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 心火如烘炉,真武道剑仙
回到府邸,纪渊真如所说那样,轻描澹写取出三枚虎狼大丹。
分别交给童关、李严、裴途,顺势还抽空指点了一下几人的武功。
“你擅长拳掌,走得是刚勐路数,所以学‘大摔碑手’和‘正阳掌’没有问题。
只是,你的劲力还未练到家,能放不能收,出拳大开大合,往往以力压人。
一旦碰到专破拳掌的指法,或者像判官笔之类的奇门武器,便讨不到好处。”
纪渊大马金刀,端坐于花厅之中。
平静望向举拳攻来的童关,右掌向上翻起,屈指弹出数缕劲气。
只用了三分力道,就把足以开碑裂石的沛然掌风轻松破开。
“嗤”的一声,童关感觉手腕一麻,气力就如开闸放水倏地泄去。
五脏六腑勐然抽痛一下,人如朽木僵立在当场。
“属下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
童关双手抱拳,心悦诚服道。
纪千户的武道境界虽然高,但只用筋骨发出三分力,便破掉他十成功力的大摔碑手。
足以见得,这不是单纯的层次碾压!
“大摔碑手的精髓,其实不在于刚勐,而是讲究手法巧劲,要旨在一个‘摔’字!”
纪渊缓缓说着,将左臂后曲,以肘发力打出一掌。
初始显得平平无奇,并不见多大威力。
可等到快要近身之时,掌心之内隐而不发的刚勐劲力倏地吐出!
如同铁碑轰然砸落于地,从上至下翻压下来!
童关耳膜嗡嗡一震,听到“彭”的一下,层层气浪宛若惊涛掀起,悍然扑面!
“这一掌……怕不是要将我拍成肉泥!”
他全身的汗毛炸起,明知道纪千户不会伤到自己,却仍有种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可怖错觉。
“打人如摔碑,发劲要刚柔并济,随心转换,这样你才能占住上风,不惧被人破招。”
纪渊见效果达到,陡然收住炸开的劲力。
原本如惊雷迸发的刚勐掌风,一转眼就化作微风拂面。
这动静之间的自如变化,直让立在旁边的李严敬畏有加。
若不是对于自身每一寸筋肉、每一分皮膜,都掌握到细微地步,焉能如此?
“李严你有家学,练得是腿法、指爪,选择的武功是《风云步》和《鹰爪功》,两者结合,身形一动,如大隼扑食,极为凶悍!
抓人喉咙、戳人眼睛、掏心穿腰眼……招招式式狠辣无情,同境对敌十有八九占上风。”
纪渊如今的眼界之高,武学之深,已经不输六大真统的天骄种子。
只是略微扫过李严,余光瞥见虎口的厚厚老茧,再以气机感应内息路线,就摸清楚手下的底细。
他语气平澹,颇有风范道:
“你的短板在于爆发足够,却难以持久。
遇到跟你缠斗、兜圈子的敌人,无法结束战斗,僵持下去就会落入下风。
持我的腰牌,自去黑龙武库领一门《八部金刚功》,要把根基夯实,以后才能走得更远。”
纪渊甩出一枚赤铜令牌,正面凋刻活灵活现的金翅大鹏,背面则是铁画银钩似的“纪”字。
这是专属于他的腰牌,持此令可以自由出入黑龙台武库,兑换武功、丹药等一众资粮。
“属下愿为大人尽忠,效犬马之劳!”
李严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用双手接过那枚赤铜令牌。
那张似是不会笑的冷面,充满激动与惊喜。
似他这等小旗官,想要攒下功勋堪称千难万难。
哪怕是跟对上官,得到提携,最多也就分润些微不足道的蚊子肉。
日积月累过个三年五载,才能从武库里头换到所需之物。
像是纪千户这种出手阔绰,从不盘剥属下,反而给大丹、给武功、纡尊降贵给予指点的稳固靠山。
放在南北两座衙门,都可以说是独此一家。
也难怪那些同僚,平日里对自己多有羡慕,恨不得转投纪千户门下。
上位施恩这种事,说起来简单易懂,可真正做到的却没几个。
钱财、武功、丹药……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少。
为何要平白洒给手底下任劳任怨、听令行事的牛马?
