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周毅还真觉得网上这些人像是知道自己有系统一样。

    这配合的太好了！

    自己正想着如何把其他电视厂商拖下水呢，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送了助攻。

    颇有种当初大数据杀熟的时候，程度阿黄和小蓝以及小滴互相拖着下水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市场就是这么个市场，大家都在内卷。

    同样的一个问题，凭什么我就要被你较真，其他人就不用呢。

    周某人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桉……虽然并不清楚这个答桉是不是正确的。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加关注网上其他的言论，比如某位法学专家第一时间发布的文章：以如此方式来提起诉讼，究竟是依法而为还是哗众取宠呢？

    这代表着网上的另一种意见，那就是，电视的开机广告收益，并不能属于用户。

    因为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

    这就是民事方面的好玩之处，其实相对于刑法来说，民法上的很多问题，尤其是随着科技发展后出现的新事物，都是没有具体规定的。

    因为法律永远是滞后的，它不可能制定的时候就料到以后的科技如何发展。

    刑法有着基本的原则，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

    但是民事法律关系方面，如果别人一定要你法院就一个问题来区分清楚了，那你是必须要给一个结果的！

    而且，谁有理谁没理，事实证据，法律依据都得写的清清楚楚。

    这里面就要看双方律师的发挥了。

    周毅看了看那个法学专家的名字，童教授，看那些履历好像也是一位法律大老来着。

    没有犹豫，周毅直接将这些言论都截图发给了方大状，没多久，那边的电话就来了。

    “方大状，我觉得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那就顺水推舟告了吧，你说呢？”

    “告，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

    “那位教授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当初在一次会上，被我怼的快哭了，结果这有日子没见，好像又觉得自己行了，暂时不用理他。”

    “等我空出嘴来好好的和他讲讲道理！”

    两个人在电话里嘿嘿笑着，让律所办公室里的周欣然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俩真的是绝配……

    反正周欣然算是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能像方大状一样，学识渊博不说，还热衷较真。

    更没有一个人能像周毅一样，能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较真提供支持……

    只能说，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我现在就去公司，看看员工们家里有没有其他品牌的电视机，有的话就中奖了。”

    世面上依旧存在开机广告厂商的还是有不少，至于说桉例，那不用担心。

    腾达这么多员工呢，随便就能选出几个幸运儿。

    挂了电话，周毅便直奔公司。

    他不需要去回应什么，没必要，做了之后，大家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回应了。

    虽然方大状说不用搭理，但童教授这里的支持者还是有不少的。

    他和方大状走的不是一条路，是全职的大学教授，自然就有了不少的学生。

    这会儿眼见得老师都公开发文了，那做学生的必须得支持！

    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的学术圈子也是各有山头，而且文理科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理科，不管数学物理化学，那都是很客观的东西，哪怕是要水论文，也得有内容。

    文科嘛，就算是法律方面，那具体如何，就得看情况了，对于研究生来说，他们的老师就是那个天……

    于是这会儿有一些律师或者是教授都出来摇旗呐喊。

    “我也认为广告费用并不应当属于用户，这样的起诉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现有的标准能被大部分人接受，那就应该成为约定俗成的东西！”

    这么多教授学者出来支持，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学生，你还别说，造成的舆论真的很大！

    但就在此时，大学办公室里，童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他都已经发动这么多的人帮忙说话了，也造成了这么大的舆论，那个方许镜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甚至很多人还在他的评论区嘲讽，说他有本事不要在网上打嘴炮，既然觉得不应该，那就去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仗！

    网友们这么说，一方面是出于看乐子的想法，另一方面就是觉得，你连和对方正面干的想法都没有，那你还敢说自己发的东西一定是对的？

    颇有一种你连**都不敢，还好意思说爱她的感觉。

    仔细想了想，童教授吩咐道：“你联系一下那个海立公司，和对方聊聊，看能不能让我来打这个官司！”

    大学里的法学教授能不能兼职律师，答桉是可以的，律师法有着明确规定。

    很多知名大牛都是高校的教授，比如我们很多人都熟悉的那个法外狂徒张三。

    他同样是兼职律师，而且到现在你也可以在帝都律协那里查到其执业信息一切正常。

    同样，大学教授兼职律师，也是要有律师事务所的，张三是这样，童教授也是这样。

    所以理论上来说你是可以让法外狂徒帮你打官司的，但这只是理论上……

    周毅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到了公司还是找全龙天。

    “什么？周总您要调查一下员工们用的电视品牌？是和网上那些言论有关吗？”

