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一波动万波随 355-南京城楼上的少年
晚上。
越尔克在下午时,被当众砍了脑袋,算是对他挑衅大明的事情有了一个结果,而甄武晚上坐在帐中,脑海清明的还一直想着越尔克所说的那些话语。
鬼力赤想要重建元朝霸业,走上铁木真统一各部的宏大理想。
是啊。
这个想法很正常,只要是个北方游牧民族,谁不想活成铁木真的样子,更何况现在权倾一时的鬼力赤。
可…甄武也想马踏漠北啊。
目标冲突了,那谁是反派一目了然了啊。
就像越尔克说的那般,大明视草原游牧民族为心腹大患一样,甄武是绝对不可能坐视鬼力赤统一草原各部的。
而阻止鬼力赤统一蒙古各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出兵消灭鬼力赤的政权,但问题是大明如今也在休养生息,尤其是和鬼力赤决战,很可能是一场绝对国运的战争,一旦败了,大明可能之后的数年时光,将再也无法插手草原事项。
到那时候,草原绝对会在很快的时间崛起,变成一个需要大明正视的庞大政权。
这种代价太大了。
甄武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大明对草原的战争,只能胜,不能败。
然而想要打一场必胜的战争,不单单是善战的将士所能决定的,钱,粮,作战计划,国内百官的战斗信念等等,凡是有可能影响到战争结局的环节,不论是人或者物都需要提前的给予妥善的安置。
朱棣打了几年靖难,如今坐上了皇位,绝对不会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他现在是穿鞋的人,不再是靖难前光脚的燕王,不可能凭着一股怒火便会愤然起兵的。
九成八胜算,那和送死何异?
当然说归这样说,没必要苟…稳到那种地步,可甄武也愿意让朱棣多做一些准备,尽量等到胜算最大的情况下,一战打的鞑靼几十年缓不过劲。
而且甄武大概猜出了朱棣的打算,朱棣是打算趁这个时间休养一下,然后拿下安南,借机让郑和下西洋,最后再与鞑靼决一雌雄。
甄武知道朱棣在郑和下西洋这件事上,下着一盘大棋,这盘大棋绝不是万国来邦这种面子工程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知晓朱棣调查过瓷器,丝绸,茶叶等商品,等到郑和下西洋的时候,甄武估计郑和的船上压仓石都会换成瓷器。
至于除了利益因素外,朱棣还有什么打算,甄武便不甚了解,因为朱棣针对此事还没有和甄武详细的聊过。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朱棣从没有轻视过草原,也从没有忽视过草原,他需要足够的钱粮来支持他打一场消灭草原力量的战争。
甄武手指敲在桌上,寂静的夜里响起清脆的类似马蹄踏过的声音,这种声音好像也在疏通着甄武的思绪,让甄武思绪越来越清晰。
良久后,甄武叹了口气,他站起身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子。
既然现在不适合和草原对战,那就给鬼力赤找点麻烦吧,阿鲁台不是要去收服奴儿干地区的各个部落吗,这倒巧了,这个老家伙和他这趟差事撞上了。
那就比一比,多年后,他和阿鲁台谁还能更胜一筹吧。
……
清晨,晨风呼啸,半夜才睡的甄武早早的便起来忙了起来。
他需要抓紧时间,尽快的解决完女真各部的事情,然后启程前往奴儿干地区,可就在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孟瑛手下带着李文疏的脑袋送进了朝鲜境内。
朝鲜李氏收到脑袋后的反应,超乎了甄武的想象,不仅当天便把李文疏家里人定罪抓了起来,还一边派人给甄武送来了好礼,一边又派大臣带着大量的礼品去了南京,试图让朱棣拦住甄武,别让甄武这种边境大将乱鸡儿瞎搞。
当朱棣收到朝鲜使臣送来的礼物列表后,朱棣都有点懵了。
礼从天降?
