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乌斯！

    疯王！

    歌德心底一惊。

    他不止一次猜测黑塞廷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没有一次想到会和‘疯王’有关。

    因为根据‘渡鸦之声’的笔记、书籍记载，歌德可以推算出‘锚点世界’与‘秘境’时间的流速并不相同，前者或许只是过去百年，但是后者？

    根本无法准确计数。

    甚至，早已成为传说。

    至少，在眼前这个‘秘境’中，按照‘渡鸦之声’的描述，莫德乌斯不仅被冠以了‘伟大’等前缀，更是有着成为‘神灵’的记录。

    如果不是他知道疯王最终的结局，恐怕都会相信笔记上言辞凿凿地描述。

    可是他知道。

    其他人并不知道。

    即使是眼前的格拉茨大公对‘疯王’的传说也是无比相信的。

    “那位冕下离开了这里，但是留下的知识却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你很难想象在传说的‘黑暗年代’竟然就有了蒸汽机的原型图纸，还有电力的萌芽，更不用是枪械的改良这类小东西了——这些技术放在今天都不过时，我完全想不到那位冕下是怎么做到，也许正因为这样，那位冕下才成为‘神灵’吧。”

    “在五彩光辉中，端坐云端，进入属于自己的国度！”

    格拉茨大公低声呢喃着。

    脸上带着没有掩饰的向往与好奇。

    这样的描述和‘渡鸦之声’的描述，是一致的。

    也更让歌德怀疑，这些描述都是当初那位优秀的‘罗伯特家族’继承人艺术加工后的描述。

    以当时那种情况，为了维持‘曙光’的稳定，对方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成为神灵，总比远行、失踪的好吧？

    歌德回忆着的‘渡鸦之声’笔记。

    大公的话语则是继续着。

    “这次‘莫德乌斯’冕下的实验室是被我的顾问无意中发现，据我的顾问初步查探，里面可能会有……长生不老药剂！”

    长生不老药剂？！

    歌德再也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讶。

    他看向了格拉茨大公。

    大公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和马普尔阁下您一样，不可置信，但是长生不老药剂真的存在——虽然我无法告知您为什么，但我可以向您保证！”

    阴谋！

    这是歌德在听完格拉茨大公的描述后，脑海中第一时间崩出的想法。

    不是针对他。

    而是针对所有被吸引到黑塞廷斯的超凡者。

    至于眼前大公？

    应该是被引入局中的‘饵’！

    毕竟，由一位王国的大公背书，显然是极为让人相信的事情。

    尤其是这位大公还获得了某些好处！

    当格拉茨说出无法告知的时候，歌德就猜到眼前这位大公一定是从那个实验室中获得了不少好处，也正因为这个好处，才让对方确认了‘长生不老药剂’的存在。

    “我希望和您合作，莱恩王室的‘力量’已经全部集中起来，包括我的顾问在内，他们期望在短时间内打开‘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大门。”

    “所以，整个黑塞廷斯变得极为不安全，除去一些必要的岗位外，几乎没有了强大的拥有‘力量’的超凡者。”

    “只要您愿意帮助我在必要时刻出手，那我可以向您承诺，‘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中的收益将会有您的一份。”

    大公一脸期望地看着歌德，并且给与了承诺。

    然后……

    歌德点了点头。

    超凡者面对‘莫德乌斯’的实验室，不会拒绝。

    更不用说里面有着诸如‘长生不老药剂’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拒绝，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真当眼前的大公是傻瓜？

    能够执掌一个国度的人，怎么可能是傻瓜？

    一旦拒绝，大公肯定会怀疑。

    大公的顾问也会怀疑。

    乃至整个莱恩王室的超凡者会怀疑。

    所以，先答应，再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离开？

    除非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然的话，冒然离开是比拒绝更加糟糕的选项。

    设想一下，‘莫德乌斯’的实验室即将开启，却有本该坚守的人突然离开了，会发生什么？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离开的人得到了好处！

    更不用说，在这后面还有黑手推波助澜了！

    歌德完全可以想象，只要自己离开，那个后手会直接把‘马普尔得到长生不老药剂’的消息传遍整个黑塞廷斯。

    “真是太好了！”

    格拉茨大公高兴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想要获得和占卜相关的秘术。”

    “如果有的话，我可以适当削减我应得的那部分在‘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收益。”