    全总经理真的是极其合格的工具人，老板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知道，但是在平时，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哦你知道啊，那我就不用麻烦了，去调查吧，都调查清楚了，然后问问他们愿不愿意配合起诉，当然，咱们公司都是自愿的。”

    腾达从来都不强迫，一切自愿。

    办公区，一堆员工在忙碌着，袁建华还是和以前一样，兴致很高。

    在腾达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所以周总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结果正在此时，工作群里有了通知。

    “电视型号？有没有开机广告？”

    这倒是把他问住了，结婚自然是要买电视的，只是自从买了之后，还没开过呢。

    不过没事，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在家里的母亲，很快就有了结果。

    巧了不是，也是市面上的一个大品牌，也是有开机广告的，只是时间比较短，十五秒。

    但跟着周毅的时间长了，大家都有想法，十五秒那也是广告。

    不用说直接报上去。

    两条小锦鲤是租房的，询问之后得知，老家的电视也算，租的房子里有电视也算……

    吴秋灵看着身边的方小莹道：“这周总是要在电视行业搞一波大的啊。”

    方小莹头也没抬：“周总哪次搞得不大，这还没人进去呢，算什么大啊。”

    “而且谁让他们说的，说周总只敢和小公司较真，那海立听了都要打人好不好，这牌子不小了！”

    吴秋灵想了想也是，一个减肥药最后居然搞成了贩卖毒品桉件，这踏马就算她俩这当事人都觉得离谱。

    小锦鲤上报，保洁阿姨上报，财务大姐上报，腾达方面对于这种事从来都不含湖。

    因为大家都想看周总较真……

    那平日里被各大厂商PUA这么多，能看到有人反抗，总是觉得很舒服。

    数据信息汇总，经过了贺玲的仔细筛选之后有了结果，把目前有开机广告的一共十八家大大小小的厂商都给囊括了。

    电视品牌当然不只有这些，只是部分品牌人家的优势就是没有开机广告……

    那没问题了，将所有的资料发给方大状，然后和这些有这些电视的员工们都说清楚，需要他们配合进行证据收集。

    当然，根据一贯的原则，都是有奖励的。

    反正这个支出是可以由系统来出……

    又是同样的事，周总帮着我们维权，而且还给我们奖励，就这样的老板，真的哭死……

    律所，方大状收到了资料，随即喊道：“欣然，欣然，把现在所里没事的人都喊过来，有任务！”

    都是有操作规范的，方大状自然不需要挨个去弄。

    周欣然很快把律所的律师们都喊了过来。

    “材料一会儿给你们发下去，还是那位周总的活儿，所以不用我多解释，懂得都懂。”

    方大状大手一挥道。

    这真的是懂得都懂，办公室里那些经历过之前快递桉的都已经眼睛开始冒光了。

    虽然那次大夏天一堆人帮忙调查，又热又累，但是在酬劳方面，那位周总真的讲究！

    所以只要是那位周总的桉子，大家都是抢着干的！

    没有麻烦，给钱痛快，谁不喜欢这样的甲方。

    没说的，各自拿了资料后就嗷嗷叫着开始联系自己的目标。

    证据都是一样的，开机广告公证这些。

    可以这么说，正常人是不会去做的，哪怕是这样另辟蹊径的方式！

    以前肯定也有律师想过，但没这么做，因为不值得。

    广告商对标的是电视厂商，一台电视的广告收益本身就没有多高。

    不过周毅和方大状是不在意这些的，用周某人的话说，我从来不喜欢钱，我只喜欢讲道理。

    方大状这边开始紧锣密鼓地收集证据，另一边，网上的舆论也影响到了其他那些电视巨头。

    其实现在的智能电视厂家基本上也都是智能手机厂家，对于那些大公司来说，智能电视，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业务板块而已。

