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没办法生病的，这一点姜病树已经可以确认。

    即便病了，在长达数日的生存测试里，第二日，甚至到不了第二日就会痊愈。

    姜病树问道：

    “什么外力？”

    “是聂老，会用外力来帮助你。”

    聂老，和梁老一样，是棋组织退下来的棋职者。

    在询问聂老的能力是什么之前，姜病树很好奇另一个问题：

    “说起来，这些老大爷们既然病魔能力还在，为什么会退下来呢？”

    “为什么不把他们算作棋职者？看起来，老人们似乎也不介意帮助组织继续效力的吧？”

    徐曼羽点点头：

    “问得好，有一些是因为太老了，无法适应高强度战斗，只适合幕后辅助。”

    “还有一些，是因为完成了额定任务。”

    姜病树不解：

    “额定任务？”

    “嗯，是上上一任主帅定下的。某种意义来说，是我和主帅的师公。”

    徐曼羽笑着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组织没有堪当大任的天才，师公很担心棋组织到了他这一代会覆灭。”

    “于是强制定下了一个规矩，让每个加入棋组织的人，制定一个能够退出棋组织的任务，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可以退出。”

    “将来愿意继续帮助棋组织的，可以留下来，但将永不视作棋职者。”

    “师公的这个做法，是为了让一部分人脱离棋组织，能够记住棋组织做过的事情。”

    “不至于让棋组织被四大集团彻底灭绝。到了我和主帅开始活跃之后，这个制度慢慢就下去了，没有被取缔，但也没有再实施。”

    姜病树一愣，徐曼羽笑道：

    “别以为师弟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确实温和，对谁都好，但他也是一个狠人。”

    “他认为棋组织即便有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历史不会从弱者和败者，甚至奴隶口中呈现。”

    “所以他认为，师公的安排没意义，棋组织不需要考虑后路，四大集团也不会给我们留后路。以必死之心，去不断开拓便好。”

    “当然，组织里那些已经退下的老人，主帅也的确不再安排他们做危险的任务。”

    姜病树理清楚了。

    上上代主帅，担心棋组织覆灭，于是不再让每个人不死不休的去净化病域。

    但如今的主帅认为，棋组织如果覆灭，那也说明棋组织不过如此。面对这样病态的世界，留有后路的心态本就是软弱的。

    难以想象温柔的主帅会有这样的一面，会否决了自己师公的想法。

    不过姜病树也说不出哪个主帅做法更对。

    姜病树切回正题：

    “聂老得的病是什么？病魔能力是什么？”

    徐曼羽点点头说道：

    “这种病据说来自热带地区，聂老曾经出病城时所感染，叫热线虫症。简单来说，他可以操纵某种特殊的虫子。”

    “这种虫子能够进入你的体内，伪装成你身体有缺陷的样子，进而能够让你被红魔方那群人侦测时，不出现破绽。”

    “至于你表现出的能力，是否和疾病相符合，没人在意那个。”

    “同一种病，病魔能力不同例子很多。”

    姜病树懂了，既然自己身体没办法内部生病，那就外部塞些东西进去。

    这倒也是个法子。

    但一想到要被奇怪的细密的虫子入侵，他还是有点慌。

    “放心吧，那些虫子，聂老只要没有攻击意图，它们就会安安分分的在你体内待着，甚至……某种程度来说，它们还可以在特殊时候爬出你体外，入侵其他人。”

    “不过这需要聂老额外对你做一些事情。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并且配合聂老，明白了么？”

    “明白了。”

