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正文卷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万变魔君,先天神禁,有灵的法宝
应天府,庆云楼。
江神宵仍旧背着那座大书箱,面对江水,席地而坐。
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大宗师,才能受得住这座百世经纶。
太古之初,至圣先师合道【浩然】,订立诸界寰宇的规矩礼法。
使得天、地、人、神、鬼泾渭分明,各行其道。
六大真统当中,上阴、稷下两座学宫,就传承自上古诸子道统。
究其根本,追朔源头。
便是沿袭于【浩然】尊位下的儒家体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至圣先师以下,后来又有亚圣、文圣相继出世,完善这条大道。
这才有儒门中人与天交感,言出法随的莫大本事。
借由修身治国平天下,以及着书立说、立言立德等等手段。
凝练文宫、文心、文胆,才气冲霄,盖压日月!
若非处于第九劫,灵机枯竭,仙神不显的末法之世。
文道与仙道、神道一起成为断头路。
凭借人道皇朝统摄万方,威加四海的好时候。
说不定还能再出几位文宗半圣。
“文内蕴道,字中藏神,这便是儒门修行之根底。
相传亚圣曾在大妖盘踞的招摇山上,提笔写了一个‘镇’字。
结果压得山根沉陷三千丈,由玄洲前三的通天巨岳,变成一座平平无奇的险峻高峰。
百世经纶通晓古今,收藏多少经典,堪称无所不知。
那些文字流转的道则法理,重得像百万条山脉。
还好,这座佛门重器残缺不全。
不然别说背着,我都未必拿得动!”
江神宵耸了耸肩膀,好似背负极沉之物。
那袭宝光莹莹的紫红袈裟鼓荡不已,条条长蛇也似的气流起伏,萦绕于肌体之上。
好像重锤敲打,淬炼筋骨体魄。
“你想贯通三教,形成合流之势,以证己道。
首先就要理清楚前后之分,顺序之别。
佛门大金刚的体魄,炼道骨,养浩然气。
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顺序没错,前后呼应。
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上古之法,九劫亦可用。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座百世经纶,更能淬炼打磨你的筋骨皮膜。
铸成举世无双的金刚体魄?
这份际遇。
纳兰桀和天运子都拿不到。
唯有你可得之。”
姓陈名仇的麻袍男子双手负后,语气平静道。
他站在三层阁顶的墙面下,好像在端详题字留句。
庆云楼本就是文人墨客开办堂会,以才学会友人的地方。
那位掌柜颇好诗词,曾定下一个规矩。
若有客人趁着酒兴写出佳句,可免吃喝花销。
倘若能够震惊四座,落于白墙流传府州,更有百两雪花银相赠。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这句真真是妙不可言。
芸芸众生,十类万种,谁又不是于苦海沉浮,被这光阴岁月磨灭寿数。”
陈仇念出其中一句,细细咀嚼,感到很有滋味。
江神宵转头瞧了两眼,并不捧场道:
“我倒是觉着,下面那句‘今日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最得心意。”
陈仇不以为忤,摇头道:
“如非写得一手好字,这样的水平岂能题于墙面。
连左边的‘立锥莫笑无余地,万里江山笔下生’都比不上。
但我最欣赏的,却还是落于角落的这一句——‘与生俱来人中首,惟吾与天同齐寿’。
于这方尘世争渡,就应该要有如此不凡之念。”
江神宵咂摸片刻,宛若品尝美酒。
片刻后,方才没什么诚意的应和道:
“盟主高见。”
他养胸中文宫的浩然气,乃是专攻经史。
观春秋之经典,古今之史书。
从其中提炼所得感悟,淬炼自身文胆。
诗词文章,于江神宵看来不值一提。
纵然写得再怎么花团锦簇,那也是小道。
“你凡事力求事半功倍,功利心太重,其实不好。
佛门是放下,儒门是拿起,道门是无为。
三教你都要,那就得容得下。
否则只会越走越窄,把自己逼进绝路。
天赋才情太高,有时候反倒不如吃过亏、走弯路、跌跌撞撞的那些人。”
陈仇并未回头,自顾自道:
“我无数次照见白重器的崛起经历,从流民、和尚、乞丐、马夫……再到人间至尊。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蛟蟒化龙的那股气运,究竟来自于何处。
是名中含有一个‘八’字,独占一份玄之又玄的命数?
亦或者娶了个好老婆,有一帮好兄弟?
以及四神垂青,授予权柄,助其成事?
可这些类似之际遇,难道小明王韩世洞没有?
张久石、陈洪基他们谁没得到当时流散各地的龙气、武运?