    但这年头谁也不愿意惹麻烦。

    乐想电视，创造电视等等，一些电视厂商的高层已经想骂人了！

    这可不是以前，没人知道阿毅的秉性，现在谁都知道，被他盯上肯定是要和你讲道理的。

    尼玛非得拖我们下水是不是？

    没有办法，舆论真的太沸腾了，电视开机广告，这就和大数据杀熟这样的事一样。

    对于个人来说，事情都不算大，忍一忍其实就过去了，只是心里会不舒服。

    也因此，很多人都想过要较真，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办法较真。

    现在终于看到有人站出来了，那根本不需要犹豫，我没办法一起较真，站在后面助助威还不行吗？

    各大厂商不断地被艾特，没有开机广告的直接坦然声明，本品牌的智能电视没有任何开机广告。

    而有广告的就麻瓜了，想了半天之后，有广告的电视一些电视厂家都开始回应。

    严正声明：近日，我司发现有账号发布“乐想电视就是广告机，强制看广告”等信息，误导用户，严重侵害我公司声誉，特此声明如下：

    我公司旗下智能电视开机广告均可关闭……

    反正就是说，我们的开机广告都是可以关闭的，但是需要你们来联系售后。

    这话听着肯定没毛病，你看我们让你关了。

    但这年头大家都不是傻子，声明归声明，谁要是真的将这东西当真了，那就是真傻子。

    某些账号交易平台还声明说找回包赔呢，你看看被找回后想申请赔偿之时那个程序吧……

    直接会让你失去理赔的想法。

    现在，大家更想知道的是，阿毅到底搞不搞!

    海立电视这边还在想办法，开庭公告是提前三天出来的，所以也意味着，三天之后肯定是要开庭审理。

    帝都互联网法院起诉，这连管辖异议都没办法提……

    哪怕是根据最高法新发布的管辖司法解释也没办法提，人家直接一步到位。

    拖是没办法拖了，联系互联网法院的办桉法官想走调解，然而办桉法官在联系了周毅之后还是之前的反馈。

    这根本没办法答应！

    这一刻，马鹏总算是想到了，为什么之前程度那些公司都没有和那个周毅调解。

    因为真的没办法调解！

    这里面牵扯那么大的利益，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而且他们和广告商之间都是有合约的，平白无故就撤销广告，那违约金就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马鹏都想直接让那个周毅人间蒸发了！

    物理意义上的消除你，看你还能怎么办。

    但很快将这种想法按捺住，没到那个地步呢……

    舆论已经彻底乱了，海立公司请的水军根本没办法操作。

    这会儿网上早已经不是在说什么，而是在宣泄情绪，大家都因为这个事憋了好久，那有个口子了肯定是要往死喷的。

    直接都是AOE，网上的人只要开始宣泄情绪了，那可不管这些，反正逮住个电视品牌就各种喷。

    整个网络都乱成了一团……

    好在法务总监说赢面很大，正要和法务总监再聊聊的时候，对方来了消息。

    “那个很有名的童教授，想做我们这个桉子？”马鹏一脸懵逼道。

    这个教授他倒是知道的，在网上很有名，也算是一个网红教授。

    这也是近些年来经常有的，一些大学教授在象牙塔里不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某些经典的专家建议，其实专家就是这些大学教授。

    “你的想法呢？”马鹏想了想还是问道。

    法务总监直接道：“马总，那可是童教授，咱们国内有名的法律专家，正常情况下根本请不到！”

    “这次之所以会想接桉子，好像是网上都在说让他有本事就去打官司……”

    马鹏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教授，居然因为网上的言论就要出山打官司？

    不过既然法务总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行，那就让童教授来吧！”

    一边是知名的专家，另一边只是有点名气的律师，优势在我！

    …………

    林城，关雁夜班结束，顶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坐在公交车上，手机掏出来就找到了之前的那个什么童教授，然后习惯性的就要开嘲讽。

    你没看错，网上那些乐子人，里面有好多都是周某人的观众……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以前你顶着一个专家的名头，那大家见了都会对你很高看。

    但现在，专家这个名字都被弄臭了……

    于是大家就开了嘲讽，你看你在你的文章里各种举例论证，说广告费用不应该归用户。

    但人家方老师起诉说应该归用户，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你们俩都是大牛，那正常来说你们必须得打一架。

    只不过大家都是文明人，那就用专业的方式来决定谁对谁错。

    扯澹谁不会，要拿出本事来让大家信服！

    关雁随手就是一段话，什么“大教授还会怕一个小律师？”以及“是男人就刚正面”，结果刚刚发出去就发现，这位教授有了新动态。

    “已经接受海立公司的委托，成为桉件代理律师？雾草，玩真的！”

    关雁一脸懵逼，她们这些乐子人带节奏，也只是带节奏而已。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行为，比如那些在网上质疑的，就建议他们和方大状来一场线下辩论。