    姜病树寻思，这不就是场外援助？作弊么？

    假如聂老的虫子还能做其他事情，甚至在聂老的授意下，让虫子配合自己的意志行事……

    这就等于自己借助了一个老一辈棋职者的能力。

    但随后姜病树想了想，作弊的人恐怕也不少。

    为了能够表现好，四大集团的人，未必就没有场外援助什么的。

    ……

    ……

    时间又过两日，明日之子选拔终于到来。

    这一天，所有参与者都将被分配到肠区的各个位置。

    肝，心，胃，肾，肺五个区域都有四大集团安排的接引之人。

    今日的病城，空前的热闹。

    即便是往日里，满是肺物的肺区，也是人潮密集。

    唯有脑区，和以往差别不大。

    能够进入脑区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这些人对明日之子知道的消息本就比普通人多，自然也不怎么凑热闹。

    今日热闹，只是因为很多人要刺探情报，在场外就开始审视自己的对手。

    以及……明日之子选拔将在今日公布确切的细则。

    但对于四大集团的秘密武器们来说，这些东西早就不是秘密。

    脑区外围，琉璃站着对自己的侍女转了个圈。

    “好看么？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好看的，您穿什么自然都是很好看的。”

    侍女叫小鱼，是琉璃少数可以信任的亲信。

    小鱼很奇怪，毕竟琉璃在她眼里，是一个……残暴的女人。

    高傲，对生命充满了漠视，对敌人手段极为残忍。对其他人也是明显感觉得到的鄙夷。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自己也很难接近琉璃。

    但最近，琉璃的心情似乎很好，甚至偶尔会……和那些她一直鄙视的寻常女人一样，问一些奇怪的话。

    小鱼说道：

    “对了，主人，其他三家的情报……”

    “知道的，他们不是敌人，或许会有点小动作，但这次，他们不会对月亮蔷薇出手。”

    琉璃摆了摆手，白色的裙子，有几分像婚纱，和她过往的风格实在是不搭。

    换做其他人女人，小鱼会认为，这样的变化大概是恋爱了。

    但这可是琉璃。

    是从病城外的病域里，一次次杀出来的女魔头。

    但凡知晓过琉璃过去的人，都不认为琉璃这样的人，会去喜欢谁。

    所以……

    大概是变得更变态了吧？小鱼这么想着。

    很多变态会有些像小孩子。现在的琉璃，就有点这样的感觉。

    “对了，我上次说的那件玩具……”

    “哦哦哦，已经帮您把他的资料全部销毁了。其实他被记录在册的资料很少。所以处理起来很快，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查不到的人了……只能靠假身份假证件活着。”

    小鱼再次确定，自己主人一定是变态。

    也不晓得那个叫姜病树的男人怎么就得罪了主人。

    所有关于姜病树的数据被抹除了，而且将其称之为玩具，想必是要对这个男人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吧？

    她一想到琉璃以前对那些战败者做过的事情……就毛骨悚然。

    要不是因为阵营不同，所有人都认为，月亮蔷薇的秘密武器，简直就是那个喜欢鞭尸的徐曼羽第二。

    小鱼有些同情那个叫姜病树的人。

    “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如果一旦有人知道了，你也会成为我的玩具。”

    琉璃看向小鱼，小鱼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

    “我什么也不知道！”

    琉璃笑了笑，没有说话。

    来到月亮蔷薇后，从一次又一次的杀戮里，她明白了一件事。

    恶的人设，可以帮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只要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绝对的恶人，是残暴之徒，那么在利益关系一致的情况下，大家更愿意去讨好恶人。

    ……

    ……

    脑区，神经城某处实验室里。

    原本各种化学试剂的味道，被煮沸的红油汤头盖住。

    火锅的香气遍布实验室。

    “真是的，培养他们是要钱的啊……而且，吃人犯法啊叽。主人，您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叽叽。”

    小跟班浑身毛发很长。

    他的主人也是这样，浑身长满了赤褐色的毛发。

    “吃人犯法，但是我把他们变成了猴子，再吃掉，就不犯法了吧？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要我不要啊叽叽！”

