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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师: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陈云甫挨了一顿廷仗

    东阁坐宫和陈云甫之前在朱标府上是完全两种不一样的体验。

    在太子府里,陈云甫是将六部五寺的奏请一一记下,而后再向朱标汇报,记下批示,工作量极大。

    而东阁坐宫显然就轻松许多,陈云甫这位东阁大学士彻底只作为朱标的秘书存在,六部五寺的奏本由各部院大臣亲自做汇报,朱标当面给出批复,而陈云甫的职责就是将批复记下立项,日后督促六部五寺的落实情况即可。

    工作量骤然少了许多。

    事虽然少了,但陈云甫一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万一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他自己都觉得脸上不好看。

    以前工作量大的时候都还能事事做的漂亮,现在工作量少了反而丢三落四,丢不丢人。

    东阁的整体建筑风格类似奉天殿,朱标高坐正上首位,侧殿偏处是陈云甫的座位,一张条案、一块软垫。

    六部五寺从三品以上的官员站在殿中,各自带着自家的事,按着顺序一一走出向朱标汇报。

    “所谓的朝会,大概也就是如此流程吧。”

    陈云甫如是想着,不觉间又感到一阵无聊,有时候盘腿坐久了不免腿麻,便活动几下。

    那李原名本就在殿中无所事事,礼部的事朱标已经明确批复过不让他提,以免浪费时间,所以东阁之内属他最为无所事事,大半的注意力便都用来乱瞅乱看,这不,捉住陈云甫了。

    不过李原名好歹也是礼部尚书,亲自下场找麻烦这种事自持身价也不会做,暗中打一个手势,自有礼部给事中宋治站出来。

    “殿下,下官要弹劾一人。”

    弹劾?

    朱标正准备对兵部关于北疆军务的奏请进行批复,闻言来了些许兴致,遂问道:“宋御史准备弹劾谁啊。”

    这里朱标称宋治御史也没毛病,宋治的官职虽然是礼部给事中,但他属于科官,同样隶属于都察院监察系统内。

    大明的监察体系分为科、道两种,科就是六科给事中,可以理解为都察院驻扎在六部的监察室,监察室主任就是给事中,虽然级别不高只是正七品,但却可以行使对六部的监督及弹劾权。

    既接受上级机关都察院的领导也接受所驻六部的一把手即尚书领导。

    至于道官就是各省的监察御史,洪武朝是十二省后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两京一十三省。

    六科给事中加上十三道监察御史组成了都察院对中央六部、地方的完善监察体系。

    宋治走出班列,作揖道:“下官要弹劾东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陈云甫。”

    正按摩双腿的陈云甫顿时愣住,而后心里不由纳闷。

    我和你好像无冤无仇吧?

    朱标也皱起了眉头,先是看了一眼陈云甫,而后沉吟一声说道。

    “宋御史是礼部给事中,什么时候也开始分心起东宫的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这家伙是不是管的有些宽了。

    宋治却是振振有词的说道:“今日殿下东阁坐宫,同六部五寺的部院大臣理政治国,大学士却在那里频频骚动,下官弹劾大学士殿前失礼,臣身为礼部给事中,对这于礼不合的事进行弹劾,实属分内。”

    朱标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冲这一点。

    而陈云甫则是眨眨眼,一脸苦涩的看向朱标。

    大哥,我还问你要不要先去学一点上殿礼仪,你说不急,这下可好,怎么办吧?

    朱标也知道这事是自己给陈云甫挖的坑,心里一阵愧疚,正想着如何替陈云甫遮掩过去,李原名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宋御史,人家大学士毕竟年少,有些轻浮散漫也属少年心性,咱们何必斤斤计较。”

    宋治上纲上线起来:“既入殿为臣,当遵守朝礼,此与岁数何干?若是同工皆如此,内急就要更衣,那这金殿之上岂不成腌臜之地了?”

