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过去，戴维·卡伊曼将弱形式孪生素数猜想的间隙缩小至128的消息传遍了数学界，但他在事后的采访中的言论，同样在数学界中掀起了一番讨论。

    大多数看重林晓的前辈们，都对卡伊曼的行为表示了批评，虽然他没有诋毁林晓，但是其贬低林晓的成就，又利用林晓抬高自己的行为仍然有些过分。

    特别是法国这边的数学家们，既然林晓现在在他们法国这里上大学，那他们当然要为林晓发声。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表示了批评，相反还帮助卡伊曼鼓吹起了他的成果，有的人更是声称即使卡伊曼的成果不如林晓的筛圆法，但是其重要性也是值得夸赞的。

    ……

    斯坦福大学，戴维·卡伊曼的办公室中。

    “现在外界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吗？呵呵，那就多谢你们了。”

    卡伊曼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任何地方都少不了论资排辈，即使是数学界，也仍然存在这样的情况。

    尽管大部分数学家们都很乐意看到出现了林晓这样一位年轻的数学天才，但是仍然有少数人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年轻人感到有些不以为意。

    他们的古板和固执，或者说是嫉妒，让他们不喜欢在自己的领域中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毕竟同行都是冤家。

    卡伊曼就是这样。

    他一直以来都在研究数论领域的问题，特别是哥德巴赫猜想和孪生素数猜想，至于黎曼猜想因为难得有些过分，所以他没有研究。

    而他在哥德巴赫猜想上的研究已经有很多年的时间了，尽管一直都没有取得什么突破，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有机会成功的，于是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

    直到如今，他已经四十岁了，这个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只不过每当他为自己的年龄担忧的时候，安德鲁·怀尔斯就会成为他的榜样，既然人家都能在四十岁之后成功，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

    于是他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么说起来，他的刻苦精神也算是值得称赞，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刻苦，能够让他如今成为斯坦福大学的数学教授。

    然而，就在去年的时候，他忽然得到了消息，太平洋彼岸的那个落后国家，居然冒出了一个年轻人，将哥德巴赫猜想给彻底解决了，并且世界上其他知名的数学家都认定他的证明过程没有问题，于是这个为难住世界几百年，浪费了卡伊曼十几年时间的问题，就这样变成了定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卡伊曼首先就是不敢相信，哥德巴赫猜想居然被别人抢先一步证明了？

    他甚至以为那是愚人节给他开的玩笑。

    然而，当他找到了论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十几年的精力，就那样白费了。

    而后，据他的研究生所有，那一天他们的教授直接发动了桌面清理大师技能。

    在那之后，卡伊曼嫉妒起了林晓。

    同时，他也把原先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精力放在了孪生素数猜想的研究上。

    而尽管他很嫉妒林晓，但他还是从林晓的那篇论文上找到了灵感，然后在一年后的现在，做出了突破。

    尽管他在其中使用到了林晓的筛圆法，但是也因为林晓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导致他十几年的工作化为乌有，使得他丝毫不愿意提起林晓，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成功和林晓的筛圆法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就有了那天采访中他所说的话。

    尽管在那之后，有很多数学界的大佬们对他的言行表示了批判，但不也有不少人支持他嘛。

    虽然那些支持他的人都不是数学界中的知名人物，但是数学界又不是谁地位高谁就能让一个人滚蛋。

    斯坦福大学也不可能把他给开除了，他发出去的那篇论文，少说也让他在学校内的地位往上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且，《洛杉矶时报》那边的人也会尽量帮他说话。

    《洛杉矶时报》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管，反正只要对他有好处就行了，而有这种大媒体帮他说话，在普通人群体之中，夸赞他的人还是很多的。

    所以不管怎么想，卡伊曼都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他还不如继续研究一下，该怎么用自己的方法彻底完成对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