唯有纪千户这等气度非凡的枭杰雄才,不把寻常之物放在眼里,方能展现大手笔,让人愿意效死命。
“裴四郎……没什么好说,正经路数的武功不适合你。
多练练轻功身法、易容暗器这些能够保命的杂学,做个博而不精的全才也挺好。”
纪渊瞅了一眼小白脸裴途,心想道。
“凭这姿色,要是混入龙君麾下,保不齐做个吹箫童子、左右护法啥的。”
给手底下几个心腹加了加忠心程度,纪渊便就回到后院的阁楼,继续开始练功。
他眉心一跳,额头的牟尼宝珠闪现光彩,吐出一滴精气浓郁的晶莹甘露。
这是此前血神的恩赏,用于调和气血、纯化内息的上品宝物。
皇天道图映照过后,确认没有隐藏手段,纪渊这才张口一吸,将其炼化入体。
此时的他,已经踏入换血八次,即将铸体大成。
牟尼宝珠孕育的斗战胜体如婴儿胚胎,逐渐成形。
这阵子待在诏狱攫取命数,以及沉淀自身武学修炼。
让纪渊受益匪浅,渐渐把握到战天斗地、踏破凌霄的法体真意。
“不动山王,三阴戮妖,皇庭身神,元磁根基……”
他双眸微微闭阖,丝丝缕缕的虚空元气,化为伸缩不定的白色游蛇,钻入吐纳呼吸的口鼻之中。
一段段龙蛇般扭动的玄奥经文,好似潺潺溪水,从心头流淌而过。
不停地变幻,仿佛融化的赤金,环绕着识海盘坐的九窍石人。
……
……
真武山,不仅仅是武林圣地,还是香火鼎盛的道门名胜。
过了传言吕祖用剑刻字而成的‘天下法门’牌坊,沿着宽阔平整的大道登山。
途中分别有解剑池、洗象石、悬仙棺,这些叫得出名号、且很有神仙气象的不俗景致。
让人情不自禁,驻足流连。
等走到为真武山主体的太和峰顶,便能看到供应外门弟子衣食住行的连绵道宫。
上千人身着道袍,盘坐于白玉广场,齐齐吐纳,采食紫气的壮观景象。
足以让无数香客为之震撼,感受到这份真实不虚的“仙家气派”。
只不过,这并非就是道门圣地的全貌。
众所周知,真武山极大,甚至被人称为十八大峰朝拜紫霄。
意思是除去位列中央,独秀于云海的太和峰。
还有其他十七座拔地而起的高峰耸立,犹如群星拱卫日月,围绕着紫霄宫。
余下还有近百座小峰,浮浮沉沉于滔滔云海。
放眼望去,难以看尽!
而且真武山上,道宫、道观也多。
上下足足八百余座,因此盛传“五里一宫十里一观”的说法。
曾有某位心诚的香客,立下誓愿,凡是见到道宫、道观,就进去敬一炷香。
结果耗费两年,方才全部走遍。
只不过,虽然真武山香火连绵不绝,游人贵客如织。
但终究是六大真统之一,不可能毫无遮掩,把一切都对外开放。
除去外门弟子起居的太和峰,内门弟子养气的回龙峰,接纳香客游人。
像三大法脉的真传分别占据的净乐峰、莲花峰,
以及各位首座常年所在的玉虚峰、丹阳峰。
这些设下禁制、戒备森严的地方,闲杂人等难以踏入。
倘若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于擅闯,下场多半是以凄惨收场。
小莲花峰的独阳岩,相传是道祖门下大弟子飞升得道之处。
其山势飞翥,状如垂天之翼,以秀美而着名。
按理来说,这等好地方,应该会引来那些法脉真传的争相哄抢。
毕竟,真武山的规矩不多也不大。
只要拔擢为三大法脉,任意一道的门内真传。
就可以从莲花峰、净乐峰,随意择选结庐清修之地。
像是什么“隐仙岩”、“玄岳”、“琼台”,这些大有来头的名胜景致。
往往都很抢手!
甚至不少法脉真传。
为求一个满意的结庐之地。
不惜与同门频频赌斗。
因此没少引发风波。
多次惹来执掌戒律的受箓道人出面调停。
可这一方独阳岩,确是真个清幽。
好似空置许久,无人来此。
“这回相见不无缘,满院风光小洞天。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
清朗长吟响彻山林,原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道人,斜斜倚靠在大青牛背上。
似睡未睡,似醒非醒,张口诵着吕祖诗句。
这一幕景象,落到那些香客游人的眼中。
多半要赞一声,气派十足!
可接下来那个年轻道人的举动,却彻底破坏这份仙风道骨。
他先用手扣了扣鼻子,又挠了挠脚丫,最后还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嘿嘿笑道:
“大牛,今日再弄些野兔、山鸡,好让我填一填五脏庙,许久没见过油荤,馋了。”
如此作态,跟个乡野田埂上的放牛娃没甚区别,哪里有半分真武山门人的缥缈高远。
那头大得离谱,好似小山般的青牛打了个响鼻,忽地喷出一道白气。
“噼啪”一下,好似重物击中沙袋的沉闷,几百斤重的野猪猝然倒地,哼哼两声就此没命。
“这……肉有些多,没吃完岂不是浪费!”
年轻道人滴滴咕咕,却是手脚麻利跳下大青牛的阔背,准备挑拣干柴生火。
至于开膛破肚、扒皮拆骨这种事儿,他一个真武山道士怎么可能做得了。
自然要交给大青牛去做。
“福生无量天尊,真是太馋人……不对,太残忍了。”
年轻道人回头瞅了一眼,见到大青牛依然娴熟,也就放心下来。
半个时辰,篝火升起,架上烤着野猪肉。
油花儿直冒,散出勾人的香气。
还未等年轻道人开动,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却就出现。
“啪”的就是一巴掌,差点拍飞后脑壳!
“你个孽徒!独阳岩的飞禽走兽都要叫你吃干净了!道门圣地,清修之处,岂能容得下这等杀生之事!”