    小跟班也是尖嘴猴腮，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挠痒痒。

    因为他——看着就是一只猴子。

    如果不是穿着小西装，如果不是他会说话，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猴子。

    但他不是猴子。

    四大集团中实力最强大的是异盟。

    异盟的秘密武器，姓单，单名一个猿字。

    身为单猿的奴仆，小跟班很清楚，自己能做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已经是恩赐了。

    毕竟，这个本该满是消毒水和化学试剂味道的实验室里……现在都是火锅煮猴脑的香味。

    而脑区的实验里，可没有猴脑。

    “真不试试嘛？很爽的。”

    “主人，我们该前往肠区了。”

    “嗯，好吧，科学家的脑子也就那样，变成猴脑了都是一个味道，或许我应该换换口味了。”

    单猿站起身。小跟班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得帮您做一些事情，您能不能……解除我的返祖现象啊。”

    “怎么，做我的猴子猴孙不爽么？”

    “没有没有……只是您去参赛的期间，我得帮您打理一些事情的嘛，到时候这幅形象，很难解释。陪着您的时候，您再让我变回来？”

    小跟班几乎是把尾巴夹着说话的，这姿态，单猿看了非常满意。

    “行吧，你的返祖我会解除的，现在告诉我，今年的参赛者里，有没有值得我吃掉的猴脑。”

    ……

    ……

    脑区，叶区。

    红魔方的秘密武器，杨歧路。

    病血堡垒的秘密武器，黄核。

    二人在叶区相遇。

    与其他两人相比，二人并没有所谓的奴仆。

    对于杨歧路来说，自己的大脑，身上的一身装备，就是最可靠的奴仆。

    对于黄核来说……

    黄核是有奴仆的，只是奴仆在他这里，是一次性消耗品。

    总是一不小心，一个情绪激动，就把人给炸了。

    “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既然顺路，要不要同行？”

    开口的是杨歧路。

    与对方接触，就必定能换来情报，杨歧路对这位同等级的参赛者，来了点兴趣。

    杨歧路全副武装，对黄核，他听到过一些传闻，所以自认黄核应该伤不到自己。

    “四大集团要是只出动了三个，其中一个死了路上，似乎也很合理。”

    黄核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歧路。

    与杨歧路相比，黄核非常丑陋。

    他全身上下，布满了水泡一样的病痕。

    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能够直接一眼看抑郁。

    病血堡垒的人，追求的是身体的病态。

    黄核，就是病态中的病态。

    他的身上布满了淡黄色的水泡，全部如同汗珠一般大小，密密麻麻。

    只要轻轻一碰，水泡就会被戳破，淡黄色的脓液就会挤出来。

    但那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液体。

    “这里是叶区，你不会以为，你杀了我，你能够安然离开？”

    “黄核，我们不过是棋子，是兵器，是更高层用来巩固统治的道具罢了。如果你认为你很强大，可以无视规矩，你信不信，在脑区里……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歧路很平静的说着话，他没有说黄核是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是提醒黄核，在脑区，所谓秘密武器，也没有资格胡作非为。

    因为这里是脑区。

    是整个四大集团的中心地带。

    在这里，战力最高水平，可不是他们这群秘密武器。

    黄核回忆起病血堡垒里……曾经险些杀死自己的那个怪物，笑道：

    “呵，你说得对。要杀人，何必要在这里？”

    “虽然你的确比其他人杀起来更过瘾，但我相信，这次的试炼，会有很多更有趣的玩具吧？”

    ……

    ……

    月亮蔷薇，红魔方，病血堡垒，异盟，四大集团的秘密武器已经陆陆续续抵达肠区。

    他们是特权阶层，和其他会被随机分配到各个区域的人不同。

    这场选拔，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场一步登天的选拔，是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测试。

    但对于四大集团的秘密武器们而言，这更像是重要任务之前的一场游戏。他们各自寻找有趣的玩具，好好适应自己的能力。

    当然，这次的明日之子，规模空前，谁也说不好，是否会有让四大集团也无法预料的黑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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