    “唉,宋御史说的也有道理。”李原名叹了口气,面冲朱标拱手:“下官身为礼部尚书,此事忘了提前照会大学士,是下官欠考虑了。”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把陈云甫这殿上失礼的事给坐死了。

    朱标没吭声,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当着领导的面难为领导秘书,你们这不是给领导添堵吗。

    可朱标再生气也没辙,言官不得因言获罪这是朱元璋定的规矩,这就给了科道言官们莫大的勇气,他们谁都敢弹劾,你还不能说什么。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科道言官噤若寒蝉什么都不敢说,那朝廷和地方该腐败成什么样子了。

    还要都察院要御史干什么。

    “宋御史倒是很懂礼数规矩嘛。”朱标沉着脸,没好气的问道:“那孤想问问宋御史,大学士这般殿前失礼的行为应该如何处置啊。”

    宋治就来了精神,开口道:“殿前失礼者,罚俸一月廷仗十记。”

    罚俸一月、廷仗十记?

    陈云甫心里顿时破口大骂。

    我敲里吗!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冤,你们就那么看老子不顺眼?

    朱标也沉下了脸。

    无论是罚俸还是廷仗,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正自恨着,突然朱标又笑了出来,看向李原名道:“李部堂以为然否?”

    后者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殿下,大学士毕竟还年轻,下官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这老家伙多精多贼,既不公开得罪朱标,却也把陈云甫的后路给断了。

    如果朱标手下留情顺势而下减轻处罚,那就是坐实陈云甫少不更事、轻浮散漫,只是因为年纪小才偏袒一次。

    那将来陈云甫再犯什么错误,那人家可就要说陈云甫恃宠而骄、变本加厉了。

    朱标也压根没打算顺李原名的话往下说,而是继续问道。

    “刚才孤正和兵部议北疆军政大事,孤的话还没说完呢,宋御史就站出来打断孤对兵部的批复,这算什么?”

    李原名和宋治都傻了眼。

    “怎么,李部堂身为礼部尚书,对这不懂吗?”朱标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孤差点忘了,李部堂现在是礼部‘试’尚书,可能还不熟悉礼部的章程礼法?”

    李原名顿时头顶冒汗,连忙道:“宋御史之举亦为殿前失仪。”

    “怎么处置!”

    “罚俸一月,廷仗、廷仗十记,不过殿下,言官不可因言获罪。”

    “言官确实不因言获罪,但不代表言官就可以目无礼法,无罪归于无罪,失礼归于失礼,焉能一概论之。”

    朱标懒得再说话,挥手,下手处站着的吉祥就站了出来,寒着脸喝道:“来人!”

    几名大汉将军威武不凡的走了进来,两两一组就摁住了宋治和陈云甫。

    “拉出去,各打十记廷仗。”

    吉祥说这话之后又点了一旁偏殿处的小宦官。

    “你去监刑,哪怕是大学士,也得狠狠的打,明白吗。”

    小宦官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吉祥啥意思了,何况这小宦官本身就是伺候朱标的,在太子府早就和陈云甫不要太熟,心里跟明镜一样。

    打板子嘛,重还是轻那还不是大汉将军的手下功夫。

    十记廷仗打重点能打死人,打轻点连屁股上的毛都伤不到。

    “奴婢领命,一定认真监刑。”

    小宦官领命离开,出门的时候和陈云甫对了下眼神。

    后者心里顿时踏实下来,斜睨了宋治一眼,冷哼一声。

    老东西,你自求多福吧。

    再看那宋治,早已是脸如苦瓜,心里恨不得把自己嘴给抽烂,更是把李原名八辈祖宗都给骂了一遍。

    王八蛋,出了事就明哲保身,以后谁还跟你混。

    苦涩罢才想起陈云甫来,连忙转头看向和自己一样趴在条凳上等着挨板子的陈云甫说道:“大学士,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嘴快了些。”

    他又不傻,别看都是十记廷仗,陈云甫挨的绝对没有自己重!

    果然,站在陈云甫身边的大汉将军抄起又厚又沉的廷仗,挥的虎虎生风,结果落到陈云甫屁股上之后却就如棉花一般,连腚上的苍蝇都感觉像是做了个全身按摩,煽动一双翅膀舒舒服服的飞走,落在了宋治的屁股上,看样子,它打算再享受一遍。

    结果就是整个身子都被砸进了宋治的屁股里。

    “啊!!”

    宋治疼的惨叫起来。

    陈云甫眯着眼睛看向宋治,冷声道:“宋御史,身为御史言官,还是应该有点骨气的。”

    现在知道求饶了,想着转换门庭?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