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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漫当心灵导师的日子:正文卷 第1594章 垂钓日(十四)

    “你说你会画画,那你经常画什么题材的画?”娜塔莎像是没话找话聊一样,一边拨弄着手里的鱼线,一边问道。

    “什么题材都画,但大多数是炭笔和铅笔画,因为收拾颜料有点麻烦,所以我更喜欢大面积留白的速写。”

    娜塔莎点了点头,然后席勒接着说:“我正好带了纸和炭笔,能有幸请你做我的模特吗?”

    “你最好别指望我能安静的待在这里很长时间。”娜塔莎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就已经过了为了浪漫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年纪了,我是不是表现的像个老太太?”

    “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过去的遗影,保持这个姿势尽可能别动,十分钟就好。”

    席勒从行李包当中拿出了一个速写画板,用纸巾包裹着炭条开始在纸上作画。

    甚至还没到十分钟,娜塔莎就看到席勒把画板递了过来,她有些惊讶的说:“这么快?”

    席勒作画的速度让娜塔莎对于这幅画的水平没抱很大的期待,因为在她这个外行人眼里,画作应该是画的越久就越精细,水平也就越高,这种十几分钟的速写难免带些潦草。

    可是看到纸上的肖像,娜塔莎愣住了,纸上勾勒的美丽女性的脸庞一点都不潦草,头发是乌黑色块,因此衬托出脸颊格外明亮,阴影是被揉开的炭粉粉末,起初浓郁,但最后带有一种灰色的通透,像极了光线下的阴影。

    有颜色的部分很少,留白很多,但高强度的明暗对比之下,衬托的光感愈发强烈。

    “上帝。”娜塔莎有些震惊的说:“你居然画的这么好!”

    “这是一种绝佳的糊弄外行人的方法。”

    席勒的话让娜塔莎忍不住去看他,席勒笑了笑,接着说:“其实细节差的远,利用强烈的明暗塑造体积,会让画面的冲击力很强,而绝大多数不具备专业知识的外行人只能感受到画面冲击力。”

    “相当有冲击力。”娜塔莎又低头看了一眼画,但哪怕是仔细甄别,她也确实看不出哪里缺少些细节,毕竟她完全没学过美术,看过的展览馆中的作品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这幅画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像”,第二感觉是“美”,而这两种感觉就足够没有专业知识的普通人将这幅画判别为专业作品了。

    “看看这个。”斯特兰奇翻过一张草稿纸拿给旁边的斯塔克看,斯塔克在看到画的一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就像看到了强光。

    那是一副光感相当强烈的女性肖像,大片大片的炭粉阴影让中间留白区域就像是一幅正午时分的美人面,五官朦胧,看不清细节,但相当有氛围。

    “席勒应该不会画画吧?”斯塔克虽然说的是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回忆了一下,接着说:“我让他帮我画个零件图纸的辅助线,他都画的歪歪扭扭的。”

    “你不是会制图吗?”斯特兰奇看了一眼斯塔克,又看向那幅画说:“这幅画的水平怎么样?”

    “工业制图和这完全是两码事儿。”斯塔克摇了摇头说:“或者说是两个相反的极端,工业制图要求完全的精确,和数学计算没什么区别,但艺术讲究的是氛围渲染,越是朦胧、越能引起联想越好。”

    但斯塔克还是低头看向那幅画,说道:“在我看来,这幅画都做到了,虽然他没有把五官画得很清晰,但依旧让我们觉得这个模特是个美人。”

    斯特兰奇又翻过了一张草稿纸,然后又是另一个角度的类似的图画,他连续翻了几张纸,发现全都是这样,强烈的光感,朦胧的肖像,以及充满美感的氛围,但就是完全看不清模特是谁。

    “这应该是原本的那个席勒画的吧?他的梦中情人。”斯塔克索性坐到了地上,开始一张又一张的翻看那些画并说:“他该不会是为情自杀吧?”

    可就在这时,斯特兰奇在箱子底部的侧面翻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检测报告,他看了一眼并说:“大脑区域扫描……精神分裂症前置性检查?原本的席勒有精神分裂症?”

    斯特兰奇又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到了更多的画作,但这一次画作的风格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原本都是乌黑浓密的长发或是黑色背景衬托出洁白的面庞,显得画中的模特格外的神圣,可斯特兰奇手里的折叠画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头发寥寥,勾勒了几笔线条,背景完全空白,五官经过了十分细致的刻画,但是每个器官上都覆盖着浓密的阴影,只有极细的一点留白。

    “这是谁?”斯塔克眯着眼睛看向斯特兰奇手里的画作,他能看出这名女性的五官特征不是黑人,但她脸上着墨太多,整张脸都被阴影覆盖。

    他们将两种画作对比了一下,发现发型和脸型基本一致,只是画法不同了,斯特兰奇接着往后看,发现后面的画越来越诡异。

    原本模糊的五官逐渐清晰起来,时而显露出内容,时而显得凶残又嗜血,但很多时候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或者是略带欲望的引诱。

    “他恐怕真的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斯特兰奇上下打量着画作并说:“这可能是他在精神疾病发作的时候看到的幻觉,否则很难解释为何画作风格转变得如此突然,还能有这么多表情细节。”