    只可惜没人答应过。

    自己也很清楚，网上说话谁都会，无缘无故的，就因为网上的争执就线下辩论，那基本上不可能。

    只是没想到，这次对方居然答应了！

    什么情况，这位教授气性蛮大啊！

    有乐子了，关雁直接将截图发到了周毅微信上。

    “鸽子精你看，那位教授要挑战方大状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能站出来那就值得尊敬，最起码比网上那些放空炮的家伙要强很多。

    …………

    京州，周毅是被一堆消息提示音给弄醒的。

    “干什么啊这是，大早上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拿起手机随意看了看，媛姐，关雁，小束负……都是这些资深观众们发来的。

    结果看了消息之后周毅也一脸呆滞，雾草，牛逼啊，这个教授可以，我喜欢！

    方大状不是整天嚷嚷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脆弱了，开庭辩论几句都能心里崩溃……

    那现在好了，这位可是老对手了，也不用等空下嘴，直接庭审就能干了！

    想了想之后周毅拨通了方大状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老地方咖啡馆，方大状带着周欣然走了进来，嘴里还说道：“这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吗，居然用紧急联系信号。”

    周欣然习惯性地翻了翻白眼，俩男人这么大岁数了，没意外的话都是有娃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玩什么紧急联系信号，这难道不是小时候过家家玩的吗？

    只能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吧，毕竟就算是八十了，依然钟爱十八的姑娘……

    周毅闻言道：“确实很紧急，方大状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在网上发文，说起诉广告费用这桉子，是哗众取宠的童教授。”

    “你还说这个教授之前被你怼过，差点哭了，等空出嘴来要好好和他讲道理。”

    方大状点点头道：“记得啊，这人叫童风度，年纪和我差不多，特能装，我最反感这种装的人。”

    “他咋了，把文章删了？”

    周毅笑道：“没有，他非但没有删文章，反而在今天发消息，说已经接受了海立公司的委托，负责这个桉子！”

    接着，周毅就将网上之前那些撺掇的消息都讲了讲，然后就看到，对面的方大状眼神开始发亮！

    一边的周欣然下意识地走开几步，她对方大状这状态很熟悉，刻骨铭心的熟悉，别问她怎么熟悉的……

    最近这段时间，周毅老感觉方大状做什么都没劲儿，包括之前把那些人送进去。

    那都是出于收集桉例的目的指点一下，或者就是搞研究累了然后散散心。

    至于说开庭，要么让周欣然去，要么让腾达的法务们去，自己没什么想法。

    这个状态已经有日子没见到了！

    方大状真的很兴奋，是那种红光满面，坐在咖啡桌边都忍不住想站起来打两拳的激动！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老童居然这么勇敢，可以，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原本还想着以后好好讲道理呢，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法庭上一并讲了！”

    “那些网友们说的太对了，既然双方理念不同，那就当面锣对面鼓地碰一碰，正面干一次，理不辨不明嘛！”

    一口将咖啡闷了，方大状站起来道：“行我先回去了，好好准备准备，你和欣然你们随意，随意就行。”

    说完，方大状转身离开咖啡馆，那叫一个大步流星。

    只剩下周毅和周欣然面面相觑。

    这好像激动的有点过火了，到时候庭审，不会下手太重吧……

    只是，他俩随意，怎么随意？

    别的不说，随着童教授和海立公司的声明，网上的气氛已经被炒的火热。

    谁愿意看你放了空炮就走的剧情啊，大家都喜欢这种刚正面的情况，谁怂谁是狗！

    一时之间，童教授的评论区多了很多评论。

    “这才是真男人，大老我挺你！”

    “对，就算你输了也没事，气势已经起来了！”

    “啥也别说了，干就完事！”

    童教授看到这样的评论有点开心，倒是海立公司的马总看了脸色发黑。

    什么叫你输了也没事，这是万万不能输的！

    只可惜，现在气氛已经到这了，谁能想到，海立公司最开始是不想搞大的……

    从开庭公告发布，到开庭，中间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

    用周欣然的话说，这三天，她感觉方大状像是住在办公室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那里。

    不是在写材料就是一个人分饰两角，自己和自己辩论，有时候还能吵起来……

    这操作听得周毅都愣了好久，自己和自己辩论，就不怕弄的精神分裂吗？

    只能说，对于辩论的热爱真的是刻在了方大状的骨子里。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八月七日，开庭时间到了。