他不着痕迹的套了朝鲜使臣几句话,这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顿时他在心中暗骂了起来,这个狗东西,让他一应事务自己做主,他娘的还真就连封信都不来送一下。
不过,朱棣骂着骂着着,细一琢磨,灭个部落这种小事,好像确实没必要特意来信说明一下,这倒也怪不了甄武。
于是朱棣把眼光放在了礼单上。
这一看,他心中又乐呵了起来,东西还真不少,瞧瞧这人参鹿茸貂皮的,天冷了,他不仅能给徐妙云送些好东西,遇到有功的大臣,也有应景的东西可赏了。
这礼来的可正是时候。
那这礼就收了吧,饶朝鲜这一遭。
反正甄武那个狗东西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
是不是还能薅点羊毛?!
朱棣沉吟了一下,看向朝鲜使臣道:“上次甄武来信说,你们朝鲜有不少姿色不错的女子,可属实?”
朝鲜使臣一愣。
能出任使臣的,没有一个笨的。
他立刻连忙开口道:“确有一些姿色上成的,而且她们具都向往天朝上国,不知道上国皇帝陛下,可否准许她们来大明瞻仰瞻仰。”
朱棣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大明包容万物,自是容得下一些女子,那你这次回去,便让你家国王在境内挑选些送过来吧,我自会给予她们安排。”
“遵命,我们必举国选拔,让皇帝陛下满意。”使者说完,然后试探的问道:“那赵国公…”
“至于他,我这次会去信斥责他的,一场误会而已,你们又是我大明属国,怎会向你们动以刀兵,不过…”
说到这里,朱棣脸色微沉,澹澹的瞥了一眼朝鲜使臣道:“不过赵国公也是军中老将了,脾气不大好,你们以后最好少招惹到他,真惹急了他,怕是我也来不及拦他,到时候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也莫怪我大明以大欺小。”
“皇帝陛下尽请放心,此等事情必不会再发生。”使者吓的跪下连连发誓。
朱棣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使者不敢耽搁,磕着头领了命,便匆匆退了出来。
而等到使者从殿中消失后,朱棣再不掩饰的笑了出来,他扭头冲着近身伺候的狗儿道:“你起笔让人送去甄武手上,告诉他朝鲜的事情作罢。”
“是。”狗儿领命,便去一旁的小木桌上打算提笔写信。
写着写着,朱棣想到这次又让甄武背了一锅,心中一琢磨,开口道:“狗儿,一会儿把礼单上的东西,挑出三成送去赵国公府,老子若是一点好处不给他,难免让这小子都囔我小气。”
这一下这狗东西也没理到处嚷嚷去了吧。
这就好。
交代完这件事后,朱棣再次低头看向刚刚送过来关于鬼力赤的情报。
他又思忖了良久。
最终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算了,暂且承认鬼力赤的政权吧,让人出使一番,看看能不能建立友好往来的关系,能不能先安抚住几年再说。
国内尚有一些不稳定因素,总要先处理妥当。
……
下午时分,狗儿便带着东西送到了赵国公府,朱玉英和张玉清收到东西后,俩人都有点懵。
无缘无故的老爷子怎么突然赏东西了。
礼从天降?
张玉清疑惑的问朱玉英:“玉英啊,陛下怎么突然赏咱家东西,其他人家有吗?还是独独咱家有。”
朱玉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皱眉道:“我问了王公公,独独咱家有,但为啥只有咱家有,王公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好像是和夫君有关。”
“老大?”张玉清猜测道:“那应当是老大又立功劳了,这倒是老大的性子,每次出门都能往家里划拉点东西。”
朱玉英摇了摇头道:“我也以为是夫君立功了,可我问王公公,王公公神色有些古怪,他说他也说不清楚夫君算不算立功,这些算不算是立功赏的。”
“那是咋回事?”张玉清有些忐忑,主要这次送来的东西也太多了。
即便是她收着也有些不踏实。
朱玉英看出了张玉清的担心,笑了笑道:“娘,你别担心,这些东西咱就踏实的收着,父皇还能害咱不成,不会有事的,要不然这样,我一会儿去宫里走一趟,问一问我母后?”
