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赘入深渊:正文卷 66.与“小姐”的见面
夜色,越发深沉。
白山继续装晕,静静地躺在门前的地上,地板虽然很凉,但他体内充盈的血气和真气便如两重流淌的火焰,完全可以无视这种阴凉。
别说冷冰冰的地面了,就算是躺在真正的冰块儿上也没关系。
这事儿是很尴尬,但除此之外,他一时间也找不到让“宋幽宁信任他”的方法了。
宋家诡谲,外面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混进来。
若是混进来了,却带她不出去,那又是出了问题。
可白山却不可能带着她真正地逃跑。
若白山是宋家里面的人,那宋幽宁就更不可能信任他。
而若是宋幽宁不信任他,那后续什么都别谈了。
思来想去,白山就想了这么一出。
白妙婵给他的主意是“也别想第一晚就有什么突破,什么都别做,把人家姑娘的性子记下来,然后回来你姐和你一起慢慢商量”。
本来白山还担心自己装晕后,宋家小姐来过来嘘寒问暖,然后抓着他这根救命稻草,再商量怎么逃跑,可没想到宋家小姐根本看不上他...
这也省了他后续的功夫,他决定今晚什么都不做,就躺到白天,再等丫鬟们把他拖回去。
就当换个地方睡觉吧,同时观察一下这宋家小姐的习惯。
等这“信息搜集”完毕了,再回去和大姐商量。
他右侧是门槛和木门,左侧是有些泛旧的“百花图”屏风。
宋家小姐就和他隔着这屏风,而缩在屋子深处,似乎是因为屋子里多了个“不知道死没死的人”,宋幽宁也不大喊大叫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宋家小姐忽地推开窗子,对外大喊:“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把这个贱民拉出去!!”
门外的丫鬟们无动于衷。
她又大喊了几声,丫鬟们还是不理她。
这宋家小姐只气的浑身发抖,略窄的鹅蛋脸上显出生气无比的神色。
她看了看屋子里,想找个什么兵器,但却没有,她便跑到屋内的百宝柜前,连连拉开老旧的木抽屉,翻箱倒柜地寻找。
未几,她在抽开左上方抽屉时,微圆的杏眼亮了亮,寻到了一个长约六十厘米的桃木如意。
如意预示着吉祥,而桃木更是自古的辟邪之木。
桃木如意,更是辟邪的饰品。
只不过,这桃木如意却有些奇怪,有些烧焦、甚至融化的痕迹,在如意柄上呈现出一种焦黑色,就好像是“被从大火里抢救出来的物品”似的。
宋家小姐不管这个,她抓起这桃木如意,挥舞了一下,发现还挺重,便匆匆地跑到屋前,蹲在白山身边,抓着桃木如意就往白山头上砸去。
白山忍了一下,别说,还挺疼,这姑娘下手没轻没重。
“喂,活着吗?”宋家小姐问。
眼见着装不下去了,白山这才虚弱地喊道:“水...水...”
宋家小姐舒了口气道:“你醒了,醒了就快出去!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这种贱民来救!!”
“水...水...”
“恶心!贱民还想喝水?”宋家小姐嘀咕了声,又四处翻了翻,找出一个毛巾,然后在弄湿毛巾后,直接压在白山嘴边,手掌旋了旋,硬生生地把湿毛巾挤塞入了白山口中,冷声道,“喝吧喝吧!你要的水来了!快喝吧!”
湿毛巾塞入白山口中,白山自然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他虽然闭着眼,但心底却有些烧了下来。
按他本心,若是他在外面见到这种女人,便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也少不得教训一番,更何况现在当事人是他自己?
来之前他是绝没想到宋家小姐是这样的。
此时,他只想爬起身,将这宋家小姐丢床上,狠狠打一顿,直到把她打地乖巧了,打的再不说什么“贱民”了为止。
他虽然也能够这么做,但如此一来,任务就失败了。
于是,他便不出声,装作再度晕了过去,同时也放弃了和宋家小姐进行任何交流的想法,而是静静待着,倾听着宋家小姐的一举一动。
邦~~~
邦~~~
邦~~~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宋府外的深巷里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声音悠长,渐去渐远。
未几,午夜便降临了。
宋家小姐许是困了累了,衣裤也不褪便躺在老式床榻上睡了起来。
白山见她不吵不闹了,也乐得清静,便躺着静静调息。
忽地,床榻方向传来起身的动静。
一双小靴子落在了地面上,踩实了。
啪嗒...
白山心底疑惑,宋幽宁这是半夜醒过来了?
嗒...
嗒..
嗒.
脚步声向他靠近。
很快,这宋家小姐再度绕过了屏风,站在了白山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一次白山心底骤地升起一种尖锐的毛骨悚然之感,好像他变成了一个躺在森林地面上装死的小兽,而路过的可怕怪物却没有无视他,而是来到他身边,勾着头嗅了嗅气味。
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黑黢黢的屋子里,窗外的月光模糊地投落在白色的地面上,好似照耀在巨兽骸骨上,惨白惨白的。
白山只觉心底的恐惧在迅速堆垒,挤压着他的心脏、血液、真气...让他如坠冰窟遍体生寒,如溺水中窒息无比。
他忽地想到之前家主说的话。
他要娶的是宋幽宁,但真正的小姐却沉睡在宋幽宁身体里。
思绪掠及此处,白山福至心灵地睁开眼,吐出塞在口中的湿毛巾,迅速起身,也不看如今的宋幽宁,而是恭敬道:“白山见过小姐。”
他很肯定,眼前这位就是整个“绑架集团”最神秘,地位最高的“小姐”,也是小梅惧怕的“小姐”,更是他今后跟着混的“大老板”。
然而,“大老板”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幽幽地盯着他。
白山心底虽是恐惧,但那是一种对于力量的恐惧,这种恐惧压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终于,他猛地抬起了头。
他就是他,若是有什么遮了他的心,挡了他的眼,那他就将这一切都轰碎,杀尽,灭绝。
所以,他抬起了眼,虽然身子还在恐惧,可意志却已经超脱了身子,而平视向眼前的青衣少女。
“不错。”此时的宋幽宁,或者说是“小姐”夸赞了一句。
虽只有两字,白山却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站在云端的俯视感。
这并不是宋幽宁刻意让他感到的,用来打压他的,而是本身就存在的。
白山问:“我们是谁?”
“小姐”听到这问话,又是点了点头,然后道:“仙人的对面。”
白山问:“那是...”
“小姐”道:“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