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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孔仲尼: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曲阜禁卫师

    周道之上,三百披甲之士簇拥着三辆战车,他们正沿着曲阜至菟裘一线行军。

    宰予靠在车轼边缘,望着远方奔流不息的淄水,只觉得天下江河不改,鲁国的青天还是那个青天。

    子贡看他这副模样,不由问了句:“和三桓谈的不顺利?”

    宰予听了,只是撇嘴:“我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和三桓谈条件呢?至多不过是给他们提些意见罢了。至于国君与三桓听不听我的,那就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

    子贡道:“你小子真是和国内的大夫们厮混的时间太久了,连咱们之间对话,都给我玩猜谜?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阳关的讨伐权没有拿下来,还是其他的计划遇到了阻碍?”

    正在驾车的申枨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了句:“子我,你先前答应我的那个事,难道也……”

    宰予看到申枨一脸局促不安,立马出声安抚道:“我向来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会向国君举你为大夫,那自然就会这么做。

    此次平叛过程中,凡是有功于公室的人员,国君准备一一进行赏赐。

    是普通国人的,将免除三年田税。

    是大夫家臣的,除了各位大夫做出的封赏,国君还会额外授予一级公室爵位。

    不过子周你的情况较为特殊,我在国君面前举荐你之后,国君也认为以你的才能与功绩,如果愿意脱离宰氏回归公室,那么理应授予下大夫一级的爵位。

    但现在国君手中可用的城邑数量不足,所以暂时无法授予你相应的采邑……”

    申枨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

    “那你的意思是说……”

    宰予知道这小子的欲望较重,如果不能在这里把他安抚好,恐怕日后迟早出乱子。

    他今天脸色这么难看,自然也是因为在朝堂上碰了壁,帮申枨讨封遇阻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昨日他在朝堂之上和夫子一起据理力争,然而三桓在虚头巴脑的事务上满口答应,然而在实际性的封地采邑问题上却是寸步不让。

    孟氏虽然有意召回子家羁和他的儿子,恢复子家氏在鲁国的宗祀。

    但子家氏的封地早就被季氏给吃到了肚子里,季孙斯哪里肯吐出来呢?

    至于叔孙氏,在这个议题上也不愿意发表看法。

    说白了,他就是担心子家羁这样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臣子归国,会使得公室力量再度壮大。

    至于申枨等平叛功臣的晋升和封赏事宜,鲁侯虽然愿意晋升申枨为大夫,宰予也愿意将申枨从他的名下释出,可他俩能给申枨一个名分,但却掏不出城邑和民户。

    宰予一开始建议将阳虎的封地尽数拆分,用来封赏功臣。

    但他在这个议题上又遭遇了季氏的强烈反对,因为阳虎的封地除了原本从属于公室的那部分以外,基本都是由季氏转封给他的。

    但在这个问题上,孟氏和叔孙氏以及列位大夫,则站在了宰予这一边。

    季孙斯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只得亮出自己的底线。

    阳虎名下那些原本属于季氏的封地与田亩,应当交还季氏。

    至于北方的阳关与讙邑,季氏愿意将其奉还公室,由鲁侯决定如何分配给各位大夫。

    国中的大夫们看见季氏让步,于是也不继续追究,只不过在最后的城邑分配上,各位大夫又产生了分歧。

    孟氏在此次平叛中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并且孟氏的实力折损也最小。

    所以孟孙何忌开口便要走了讙邑,其余大夫也不敢反对孟氏的行为,只能围绕着剩下的阳关继续讨论。

    这么讨论来讨论去,大夫们之间互相拉扯、久久僵持不下,最终只得由宰予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这个方案听起来非常的简单易懂。

