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在旁边的破木柜子里面翻找起来。

    嘴里嘀咕着：“被我放哪儿去了呢。”

    路仁：“……”

    果然，非亲非故的大抵是不愿意拿真家伙出来的，像这种情况还是八竿子往前掷了一掷才机缘巧合打到的……

    “找到了。”

    季全真从箱子里面捞出一张看起来像抹布一样的帛巾，捋了捋后，不禁感叹道：“那座寺庙唤作苦竹寺，里面曾出了一位菩萨，这就是他所修行的真功，唔，明觉所修行的法，可称之为真功，唤作十地大乘金身菩萨道。”

    “十地大乘金身菩萨道？”

    路仁挑眉，对于佛门禅宗的讲究他并没有过多了解。

    “季道长，我对佛门经文没有太多了解。”

    “放心吧，前些年我没事的时候已经将这门标注成了白话文，所谓十地大乘金身菩萨，即为十地十境界，更多的时候讲述的是自己的心灵境界，以精神潜移默化影响身躯，从而达到增强身躯防御力。”

    听到这里路仁有些回过味儿来了，这门横练武道练的是心神，通俗点来说也就是通过精神意志来改变身体强度。

    唯心主义的极致，信则有不信则无……

    季全真笑呵呵道：“可别看不上，这十地大乘精神菩萨道可是苦竹寺那位高僧所修的绝学，就算是在佛门禅宗也是了不得顶尖横练。”

    路仁：“最顶尖的佛门横练不是金身不坏吗？”

    “……这是一种境界，道家有金丹不朽，佛门有金身不坏，都只是表达着一种纯粹的精神境界，若你真有机会踏足明觉，当能领悟我所说的话，佛道殊途同归，只是走的方式，所以呈现的方式不一样。”

    季全真将帛巾随意丢给路仁，路仁连忙轻轻接住：“谢过季道长。”

    “行了，此次叫你来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需要你去做。”

    果然来了，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

    “不知何时？”路仁询问。

    “你师父李子青之前应该和你说过，他们曾发现一处葬在异空间的墓穴，一行人进去之后至今再无消息，已经相隔有半年时间，就算是拥有高浓缩营养丸，此时也应该弹尽粮绝，我想你能加入第二批探索队伍。”

    季全真脸上难得显露出几丝认真。

    “此地，你一进去便知道，若非我有要务，当会不顾一切前去才是。”

    说着，他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

    “好。”

    一听到有李子青陷在里面没有消息，路仁没有丝毫迟疑点头答应，尽管两人接触时间算少，但对方在确认路仁为子弟后，便毫不犹豫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无异于再造之恩。

    这是无疑是真诚的。

    现代社会虽然不至于像古时，但路仁对李子青亦是相当敬重。

    季全真脸上舒展笑意，微微点头：“放心吧，此事说不定尚是你的机缘也不一定。”

    机缘？

    扯淡！

    路仁一直比较反感这些特喜欢打哑谜的谜语人了。

    总是仗着自己是高人的模样不好好说话。

    又聊了一阵，路仁终于告辞了季全真。

    看着路仁离去的背影，季全真微微颔首，脸上扯起一丝涩意，随后一挥袖袍，面向石壁上雕刻的漫天仙神仿佛尽数黯淡下来，他面对而坐，闭目悟道，从身体蔓延开来的磁场竟是将周围的洞穴充斥，恍惚间，此地似成了仙神道场，洞天福地，隐约间似乎可闻缥缈仙音，箴言道理。

    “却不知……何时能渡……”

    亦似有无比愁苦之意的呢喃之音，从洞内隐隐传出。

    渡过锁链，朝守在山崖处的纪衡微微点头，旋即便要下山去时，纪衡蓦地开口道：“听说你已至拳法大成圆满的境界，并悟出凤隼拳中的烈火真凤之意？”

    路仁顿住脚步，回首道：“怎么了吗？”

    看样子是想要和我掰头一下啊。

    路仁心中亦是深感兴趣，他看过纪衡的资料，算得上是西南川蜀一域，在拳法大成圆满境界中的顶尖高手，若非因为身体机能过于消退得厉害，绝对是一位以武道进入明觉境界的顶尖高手，更何况这还是一位主要练气修真的高手。

    似乎因为两脉其修的缘故，以至于有些拖累了。

    手有点痒。

    再加上他最近熟练度确实提升比较缓慢，虽然数据化的身体即时反馈作用在了他的身体上，但无论是身体属性，越往后所需要提升的熟练度便会越多，甚至到了后面简直有点难以为继。