四神又不单单只下注一个白重器!
张九石十八骑打下三府二十州,武运不够隆重?
陈洪基迎娶天理教供奉的女子神灵,人神相交,几乎夺得近半数的四渎水运!
这样的造化,古今都少有!”
江神宵眉头紧锁,听得入神,若有所思。
他深知到达盟主这样的高深境界,无时无刻不在感知天机,返照虚空。
以求做到血肉衍变,极尽升华,踏出粉碎真空的那一步!
因此每一句提点,皆为字字珠玑的大道真谛!
需要牢记于心,仔细参悟!
“最后我得出一个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的结论,白重器成事之关键,也许在于他卑贱如草芥的穷苦,坎坷艰辛的发家,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狠劲。
一次次大道轨迹的变化中,白重器明明该死于路旁、死于乱军、死于刺杀、死于反目……
可他总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如同蛟蟒撞击磐石,磨去鳞甲,折断爪牙,让自身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
所以韩世洞没能除掉劲敌,一败涂地,
张久石连胜十战,把白重器身家打得几近见底,却始终无法斩草除根。
叫白重器在一场场大仗中,不断地卷土重来,最后拿下神驹山的大胜!
陈洪基……更是如此,占据应天府,得到水神青睐。
依天险靠坚城,照样输给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白重器。”
陈仇将目光挪移开来,抬眸望向庆云楼外的滔滔江水,眼神颇有几分复杂。
他说话之间,三层阁顶突然来了一群身着襕衫的秀才举人。
彼此高谈阔论,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可却对于覆着黄金面甲的麻袍男子,以及身披袈裟头戴道冠的江神宵。
皆是熟视无睹,完全看不见一样。
就好像这两人,置身于另一方天地。
宛若阳间与阴世!
看似重合一体,实则相隔一界。
江神宵心如明镜,晓得这是盟主所凝聚的大道真种。
其形如宝塔,铭刻“太宇”二字。
那是一念生灭间,足以开辟小千世界的可怖伟力!
所以那些秀才举人才会对于他们视而不见,因此两者根本不在同一片空间内。
纵然强如大宗师,只要未曾具备洞若观火的通幽眼力,也无法照见半点踪迹。
这才叫做神出鬼没!
只要盟主想去的地方。
即便是布有九十九道龙气禁法的天京城。
也可以如闲庭信步一样。
天下间再厉害的刺客,再上乘的藏形法门。
都比不过太宇之塔蕴含深刻的道则法理!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好像稀松平常,却是千难万难。
陈洪基败就败在太惜命,觉得自己贵为丰王,不能真个跟赌徒一样押上全部身家的白重器相博!
我不会学他,所以我来应天府,我去杀白含章。
我把这条命放进那张寰宇棋盘上,看谁拿得走。”
陈仇昂首而立,无形气机垂流,宛若阴影投下,几乎盖过那条宽阔百里的滔滔大江。
江神宵毫不怀疑,如若盟主要杀谁,除去闭关二十年不出的白重器,当世再无人可阻拦半分。
“盟主,天命既定,不可更改。
可若如你所言,白重器早已晋升六重天,甚至有望七重天。
那他也能感悟天机,把握天数,洞察未来之一角!”
江神宵坐在楼外,忽地问道:
“身为人父,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步入死局。
如果白重器暗中提点,让白含章躲在皇城之中,又该怎么办?”
陈仇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到时候你就会知晓。
大道之妙,妙在玄奥莫测。
天意之高,高在无法把握。
百世经纶通晓古今,但并非不会错。
这一点,我心里也有数。
这座佛门重器原本是镇压六道轮回之用,相当于阴司冥府的生死簿。
记录天、人、修罗三善道;地狱、饿鬼、畜牲三恶道的因果业报。
因此才会无所不知,有问必答。”
江神宵颔首,他日夜背负这座大书箱样子的百世经纶,当然清楚来历。
后来【世尊】出灵山,六道轮回缔造失败。
如此一尊重器,便被奇士化身之一的万变魔君趁机卷走,赐给陈仇创立灭圣盟。
“器物成道,除去先天而成的造化仙器,后天之物,无不要经历天罡禁制、地煞禁制的层层累加,生出本源真灵。
放在上古,这就叫做‘法宝’,威力巨大,大宗派专门用于镇压山门。
再进一步,则是日夜祭炼,吞吐灵机以及受香火供奉,温养圆满。
法宝吸纳道则法理,衍生先天神禁,便唤‘道器’。
哪怕历经万载光阴的磨洗,也能保存道韵,极为神异。”
陈仇垂眸,落在江神宵背负的大书箱上,澹澹道:
“但百世经纶只能算作半道器,能够监察六道众生因果业报的那页法纸,不知为何失落了。
据说曾短暂流入风水一脉的手中,记录‘替天改命’和‘万会人元’两门奇术。
后来又不知所踪。”
江神宵眉毛一挑,好似惊讶道:
“那页失落的法纸,便是百世经纶的本源真灵?”