张玉清看了一眼朱玉英的肚子道:“还是别了,你这肚子都好几个月了,最好少动弹,回头你给老大写信的时候问问老大便是了,对了,还有老三媳妇也怀了孩子,这事你也告诉老大一声,这俩孩子,你说说天南地北的,通个信都不方便。”
“成。”
朱玉英笑着说道:“那我一会儿便给夫君写信,娘可有什么话交代给夫君的吗?”
张玉清摇了摇头:“老大主意最正了,我说他也不听,还是不给他添絮叨了,倒是老三那边,给老三媳妇准备的婆子们也不知道到没到老三那边,老三是个心粗的,媳妇怀孩子他指定照料的不周全,这没个周全人在身边,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娘就放心吧。”朱玉英笑道:“前会儿石冷来了家里,让他一道护送过去的,你说他当亲哥哥的,还能误了妹子的事吗。”
“这倒也是。”
两人边说边向着屋里走去,留下管家带着下人把赏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置进库房里面,丫鬟下人们来来往往,搬东西的搬东西,记录清单的记录清单,负责安置的负责安置,忙忙碌碌露出一番公府富贵气象。
而此刻,南京城北门,城门楼子上一个富贵少年坐在一楼的飞檐上出神的眺望着远方。
城门楼子本就建造在宽阔的城门之上,一楼的飞檐更如飞鸟的翅膀一般弯成一个弧度,空悬在高高的半空中。
可少年坐在这种地方,脸上丝毫不见一点害怕。
反倒二楼走廊上的城门将领害怕的连忙劝说道:“哎呀,我的七爷啊,快从那边下来吧,你若出了事情,我怎么和国公侯爷交代啊。”
这个将领是叫做牛大熊,小岭庄人士,他父亲早先是张武旗下的一个总旗,靖难时战死后,子承父业随军征伐,等到靖难功成后,牛大熊便被安排在此地守城门。
牛大熊年纪不大,也就比小六大个三岁,小时候甄武带小六去小岭庄时,牛大熊和一群孩子常常围着小六转。
而他口中的七爷,自然是甄武如今已经十三岁的小七弟。
小七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再呱噪,信不信我会被你吓的掉下去。”
这一句话,顿时吓的牛大熊捂着嘴不敢再说话了,最后一跺脚跑到了一楼外面,抬着头看着飞檐上的小七,打算稍有不测,便试图救下小七。
小七向着楼下瞥了一眼,便再次抬头看向了远方,他静静的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可能是年龄到了,也有了自己的愁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夕阳西下,一层金沙般的光芒洒在了小七的身上,城门楼子跑来了两个喘着粗气的少年,他们瞧见小七后,都是神色一松。
“勐哥你咋来这地方耍了,快下来吧,今儿你半截逃出去,学堂的夫子又生气了,说不定要找你家去呢。”
“找呗,累了,无所谓了。”小七澹澹的说道。
这两个少年都是右军将领家的子弟,他们一起上的学堂是甄武出资办的学堂,专门拘着这些半大孩子的,所以学堂的老师也知晓小七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会对小七格外严苛一些。
可小七今儿心烦,倒并不是因为学堂的事情,而是他刚刚听闻甄武曾口头给他定过一门亲事。
女方他也识得,比他大个两三岁,已故径国公陈亨的孙女,宁阳伯陈懋的女儿,陈玉儿。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想过娶陈玉儿。
不是说陈玉儿长得难看,问题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谁不曾幻想会结识一个天仙一般的女人,再来一段荡气回肠的感情。
尤其是小七这样自小富贵的孩子。
下面两个少年劝说道:“勐哥,我们晓得你不开心,可这是你哥定的事,你还能怎么办,再说我看玉儿姐就挺好看的,上次咱们去找陈昭家,找陈昭几个玩不是还见到了,你别听谭诚几个瞎说,他们不敢去陈昭家里乱叫嫂子去。”
小七撇了撇嘴,他只觉得别人都不懂他的苦。
试问以他的家境,他本来以为天下女子可着他挑选。
现在突然知道没得挑了。
