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感觉还没说散会的，怎么人全走了。

    炅水生回头冷冰冰的怼了一句：

    “还干什么。”

    “恩，关于彩电的事。”

    “关我球事。”炅水生第一个走出去了。

    紧接着，封遇春走到白昊跟前：“赶紧，叫人把些废铁运回来，上次拆箱子挺有趣，这事估计老林只有看热闹的份。”

    “对，赶紧。”伍千野也说了一句后，两人一起出去了。

    很快，会议室中除了白昊、付强、郭奉贤、赵庆国之外，就没人了。

    郭奉贤呢，和白昊聊了几句关于给各位教授请功的事情，他只能提建议，白昊也明白，郭奉贤决定不了这事，但建议对他有用。

    支了几个招之后，郭奉贤也站了起来：“我现在是一组组长，你是厂长，所以呢，我要去干活了。”

    都走了。

    白昊看了付强一眼，付强只是笑笑。

    白昊走到会议室的电话前，拿起电话：“广播室吗？给我通知二组、四组、七级、八组、还有研究室第二、第十七，以及第一零七小组、一零九小组，还有……”

    不用查名册，白昊基本上可以记清各组、各研究室、研究小组的职能。

    打完电话, 白昊自己跑到角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回到办公桌前，白昊对赵庆国说道：“赵庆国同志, 九厂工作有点忙, 听说你来了半年多了, 谁想咱们这才算是头一次坐下说话。我叫白昊，幸会, 幸会啊。”

    赵庆国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伸出双手：“白昊同志，你好, 我叫赵庆国。”

    两人这招呼算是打完了。

    付强此时冷不丁来了一句：“这里没外人，小赵。老头子我现在说一句，你有没有感觉你就是一个废物？”

    这话说的白昊尴尬无比。

    赵庆国却是很惭愧的低着头，没错, 他也是这么感觉的。

    付强又说道：“还好，能感觉自己是废物，证明还有救。坐下接着听, 估计接下来两场会, 你还是听不懂。”

    赵庆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这本子明显很旧了，而且还或是夹着, 或是粘着许多纸片, 让一个原本只有几毫米厚的小记事本变的足有一厘米厚。

    一个大男人突然落泪了，这让白昊有些措手不及。

    付强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懂，他懂赵庆国的心思。

    赵庆国哽咽的说道：“我想进步, 我想好好工作。可是我不懂，我看到九厂有许多地方是错误的, 我就一一记下来，可时间久了, 我了解了，我又认为这些错误似乎不是错误, 因为许多人都很开心, 而且也很努力。”

    赵庆国不断的说着，说着他这半年来内心的变迁。

    这时, 黑絮来了，赵庆国自顾自的讲述着自己这半年来的心路历程, 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笑话自己。

    高崇武也到了。

    接着, 不断的有人进来。

    没有人打断赵庆国, 都默默的听着。

    白昊两次想劝慰却被付强制止。

    一直到赵庆国一口气把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之后, 付强开口了：“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落伍了，有许多事情我也不懂。但白昊呢，就是一只能抓住老鼠的猫。那么就证明，他的办法是对的。”

    “我老了，守住作人的本份，作工人的本份，守着对厂子的本份，够了。但你不行，你还年轻。”

    付强的话是心里话。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次次给赵庆国机会，让赵庆国能够成长。

    高崇武这时说道：“其实吧，我也观察了赵庆国同志一段时间，怎么说呢。往大了说，这是夏国从计划变为市场的一个过程。或许需要五年，或许需要十年，会有许多的厂子适应不了这种改变而难以生存。”

    “赵庆国，学历不低。所以就往小了说，人要随着这种改变而改变，改变不了注定要被淘汰，而走到最前面的弄潮儿，就是适应这种改变的。”

    赵庆国默默的点头，他也看出了这一点，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段自白。

    高崇武继续讲：“我看过一段工作报告，黑絮组长曾经问过白蕠组长，为什么一工部会对白昊同志有额外的照顾，或是说，有些事情给予一定的方便。”

    黑絮这时接了一句：“因为咱白大少就是疯的，属于磨着牙擦亮眼睛，到处找肉吃的那种。”

    高崇武笑了：“过份了。”

    黑絮也笑了，但没接这话。

    高崇武又说道：“白昊同志是尖兵, 在面对未知的区域之时，尖兵作出任何反应都是正确的, 而后面跟着的人，跟的最紧的会根据尖兵的行为作出总结，拿出一套更合适更合理的方案。再后面跟着的，才是主力。”

    高崇武这话有隐含的意思，他没挑明。

    也不需要在这里解释。

    说完这话后，高崇武说道：“赵庆国同志，出去洗把脸，精神一点回来开会。”

    “是。”

    赵庆国的回应是有力的，小跑着出去洗脸。

    眼看人到了差不多了，白昊开口了：“先说一个还算重要的工作。”

    所有人几乎同时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高崇武也不例外。

    白昊转身：“付老爷，咱厂那只乌云盖顶猫呢。”

    猫！

    这个时候提什么猫。

    付强还是回答：“恩，还在，天气冷。那只猫应该躲在二号锅炉房里，听锅炉房的说不知道从那里拐了一只花猫，生了一窝子一小猫。其中有一只特别漂亮，四爪雪白，胸口带个桃心白，尾巴尖是白的。”

    白昊点了点头：“成，让人把那只小猫抓来，好生照顾。然后，估摸着再有几天从漂亮国过来的约翰麦克莱恩会过来，他会送我一只漂亮国短毛猫，是他心爱的猫下的仔，我给他吹咱们的猫很漂亮。所以交换一只。”

    “成，这事老头子亲自去办。”

    喵界的国际交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在付强眼里是这样的。

    友谊嘛。

    赵庆国这会回来，入坐。

    有人关门，白昊这才开始讲正事。

    白昊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