陈仇轻轻点头:
“没错,如今的百世经纶降下法纸。
只是感知天机轨迹,天数变化,顺势而为,给予结果。
事出有因,却未必全对。
毕竟大道都有遁去其一,何况后天炼制的重器。
当然,能够让百世经纶一连降下十二道法纸。
这也意味着,天意如轮,轰隆前行。
螳臂当车,违逆其道,只会被碾死!”
江神宵头顶束发的莲花道冠摇晃几下,居高临下观一江水问道:
“如果寻到百世经纶的本源真灵,使得道器圆满,那又会具备何种神异?”
陈仇略作沉吟,好似思索,罕见流露不确定的语气:
“除去对于天机轨迹、天数变化的预料更精准,兴许还能再启佛门的六道轮回。
不过道器蕴有本源真灵,也并非全为好事。
我遍览玄牝之门的诸多藏书,曾经看到相关的记载。
称那百世经纶还未残缺之时,颇喜欢用含混不清的答桉,戏耍愚弄提问之人。
尤其是对于沾染业力因果深重之人,往往难有善终的好下场。
灵山之上,不少菩萨、罗汉,都遭受其害。”
江神宵很是诧异,他见闻也算广博,却从未听说过会坑害持有者的道器真灵。
“这算什么,大千寰宇,无奇不有。
据说上古有剑仙,彷照大能的诛、戮、陷、绝四口先天造化仙器,给自己炼制了名为‘戳仙剑’的道器。
那本源真灵癖好古怪,无论五仙五虫,凡被斩杀者,都是额骨贯穿,灵台崩碎。”
陈仇倒是不以为意,法宝想要蕴育本源,蜕变成道器。
需得炼化天罡地煞的道则法理,衍生先天神禁。
这就如孩童长大,因其所受教诲、所受经历不同。
性情也会千变万化,大相径庭。
“百世经纶那本源真灵,坑害业力缠身,因果无穷,该堕三恶道者。
却又格外青睐功德金光护体,福缘厚重,永居天道,永享清净的‘十世善人’。”
陈仇念头闪动,低头看向身披袈裟的江神宵,嘴角扯动道:
“灭圣盟中,应该是寻不见。”
……
……
昙州城外。
浩浩荡荡的人马行过官道,披坚执锐的轻骑与猎猎飞扬的大纛,惊得那些商队、镖车赶忙退让。
裴东升掀开帘子,遥遥就能见到那座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梅山。
据说此处本来穷恶,毒虫勐兽众多,根本不是如今的灵秀氤氲。
因为那位纪千户时常独坐山巅,参悟神功绝学。
久而久之,便就养成一方宝地。
“凋虫小技,不过尔尔。”
裴东升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冷冷笑道。
他所修炼的万会人元,乃是当世最为顶尖的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风水秘术。
自然不把纪渊身辟道场,鲸吞地运的手段放在眼里。
“只是……我这心血来潮的警兆越来越强烈。”
裴东升捂住心口,冬冬直跳,好似打鼓,让他脸色都显得不太好看。
尤其是越接近梅山,反应越为激烈。
若非人皮纸一而再、再而三给予没有大碍的肯定回答。
裴东升绝对就打道回府了。
趋吉避凶。
是风水相师所要铭记的第一紧要事。
裴东升自诩正统一脉。
绝对不会想着富贵险中求。
只要活得够长。
何愁没有延绵的富贵?
“人心隔肚皮,爹娘妻女,手足兄弟,都可能骗我。
唯独这件宝贝……它不会!我岂能不信!”
裴东升稳了稳心神,正欲让典折冲率兵入城,却听见霹雳一声轰鸣大响。
宛若虚空崩塌,玄黄二色肆意喷薄,宛若江河决堤,滚滚不绝!
整个天色,于裴东升的眼中都像是暗下来一样。
“不行!不能去!”
他心口一阵剧痛,那种把握冥冥变化的敏锐灵觉,好似尖锥刺穿颅脑。
紧接着,浑身肌体滚烫炽烈。
贴身收藏的人皮纸,好似婴孩张开嘴巴。
吞没命元生机,再给出详细的指引:
“有大造化,可得解脱!没有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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