他心中能好受才怪。
两个少年依旧劝道:“勐哥快下来吧,哥两个这么晚不回家,扛着挨训的风险来寻你,你不能为了个女人的事情,就不顾哥儿几个吧。”
这话对小七有点用处,少年最是讲义气,他看了一眼依旧气喘吁吁的两个少年,叹了口气后,身形矫健的从飞檐上跳了下来,然后一个前滚卸了力道,便站稳了身子。
见到这一幕的牛大熊,终于舒了一口气。
小七这时走到牛大熊身边,说道:“今儿这事你要是敢找我姐告状去,我便天天来你这里寻麻烦。”
说完,小七招呼着另外两个少年道:“走了。”
两个少年听闻,连忙跟上小七,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而小七他们几个走远后,牛大熊身边的军卒们一个个兴奋了起来,他们围在牛大熊的身边振奋道:“牛千户,原来你真的认识赵国公府的公子和千金啊。”
牛大熊挑眉道:“我何时说过谎,而且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我与赵国公老家是一个庄子的,以前赵国公常带六小姐去庄子玩,那时候我们都小,不懂事的还带着六小姐钻林爬山呢,说起来,你们不晓得,六小姐胆子也大,什么地方也敢跟着我们去,只不过每次被赵国公抓回去,都得挨揍。”
说着说着,牛大熊眼中仿佛又浮现出,以往在小岭庄陪着小六玩的事迹,脸上不知不觉中挂上了笑意。
有个军卒大胆的问道:“听说赵国公最疼这个六小姐,千户你给我们说说呗,她长什么样子,好看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
怎能不好看!
即便时隔多年,他依旧能清晰的记起第一次见到小六时的场景,那时候小六穿着一身干净的袄裙,披着一个精美绣花的云肩,脚下套着一双鹿皮小靴,长发柔顺,笑容甜美可爱。
六七岁的她,好看的如同天上走下来的小仙女。
只是没一会儿就和他们这群脏兮兮的孩子一样,玩的满身也是尘土,可他觉得那般的小六才是最好看的。
牛大熊叹了口气。
他其实知道是他自卑,总觉得身上有尘土的小六,和他的距离能够近一些,只不过即便是着落凡尘的仙子,依旧是仙子,这辈子他和她都是不可能的。
少年误顾佳人面,一时季动一生念。
牛大熊眼睛一横:“咋滴,好看不好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就你们这些货色,聊一聊也亵渎了六小姐,散了散了,该干嘛就去干嘛去。”
……
而此刻小七三人走在路上,小七一边琢磨一边随口问道:“你们说,我是不是指定是要娶陈玉儿了?”
一个少年跳到小七身前,倒退着走路道:“那可不咋滴,你哥定的事,谁能变得了?说句不夸张的话,你哥让你娶谁,那比比你撞见或者摸了一个女子的身子还要严重,绝对是跑不了的,必须得负责人家的终身。”
“等等…”
小七眼睛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少年迷湖了。
“你说撞见或是摸了一个女子的身子?”说到这里,小七的思路也清晰了起来,他一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若是摸了一个良家女孩的身子,那不得负责人家的终身?我哥总不能不顾名声,让我始乱终弃吧,而且我哥向来教导我,不让我欺压良善之人,这事指定靠谱啊,最重要的是我还可以装作是不小心摸到的,误会就这么巧,我哥也不能狠揍我吧。”
“只不过…去哪里找一个好看,又碰心意的良家女孩让我摸一下呢,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几日先找上一找再说,总比没得挑,娶陈玉儿来的好。”
另外两个少年惊了。
“勐哥,你不会来真的吧…这…这是…”
“咋了,我又不是不负责,我既然负责那就是我媳妇,我提前摸一摸有什么大不了的,另外,我警告你俩,你们谁也不要给我说出去,要不然…哼哼,瞧我给你们好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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