    大夫们此次平叛为国出力,肯定都不是由于私利,而是从维护国家安定、延续鲁国宗庙社稷的角度出发,最终才赌上性命与阳虎搏杀。

    既然如此,与其计较阳关的归属,反倒不如将从阳关收取的赋税集中起来,用这些钱粮供养一支专门用于维护国家安定的军队。

    阳虎之所以能够在国内掀起叛乱,说白了是由于现今家臣的势力逐渐做大。

    而家臣只要掌控了大夫的家族事务,便相当于掌控了族内军队的调度权。

    所以为了提防家臣内乱,应当建立起一支由国君、三桓和列位大夫共同主宰的部队。

    唯有国中大夫半数以上赞成出兵,这支常驻曲阜的军伍才能出动。

    这支军队,应当以公宫虎贲为基础,改组脩闾四门徒卒,并从阳关和曲阜国人之中广泛吸纳兵员,将其与上下两军区别开来。

    而为了保证这支军队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的干扰,这支新军中的官长,不得由大夫家臣担任,而是应当以文试与武试的方式,以最终成绩高低排序,依次录用。

    因为这支军队只对内不对外,负责维护曲阜的日常治安与防卫,所以宰予倡议以‘曲阜禁卫’为其命名。

    大夫们当时一听,感觉这个办法貌似还可以。

    既然阳关谁都拿不下,那倒不如将自己手里的份额拿出来,供养这个劳什子的‘曲阜禁卫’。

    一来,可以得到‘居功而不自傲,受赏而辞让’的贤名。

    二来,大夫们也的确担心阳虎作乱的事发生在自己脑袋上。

    季氏家大业大,被阳虎这么一折腾,都得缓上好几年。

    况且,大夫当中也有不少不满三桓联手把持上下两军的,此时宰予提出增强他们在军中的话语权,大夫们当然赞成。

    而孟孙何忌对这个提议也很感兴趣。

    一来,他们在这支新军中同样具有话语权。

    二来,反正新军也不用他们来养,这也算是白捞了一笔好处。

    他们同样赞成了这个提议,甚至于孟孙何忌还提出可以将讙邑一齐让出,作为供养新军的税收来源。

    但相应的,孟氏让出讙邑的前提是,希望得到新军的三票表决权。

    孟孙何忌这一开口,方才还对这个议题兴致缺缺的季孙斯也感觉到了威胁。

    他提出季氏也愿意拿出封地中的东阳,用于供养上军,以此交换三票。

    此话一出,叔孙州仇也坐不住了。

    他也提出拿出叔孙氏的博邑,交换表决权。

    而在又一番拉扯后,众人总算达成共识,即国君与三桓各自拿到三票表决权,而为了褒赏宰予在本次平叛中的杰出表现,他得到了其中的两票。

    而剩下的荣氏、子服氏、南宫氏等参与平叛的大夫家族,则拿到了一票。

    国君与各卿大夫加在一起,共计二十五票,也就是说,要想调动新军必须得到十三张支持票。

    从明面上来看,似乎这支新军真的是用来维护国家安定的。

    但如果从票型的分配上来看,则不难看出这支新军的真实成分。

    三桓虽然各自只有三票,但那些手上只有一票的大夫们,其中公之氏等季氏近支小宗,几乎可以认定他们会与季氏共同进退。

    而南宫氏作为孟氏小宗,也是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

    叔孙氏也同样有自己的基本盘。

    所以二十五票算下来,季氏七票,叔孙氏六票,孟氏六票,国君三票,宰予两票,荣氏一票。

    也就是说,只要季氏与任意孟氏和叔孙氏当中的任意一家联合,便可以取得新军的调度权。

    而如果季氏想要针对孟氏与叔孙氏,则需要获得公室和宰予的支持。

    而叔孙氏与孟氏如果抱团,也只需要再拉到一票便可以宰执新军。

    而宰予需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既然三桓不愿意明着让利,那么他便用这支新军的投票权,来和他们慢慢谈生意。

    而且,这还只是摆在台面上的逻辑。

    在这套新军的体制下,宰予还有另一套说法等着三桓呢。

    先前宰予便说了,新军的兵员来源,将会是阳关和曲阜国人。

    而新军的中下层军官,则施行考试的办法,择能录取。

    那么问题就来了。

    择能录取。

    在鲁国,考诗、书、礼、乐,会取出哪些人来?

    在鲁国,考射、御之术,被选中的,又会是哪一部分人?

    而这部分人,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在三桓和宰予之间,又会选择去帮哪一边?