    既然打定主意要留在黑塞廷斯‘旁观’，歌德自然不介意为自己争取好处。

    “占卜相关的秘术？”

    “莱恩王室中并没有相关的秘术。”

    “曾经的斯内克王室传闻有类似的秘术，但……斯内克王国早就在四十年前灭亡了。”

    “不过，说不定其他阁下掌握着类似的‘力量’，我会帮您询问的。”

    大公承诺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歌德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斯内克王国也是曾经推翻‘黑暗王朝’七英雄之一建立的国度，但是早已衰弱不堪，最终，被莱恩王室吞并了所有国土，在四十年前宣布亡国。

    不单单是斯内克王国，曾经最为强大的契格王国，现在国土面积不足鼎盛时期的六分之一，剩余的土地也是被莱恩王室、沃尔夫王室、贝塔王室所吞并。

    并肩战斗的英雄后裔们，早已兵戎相见了。

    呼！

    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格拉茨大公松了口气。

    然后，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太好意思的神情。

    “我可以询问一些安迪南的事情吗？”

    “很抱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我想要问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人——虽然我已经看过不少资料，但是我希望能够听听您的描述。”

    大公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

    “聪明，上进，懂得感恩。”

    歌德如实的评价着。

    顿时，大公双目一亮。

    “请您说的详细一些。”

    面对大公的要求，歌德并没有拒绝。

    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歌德都是在讲述安迪南。

    “听了您的描述后，我有点信心见他了。”

    “希望他不要怪我，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大公叹息着。

    “会的。”

    歌德这样回答着，就在管家的指引下，离开了格拉茨大公的书房兼卧室。

    那带着礼貌性质的微笑，在身后房门关闭的刹那，就消失了。

    严肃却不固执，还带着真诚的格拉茨大公很容易获得人的好感没错，但是这位大公的目的性实在是太强了——或者说，对方的真诚，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这给了歌德一种虚假的感觉。

    总之，是可以相处的人，但需要提防。

    尤其是当和对方目标不一致时，一定要小心！

    毕竟，对方身边应该不止一位超凡者。

    就在刚刚的书房，歌德可是听到除了大公之外，另外一个心跳声——在与一位超凡者会面时，怎么可能不准备一点手段呢？

    至于对方曾明确表示自己的顾问去开启‘莫德乌斯’的实验室了？

    这自然是假话。

    “目的明确，真话假话一起说，势力还极大。”

    “如果是敌人的话……”

    “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歌德这样告知着自己。

    而坐在书房内的格拉茨大公，同样回忆着自己与歌德的见面情形。

    他直觉这位马普尔隐藏了一些东西。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坦诚的。

    这就足够了！

    谁还没有秘密呢？

    只要利用的好，不阻碍他的计划，那就是朋友。

    格拉茨大公想到这，站起来，走到了镜子面前，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又一次梳理着头发。

    对于见自己的那个私生子，格拉茨希望正式一些。

    可是……

    他没有时间。

    能够在这个时候，见对方一面，已经是他挤压了处理公文的时间。

    不过，快了！

    只要他找到‘长生不老药剂’，一切就都会改变的！

    “怎么样？”

    格拉茨大公问道。

    “您绝对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墙壁内的超凡者回答道。

    听到顾问的回答，格拉茨大公满意地拽向了铃铛，示意老管家将安迪南带进来后，就坐回了椅子中。

    ……

    歌德在城堡的前厅，看到了一副平静打量四周的安迪南。

    与之前的故作平静不同。

    这个时候的年轻人是真的平静下来。

    面对着歌德的目光，年轻人一耸肩。

    “在他选择先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很自然的，我就抛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聪明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接着，马上摇了摇头。

    “我去见他一面，然后……我们回金梅尔街11号吧！”

    “希望玛利亚遵循您的吩咐，不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食物。”

    “不然可怜的凯，估计就要辞职了。”

    年轻人笑嘻嘻的说完，就向着那位带路的老管家走去。

    歌德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他相信这个见面不会太久，也不会太愉快。

    不过，聪明如同安迪南这样的年轻人，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做。

    歌德对安迪南有着相当的信心。

    然后，大约过了十分钟。

    嘈杂的喊声，急促的脚步声。

    歌德一扭头就看到安迪南握着一柄染血的匕首，正一脸惊慌地跑了出来，在他的身后，那位老管家和诸多士兵正在追逐、高喊着——

    “拦住他！”

    “安迪南刺杀了大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