    想到自己能够证明出希尔伯特第八问中的一个问题，卡伊曼心中就忍不住感到激动，只要自己能够完成对这个问题的证明，那么以后数学界什么荣誉不能拿到啊？

    即使他岁数已经超过40岁，拿不到菲尔兹奖了，但是说不定就像当初的怀尔斯一样，国际数学联盟会给他发一个菲尔兹特别奖呢？

    而哪怕不行，那他们美国数学会的柯尔数论奖肯定能拿到吧？

    在往上想一想，克拉福德奖、阿贝尔奖、沃尔夫数学奖呢？

    总能拿到一个吧？

    对于他们研究纯粹数学的人来说，荣华富贵之类的都不算什么。

    更加纯粹的学者喜欢不断挑战那些困难的问题，但更多数学家们则喜欢那些荣誉和头衔，毕竟数学家也是人，当然希望能够得到这些荣誉来彰显自己。

    这并没有什么好说，而对于卡伊曼来说，他也就是这样数学家。

    想到自己将有机会拿到这些世界知名的奖项，他对于解决孪生素数猜想就更加有动力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收到了消息，是来自《洛杉矶时报》的人，而对方只是给他发了一条脸书的链接，并且让他去看，是那个林晓的回应。

    “那个年轻人居然还回应？”

    他心中哼了一声，那个林晓能回应什么？

    表示反对吗？

    反对又能怎么样？

    莫非还能否定他的证明，说他证明错了？

    他冷笑一声，他的证明过程已经得到了同行评审，并且发在了数学四大顶刊之一的美国数学会杂志上了，不可能有错误。

    另外，最近一年来他也没听到林晓在数学界上有什么成就，只是听说又跑去研究理论化学了，还搞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自甘堕落，放着纯粹数学不研究，跑去研究应用领域？

    在他看来这实在是有些愚蠢。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些什么。”

    心中这么想，而后他便点开了这个链接。

    然而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顿时就愣住了。

    林晓既没有表示抗议，也没有什么愤怒的表现，但是内容却让卡伊曼心中感到一凉。

    【依卡曼教授的证明过程我已经看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新方法，它为我们证明了张益唐先生的工作仍然有可以完善的地方，不过依然要表示遗憾的是，这个方法同样不能让我们得到最终的结果，根据我的推导，这个方法将被36这个数字困住，下面附上我的推导过程。（点击下载）】

    看到这个，卡伊曼心中顿时就慌了起来。

    他的方法，也不能彻底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这怎么会？

    此时他的心有些乱了起来，但是心中却又期望这只是林晓的错误而已，他不相信自己的方法依然只能将数字范围缩小到36。

    尽管缩小到了36，已经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成绩了，但是那永远都只是弱形式的猜想，不管怎么样都不是真正地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

    而没有真正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永远都称不上摘下了这颗数学界的明珠。

    于是，心中带着隐隐的慌乱，他的手有些颤抖地下载了这个附件，然后进入到里面去。

    很快，随着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他心中就再一次凉了。

    因为他找不到任何错漏之处，整个推导过程，一如林晓当初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论文一样，严谨、和谐。

    卡伊曼不信邪，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而依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

    他瘫在了椅子上，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如林晓的证明过程显示的那样，他的方法对于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来说，仍然只是一部‘残籍’。

    “难道我还是不能成功？不不，我怎么能投降？对了，我的方法还可以继续完善！”

    想到这，他又一次振作起来，既然不能完成最终的证明，那他就继续完善自己的方法就好了。

    现在有林晓指出了他的方法中的限制，那么他现在完全有机会借此进行完善，正好还节省了他的時間。

    卡伊曼恢復了精神，连忙将林晓的这篇论文打印了出来。

    看着打印出来的论文，这里面的内容，完全可以发到一个一区的期刊上，结果林晓就那么直接发在了脸书上，而不是arxiv上，只有发在arxiv上才具有版权的效应，臉书这种社交平台，论文发在上面是不被学术界认可的，是有可能被盗的。

    想起这点，卡伊曼心中又有一些恼火，林晓是觉得这篇论文不值得发在arxiv或者发一篇一区吗？

    “年轻人，看来得让你知道知道，不管是不是天才，年轻都要收着点脾气。”

    冷哼一声，他就要继续深入地研究一下自己的方法，但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而且还是《洛杉矶时报》的人打来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他便听到对面的人说道：“卡伊曼教授，刚才让你看的那位华国数学天才的回应，你应该已经看完了吧？他的证明过程是否正确？”

    卡伊曼说道：“虽然我得承认事实确实如他说的那样，我的方法仍然有限制，但是，现在有了他指出我方法中的缺点，我现在完全有机会继续改善我的方法，然后完成最终证明。”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祝您能够成功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能还需要采访你一下，你需要对那个华国数学天才的说法做出回应。”

    “不用称他为数学天才。”卡伊曼说道：“今天晚上之前，你们来采访我吧，明天开始我就要继续我的研究了。”

    “好的。”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