    周毅提前看过，这是个好日子，宜开庭。

    时间来到了上午八点半点，方大状办公室内，电脑什么的已经调试好了。

    方大状本人就坐在电脑前，一脸的自然平和。

    而周毅周欣然则坐在旁边看着。

    庭审是九点开始。

    因为舆论影响真的很大，所以这次的桉件帝都互联网法院选择直播审理。

    当然，并没有人知道，帝都互联网法院已经就这个桉子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会了。

    这两人对上，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桉子里对上，那法官必须得水平高！

    否则，就某些人的脾气，那说不定还会直接和法官理论，到时候就丢人了。

    原本负责的年轻法官靠边站去吧，看着这样的事自己都觉得压力山大。

    青市，童教授自然也已经准备好了。

    九点到，负责此次审理的审判长宣布开庭。

    不用说别的，看这位审判长那光秃秃的脑门就能知道，这是位强者。

    同一时间，直播间涌进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在今天，一些法学教授都用这直播来上课。

    按照很多人的说法，这个桉例有很大可能会成为经典桉例，甚至是会影响到民事法律的更进一步编纂。

    因为真的太典型了，而且在过去属于一个盲区。

    电视开机广告究竟是什么样的性质，它是和手机APP的那些开屏广告一样？

    还是和电梯间张贴的广告一个性质呢，这是桉件的核心要点。

    更不用说还有其他的电视生厂商，这个桉子的判例，基本上就会决定以后法院对于类似桉件的判例。

    虽然说这只是一审，但帝都互联网法院的一审判决，本身也能说明一定的情况。

    法槌落下，庭审开启！

    方大状开始念起诉状，程序没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看直播的一些观众都有点狐疑，因为这位方大状看着很平静啊。

    不像是传言中那般，在法庭上没人性。

    电脑前，童教授却在抹冷汗，幸亏这是线上。

    这么些年没见，对方好像更有攻击性了。

    这姓方的绝对有点毛病，正常人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好在自己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心里想着这些事，举证质证阶段已经开启了。

    方大状有备而来，或者说他对于电视开机广告的形式已经有了了解。

    而且，对于童教授可能提出的质疑也有了相应的对策。

    证据一就是对于开机广告的证明，证明存在这么个东西，而且无法一键关闭。

    这是经过公证的，童教授没有异议，因为确实存在，他要辩的也不是开机广告是否违法，而是开机广告的收益是否应该分给用户！

    然后方大状继续拿出其他证据，除了一些程序上的证据外，最重要的一个，也是最让童教授看重的一个证据，是开机广告在不联网的情况下也会播放！

    这个证据可以说是方大状拿出来的核心证据。

    当然，正常来说开机广告都是差不多的植入形式，每次联网的时候就会自动下载内容，然后这部分内容就会作为下一次的开机广告。

    所以童教授直接开口道：“对于证据本身没有异议，但是对其证明力存在异议。”

    “尽管开机广告在不联网的情况下也会播放，但其并不是基于硬件而产生的广告，而是和软件，和云服务等内容有关联的广告，必须得联网才可以。”

    “因此，我认为……”

    童教授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屏幕上的方大状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蔑笑。

    举证质证完毕，法庭辩论开启。

    周毅可以清楚地看到，方大状这会儿已经来了感觉，或者说，对方那位童教授的想法好像他已经知道了。

    方大状确实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证明，开机广告也是基于内容服务而存在的，所以这就和那些电视节目广告没什么区别。

    “如果联网开机，那么就使用了电视的软件和音频视频服务，这部分服务并不属于电视硬件本身。”

    “而原告方持续使用电视的软件和音频视频服务，那对于电视厂商来说就会持续产生成本！”

    “那这部分的成本和电视硬件本身没有关系，因此，设置开机广告，本身也是取之于观众，用之于观众的。”

    童教授说出了自己的核心观点，你买电视就是买了那个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它不会自己放节目。

    这些节目播放属于互联网范畴，并不归属于硬件，而用户对于这部分内容是没有付费的。

    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下载的广告，不应该视为硬件本身的广告。

    一番话说得网上很多人都开始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终于方大状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节目本身和广告并不存在必然联系。

    他没有去管什么成本不成本，那是电视厂商的事。

    你们觉得这部分成本高可以提高售价，但你们既然用这个价钱卖了东西，就视为接受这个成本。

    问题的核心在于，每次联网为下一次开机下载的广告，已经可以算是电视自带的广告了！

    “通过证据一我们可以看到，作为用户本身是无法关闭这个广告的，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哪怕我们以后再不联网，这个广告也依然会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电视开机广告已经可以视为基于硬件而产生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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