是辛苦。”

    邬青道没接话。

    按邬青道的想法, 收，为什么不敢收。

    事实上，各奔小康分厂所在的省、市的厅、局也在观望，东西堆在他们院子了，可却没敢往下分，也是在看风向标的。

    上班的，许多人也是普通人，也要养家糊口的。

    过年有年货，人人心热着呢。

    巴郎音倒是淡定：“我看，你和我一样，在等消息。估计天亮就会有消息，我想肯定是要收，但怎么收，怎么分，有个度一切好办。九厂没错，挣了钱发过年的米面油肉这是传统，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邬青道当作没听到，什么也没说。

    他心中有想法，此时却感觉没什么可说的。

    结果就是呢，白昊在津门码头签字领完东西，聊了聊天，回家。

    而邬青道却暂时回不去了。

    邬青道为什么暂时回不去，白昊知道理由，可他不想过问，甚至连帝都都没去，直接从津门坐火车回京兆。

    白昊估摸着，这事有古怪。

    所以，回到九厂，白昊第一件事情就直奔付强的办公室。

    付强的办公室里有人，正在核算新年福利的发放表格，见白昊回来，付强示意所有人先出去。

    办公室只有白昊和付强两人的时候。

    白昊双手扶在办公桌上：“付老爷子，我虽然年轻，但我听说过一个名词，叫私分公家财产，这是罪。”

    付强哈哈一笑：“安心，邬青道心知肚明，所以我才敢。”

    说完，付强起身：“跟我来，我带你看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