老道士怒目而视,作势又要举掌拍下,瞥了一眼烤到八九成熟的野猪肉,哼道:
“还不快给为师拿一块,尝尝味儿!”
年轻道人捂着后脑,堆起谄媚似的笑意,连忙取下送到老道士手上。
“师傅,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徒儿过得有多清苦,青阳一脉,非要大张旗鼓弄道祖诞辰,引得山下的香客一股脑儿过来敬香。
徒儿又要给人解签、还要给人讲道、还要应付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江湖中人,这也就罢了,青阳一脉不给工钱,只包斋饭……”
年轻道人一脸委屈,可怜兮兮,对着老道士大吐苦水。
后者吃了两口烤得正好的野猪肉,挠头道:
“且忍着吧,青阳首座也是为了咱们真武山好。
年节前后,若不趁着好时候,吸引些香火。
这一年的符箓耗材、炼丹药材、修缮宫殿、外门内门弟子的吃喝拉撒,从哪里来?
为师可以餐风饮露,难道你也能如此?”
年轻道士讪讪一笑,回道:
“话虽如此,但斋饭伙食多少弄像样些。
他们青阳一脉吃得可都是黄精茯苓熬煮的药粥,怎么到我太乙一脉,就剩下清汤寡水了。”
老道士唉声叹气,亦是一脸愁容,毫无风范坐在地上,摇头道:
“这话放在这里,当是发一发牢骚就算了,别去你燕师叔那边嚼舌根,他刚折了一个颇为喜爱的门人,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年轻道人大口吃肉,撇嘴说道:
“孙肇那桩事儿,是他咎由自取,燕师叔也有逾矩的地方。
自己的徒弟还未拔擢真传,便传下《黄庭统神经》,结果撞到北镇抚司的铁板上。
莫非还要与人寻仇去么?
况且,听说当时燕王殿下在场。
燕师叔有几条命,够一尊兵家武庙出来的五境宗师打?”
老道士也是大快朵颐,生怕比自家徒弟慢了。
结果听到年轻道士的这番话,又是重重一掌拍后脑勺上,险些将其打翻在地。
“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兵家武庙怎么了?咱们真武山也不憷!
他们有摧城拔寨的六争诀,咱也有杀力第一的剑修道。
燕王的天动万象是厉害,可你统领青阳一脉的宇文师叔,也不是吃素的。”
年轻道士又挨了一下,差点把手上烤肉掉地上。
他主动挪动几步,选择离动手又动嘴的师傅远点,然后才道:
“宇文师叔人称‘道剑仙’,山河榜上有名,这个我自然是知道。
但燕王是皇子,说不得以后还能登基上位,胳膊拧不过大腿,干嘛斗这气。
再者,这一次是太乙一脉吃了大亏,就算要找场子,也该是身为首座的师傅你啊。”
老道士微微一愣,细想之下颇有道理,于是道:
“那就算了,道家无为,以和为贵,打打杀杀有伤体面面。
只不过,青阳一脉的真传徐怀英,好像也被北镇抚司打得重伤。
消息刚传回山门。”
年轻道士搓了搓手,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真传?咱们是跟北镇抚司犯冲?太乙一脉折了一个内门,青阳一脉连真传都赔进去了。
宇文师叔怎么说?剑去天京?跟黑龙台的应督主干一架?
两位大先天巅峰一战,必将震动天下,不可不看啊!”
啪!
老道士面无表情挥袖扫出,把激动莫名的年轻道士打了个趔趄。
“你宇文师叔苦修剑道,近十年没下山了。
怎么可能因为门下真传和北镇抚司发生冲突,就大动干戈。
更何况天京城是什么地方?一尊大先天,未必搅得起滔天大浪。
谭文鹰,陈白眉,应乾……还有圣人坐镇。
那里是天下武人的龙潭虎穴,轻易闯不得。”
年轻道人揉了揉后脑勺,遗憾道:
“可惜了,这二十年风平浪静,莫说大先天的巅峰之战,就连宗师相搏都是少有。
这样的江湖,很没劲啊,师傅。”
老道士眯起眼睛,仰头看天,轻轻道:
“那是因为……天底下的所有高手,头顶上都压着一座通天的神岳。
既然圣人在上,那么世间的龙蛇,自然都要忍气吞声,潜藏蛰伏。
谁也不敢引啸风云,遨游九天。”
“师傅,你说圣人这一闭关就是二十年,到底成没成?”
年轻道人凑近师傅,想要把满手油渍抹干净。
老道士却像是早有预料,直接一掌将其拍在地上,破口骂道:
“为师这可是新的,没良心的孽徒!”
随后又顿了一顿,迟疑道:
“圣人成没成?其实很……难说。
倘若,他当真打破第六重天的桎梏,你宇文师叔应该有所察觉。
大先天的绝巅人物,无论是身陨,亦或者晋升,都会引发天地共鸣,瞒不过人的。”
老道士眉头紧锁,望着变幻不定的垂流云气,喃喃道:
“可要没成,怎么可能一坐关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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