    这就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问题了。

    现在季氏已经打算对族内根深蒂固的家臣势力进行清洗,又准备广泛的启用鲁国寒士。

    而新成立的新军又是这个成分。

    如果最终得到这个结果的话,阳关的归属权到底给谁,宰予还真不稀得考虑。

    可这样一来,就苦了申枨了。

    本着苦什么不能苦了兄弟的想法,宰予在与大夫们一致讨论后,决定干脆将这次平叛过程中,表现亮眼且功勋卓著的国人一并充实进入新军。

    对于申枨,按照客大夫的待遇进行处理,即依旧授予他下大夫的爵位,并从阳关等地的税赋中为他取出每年两千石的俸禄,除此之外则不再额外授予封地了。

    宰予将列位大夫们讨论的结果告知申枨,方才还气色灰白他的他,脸上又现出了一些生气。

    “客大夫……”

    宰予道:“子周,你若是觉得这样依旧无法接受的话。我可以提你向孟子请求,让他以大司空的名义允许我在菟裘郊外为你兴建城邑。

    等到城邑建好之后,我便将季子转交给我的一旅民户尽数转交给你。这样的话,你也就可以算作一个实实在在的有地大夫了。”

    “这……子我,你……”

    申枨也没想到宰予的出手居然如此大方。

    不仅愿意为他兴建城邑,还一口气转交给他五百民户。

    宰予不待他开口,便继续说道:“不过你如果要做有地大夫,那么便不能留任新军。

    因为按照我与国君以及诸位大夫的约定,为了防止新军受到家族势力的干扰,各位有地大夫及其家臣,一律不得担任新军官职。

    而新军中的官长,就算要授予爵位,授的也都是客卿的爵禄。

    如果你现在愿意前往新军任职,那么按照原来的计划,新军的规模虽然比不得上下两军的一军二十五旅,但大约也有一师五旅左右。

    而国君除了授予你客大夫的爵位以外,还打算命你为新军佐官,也即是副帅。

    至于正帅人选,还需要国君与各位大夫共同商议后才能做决定。”

    “新军佐?”

    申枨一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得心肝都在发颤。

    一提到将佐,很难不让人想到晋国的六卿制度,而晋国六卿的强大,也世所皆知。

    是选择稳妥的从宰予手中拿封地民户,还是去新军拼搏一把?

    申枨陷入了甜蜜的苦恼。

    不过他思量片刻后,最终还是红着脸回答道。

    “子我,虽然夫子总说我:‘枨也欲,焉得刚?’

    我的欲望是多了一些,但这几年,一直都是你在提携我帮助我。

    如果此时我再从你的手中割取民户、封地,那也太对不起夫子往日的教导了,世上哪里有恩将仇报的道理呢?

    我愿意服从国君的命令,前往新军出任新军佐。”

    宰予听到这话,不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倒不是怕申枨拿他的地,而是怕申枨不愿意去新军。

    现在,申枨愿意进入新军任职,那新军的高层中,他就有了能够信任的心腹。

    而新军的基层军官里,宰予用屁股想都知道,除了各家的庶子以外,最多的就是孔门学子了。

    而且,其实庶子的身份与孔门学子也不冲突。

    还是那句话,从上层到中层,再到基层,全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投票权,不过是摆在台面上骗人的罢了!

    季孙斯、孟孙何忌、叔孙州仇,你们仨还想和我玩心眼儿子,在投票数目上玩花样?

    不过也得亏了他们仨在那儿勾心斗角,要不是他们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说不定还真被他们瞧出不对来了。

    申枨被宰予的大饼忽悠的呵呵直乐,一边挥舞着马鞭,一边开口问道。

    “对了,子我,这支所谓的新军从人数上看,应当还达不到一军的标准。

    而且如果我国设立新军的消息传出去,晋国齐国这样的大国,说不定又要以小国私作三军为由出兵讨伐我过了。

    依我看,新军是不是换个别的名称好一些?”

    宰予一甩手,开口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申枨问道:“新军叫什么名字?”

    宰予嗤笑一声,开口道:“司掌宫禁,自然应当称作禁卫了。新军的名称,就叫做曲阜禁卫师。”

    ------题外话------

    我明白它会来,所以我等。

    ——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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