    “艺术家都是疯狂的。”

    “问题是他不是个艺术家,他是个心理医生。”

    斯塔克没话讲了,他盯着那些诡异的画作有些心里发毛,于是把它们叠起来全部放回了箱子里,站了起来重新进入卧室。

    卧室中有个书桌,斯塔克走到书桌前随意翻了翻架子上面摆的几本书,眼神定格在了其中一本的名字上——《我们如何走向死亡》。

    斯塔克的手指在书脊上划过,斯特兰奇来到了他的背后,盯着那些书籍的名字说:“就算死亡教育是人生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这上面的书提到死亡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可能他早就想自杀了。”斯塔克显得有些沉默,语调略带悲伤:“不论如何,一个被精神疾病折磨之疯狂的自杀者都是值得被同情的。”

    “真的是精神疾病吗?”斯特兰奇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飞速的走回客厅,站在房间中央闭上眼睛,魔力从他周身蔓延开来。

    “你在干什么?”斯塔克问。

    斯特兰奇没有回应,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色严肃的看向斯塔克说:“这里残留着死亡的气息。”

    “是啊,毕竟他也算是死了嘛……”

    “不,不是那个死亡,是真正的‘死亡’。”斯特兰奇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房间并说:“气息非常非常稀薄,应该过了有好一阵子了。”

    “那个女神?”斯塔克有点惊讶地问。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死亡会纠缠某些特定的存在,让他们见到类似于梦中情人一样的幻觉,然后使他们为他提供更多的死亡,萨诺斯就是其中一例。”

    斯特兰奇又半跪在地上,将箱子里的画作拿出来,说道:“据洛姬对他经历的描述,萨诺斯曾提到,他曾在数个夜晚见到过一名美丽的女性指引他去一片荒芜又深邃的国度,她说那里将会是他们的爱巢,只要他能赴她的约。”

    “死亡勾引席勒??!!”斯塔克不可置信的说,但很快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等等,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有关于席勒对死亡的强烈兴趣。”

    “为什么每次不管大事小事,他都一定要去和死亡谈条件?明明有千万种比那更简单的方法……”

    斯特兰奇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推测道:“原本的席勒可能是受到了死亡的影响选择自杀去赴她的约,也就是说,后来的席勒医生第一个认识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死亡。”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时时刻刻对于死亡都有那么大的兴趣,甚至好几次拿着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去赴她的约……老天,他们该不会是在约会吧?!”

    斯特兰奇缓缓的眯起了眼睛,其实连续经历过席勒几个大计划的人都能发现他对于死亡有着别样的兴趣,完全的超出了研究一个神明应该有的兴趣范围。

    在这里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思维盲区,席勒不会画画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们觉得出现在席勒以前的居所里的画作就只能是之前的席勒留下来的,再结合酒瓶和药物,难免将这一切引入落魄又疯狂的艺术家的猜想内。

    再联想起以往的某些早就存疑的小细节,就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你看我早就说不对劲”的想法。

    人类相当善于将自己现有的情况带入到各种各样其实并不准确的描述中,就和百度看病癌症起步是一个道理,也和做情感测试的时候觉得那些形容词放在自己身上无比合适一样。

    “我们得去找洛姬问问。”斯特兰奇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也只有她和萨诺斯打交道比较多,我们应该去问问萨诺斯这些画里画的到底是不是死亡。”

    此时,洛姬还在翻看席勒卧室当中的画册,可她突然听到了细微的雷声从身旁传来,洛姬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合上手里的画册看向阳台,果然托尔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在这儿?”托尔把头从阳台的窗户上伸进来并说:“弗丽嘉到处找你,你是她的那个古老的相亲计划的主角。”

    说起这茬,洛姬就更无奈了,而托尔则朝外面挥了挥手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妈妈永远是对的,你应该知道跑也没用吧?”

    他说完才想起来看看这到底是哪里,托尔又后退了两步,朝楼外面看了一眼,看到了那熟悉的大门之后,有些惊讶的说:“这不是席勒医生的诊所吗?他人呢?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进来看看。”

    托尔唯独在这一方面反应比任何人都快,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甚至完全不顾神王的形象,以最快的速度从阳台的窗户翻了起来。

    先看了一眼叠放整齐的被褥,托尔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周围还算整洁的环境,还没等松一口气呢,托尔的视线就落在了洛姬的脸上。

    “你到底在这干嘛?”

    “我过来参观一下,经过了同意的。”

    托尔往前走了两步,魁梧的身躯把洛姬挤的就快没地方站了,他的视线越过洛姬的肩膀,停留在了桌面上的那本画册上。

    托尔看了一眼洛姬,侧过身就要伸手去拿那本画册,“啪”的一声,另一只手按在了画册的末端,洛姬转头从发丝的缝隙之中看着托尔说:“这是席勒医生的私人物品,不能随意乱动。”

    “那你为什么动了?”

    “我经过允许了。”

    托尔的目光越发狐疑,他盯着洛姬的眼睛说:“松手,让我看看。”

    “不行……”

    “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