    以此，专注于身体的训练而获得身体属性维度提升的方式不可取，唯有提升自己的精神意志，以及状态，拳法的理解，才能不断强化自身。

    包括战斗也是提升实力的重要环节之一。

    见路仁伫立，纪衡已然知道路仁想要试试的心思，他脸上露出意思笑意，缓缓向路仁走来，双肩自然下垂，随行动而摆臂时，略微自然弯曲的手指指尖在膝盖处晃荡。

    足可见对方臂展之长！

    “你认为武是什么？”

    一边行走，纪衡一边徐徐问道。

    武是什么？

    先前季全真也问答过他，严明需要自己去一步一步探索，思量醒悟间，路仁心中虽然隐隐有了一个概念，但想要梳理清楚，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行，至于现在。

    “还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纪衡闻言忍不住赞叹，脸上露出羡慕之意，“我若是在你这个年纪就明悟这个到底，也不至于七老八十了还如此蹉跎。路小子，看拳！”

    言毕！

    恍惚间就见到一只巨大的白猿从纪衡身上升腾而起，仰天咆哮，欲要与天公试比高，似能担山赶月，吼碎山河，随后一双暴虐的目光朝路仁狠狠瞪去。

    嗡！

    路仁只感觉自己的心神忽然被牵扯其中，如一只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上无依无靠的船儿。

    何为武？

    武道仅仅只是战斗，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再配合长年累月下的苦练而形成身体本能的发力技巧，让自己的破坏力发挥到最大？

    不，不是这样的，武道是超脱之路，超越自我之路舍生取义是武，勇猛精进是武，信念坚定亦是武。

    武是一种精神，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技巧招式。

    是从华夏数千上万年历史间，远古人类为了在莽荒大地上求得生存而与凶兽斗，与天斗，与地斗的不屈意志，欲与天公试比高不屈意志！

    此等精神当是薪火相传，是华夏文明中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他突然明悟明觉二字中的‘明’之一字，世人皆浑噩，当有一点慧光相照，随即圣而明之，明晰精神意志，明辨自身道路，随后一往无前，勇猛精进，万死不悔！

    蓦地间，路仁一直沉寂的心境在这一刻突然奔涌，一股豪情万丈之气，仿佛可气吞山河之势，龙吟九霄之撼！

    “叮，你突然对武道有了新的理解，你的凤隼拳熟练度趋于圆满。”

    “叮，你突然对武道有了新的理解，你这些年不间断呼吸之下，终于对呼吸有所领悟，你成功领悟被动技能呼吸吐纳术，初学乍练等阶。”

    “这是……”

    纪衡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开口了一句询问话语，却让路仁发生如此惊人之际的变化。

    路仁有些失散的目光猛地聚焦，看向纪衡，随后抬起手。

    “来！”

    刹那间，在纪衡眼中仿佛真切看到一只浴火而生的真凤翱翔展翅，那神鸟扇动翅膀，便让他感觉仿佛在火炉中滚烧。

    纪衡再也忍不住，一拳击出，似白猿劈挂，从上而下，一股能将一座山岳生生劈开的气势猛然而起。

    嘭！

    拳拳相交间，就看到一股隐约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空气涟漪猛然从中间向四方荡开。

    小草尽皆折了腰，大树簌簌抖落树叶，掀起的尘土更如海浪般远远铺开。

    纪衡闷哼一声，脸色砣红如醉酒，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每一步踩在坚硬的岩石上面，提脚便能看到一个深达三厘米的脚印。

    路仁缓缓收拳，若有所思。

    拳意拳意，讲的便是如此。

    身有限而精神无限，讲的就是如此，只有极度强大的精神，才能打破身体固有的桎梏，从而踏入全新领域。

    还有那刚刚形成技能呼吸吐纳术，虽然名字听上去没什么高大上，然而路仁如今每呼吸一次，皆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精神在发生变化。

    体内充沛的血氧交换下，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被洗礼，甚至正在进行更深层次的优化，骨骼的强度，肌肉的紧实，身体之前因为平日里的修行锤炼所留下的暗疾隐伤正在被缓缓修复。

    脑袋仿佛浸润在一种奇异温和，却又带着丝丝凉意的矛盾气息下，此时只觉得天高海阔，万物撤下纱幕，远比之前鲜活的世界展现在路仁眼中。

    他抬起手，轻轻捻住一片从他身前飘过的树叶，神色惊叹：“我从未觉得这么一片刚从树上落下的树叶，竟然带有如此鲜活的生机。”

    （今天被加班了，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呕血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