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每日人流接踵的医院，这两天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住院楼门口，阎冰望着黄素问道：“今天晚上你还回家吃饭不？”

    “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我们这边从今天起，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和阎冰告别后，黄素看着爱人远去的背影，转身走进了住院楼。

    走进住院楼，黄素已经能够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

    咨询处的前台已经贴上了一个大大福字，红色的春字灯花，一楼的走廊墙面上已经挂了一排，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更是挂上了两盏红彤彤的圆灯笼。

    今天，医护医院手里拿得不是病历夹，而是福字、对联、春花、拉花。

    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嬉笑打闹间商量着办公室、会议室、病房该如何布置，脸上都露出喜悦开心的笑容，不见了几天前，思家不宁的情况。

    世纪初的医院还没有后世医院开放的思想，过年布置住院楼、病房，即使这些从京城来的医生也是第一次经历，每个人都感觉到非常的新鲜。

    看着课题组医护人员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看来自己的方法已经有了成效。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黄素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换上白大褂，熘达的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上楼，看看病房里布置的怎么样。

    黄素没有做电梯，而是步行向二楼走去。

    还没有到二楼，映入眼帘就是楼梯口的四盏印着新春快乐的红灯楼。

    走上二楼，前台贴着一排如同窗花的圆形福字。

    望向走廊，两侧墙上两条红色的拉花如同一样，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中间还挂着春字的灯花。

    黄素背着手，慢步地走进走廊。

    遇见布置正在布置病房的，黄素就会趴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看看里面热情忙碌的场景。

    每间病房都是医护人员和患者及其家属一同布置。

    一些需要登高的布置的工作，都是医护人员和家属完成，患者往往因为身体虚弱，都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自己能够得着的地方贴一些新春的装饰品，或者给登高的医护人员和家属打下手，递东西给他们。

    每名患者都是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也冲澹了他们对家的想念。

    就在黄素继续往里走的时候，突然与开门的何慧、那日松、李雪撞到了一起。

    “主任，你怎么才来了，我们都忙活了好长时间。”那日松满脸兴奋：“我这还是第一次在春节的时候布置病房，现在这住院处处透着新春的喜气，比原来冷冰冰压抑的氛围好多了，主任您这主意真的是太棒了，我看我们端午节也要这么搞一次。”

    那日松是越说越兴奋。

    李燕走到黄素的身边，拉着黄素的胳膊，一副献宝的样子：“黄医生，走进去看看我们布置的病房。”

    说着，也不给黄素放映的时间，拉着黄素就往病房里走。

    “黄医生，你看我们布置的怎么样？”

    走进病房，李燕拉着黄素走在最前面，如同一只欢快的喜鹊，指着棚顶四角拉花，在病房棚顶中央悬挂着一个写着新春快乐，红色纸制的四面宫灯。

    展示过屋里的装饰，李燕松开黄素的胳膊，雀跃走到玻璃窗前，如同向家长炫耀宝贝的孩子一样，指着玻璃上用彩灯拼接的新春快乐四个大字。

    “黄医生，这是我和林大叔一起拼的，您看怎么样?”

    李燕指着中间床位的患者说道。

    黄素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燕子的手真的太巧了？”

    这是中间床位的林大叔也笑呵呵地说道：“黄医生，原本不能回家过年，还挺想家的，可是今天把这病房布置的这么有节日气氛，我们这心里面多少好受很多。”

    这是另一个床上的患者说道：“现在我们的病情一天一天在变好，现在你们有照顾我们想家的心情，黄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你们不用客气，除夕当天我们还为大家准备了春节的饺子，你们有时间也可以去九楼的大会议室，在那里除夕那天是可以看到春节联欢晚会的。”黄素将除夕的安排告知了三位患者。

    “太好了，还是黄医生你们想得周到。”

    听到黄素的话，三名患者和他们的家属脸上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又和几位患者聊了几句他们现在的身体情况后，黄素带着李燕三人走出了病房。

    “黄医生，我们我们现在要去我爷爷的病房区布置了，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好呀！”

    看着李燕一双渴求的眼神，黄素也不忍心拒绝。

    见黄素答应了，李燕的眼睛瞬间笑成了一条弯弯的缝隙，拉着黄素就往自己爷爷的病房跑去。

    走进病房，李燕声音带着雀跃欢呼道：“爷爷，我和黄医生给您来布置房间了。”

    躺在床上的李福根坐起身来，穿上拖鞋走下床，热情高兴地说道：“黄医生，您来了！”

    看见孙女高兴的样子，李福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自从自己得了胃癌以后，李福根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孙女的笑容，而自从来到医院这半年，孙女的笑容是一天天在变多。

    看见孙女的笑容，李福根是发自内心地感激黄素。

    黄素上前扶住李福根说道：“老爷子，您怎么还下地了，您躺床上休息就行，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行。”

    “黄医生，我这病情已经大大好转，下地运动一阵子没有关系，我也不干什么重活，我就给你们打打下手。”

    说着，李福根望向李燕说道：“以前，每年春节都是我和我孙女一起贴春联福字的。”

    李燕从那日松送礼接过装饰品的袋子，放在爷爷的床上说道：“爷爷，您一会儿就负责把东西递给我们就行。”

    李燕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一条纯红色的拉花，指着病床床头的前面说道：“黄医生，何慧姐姐、那日松哥哥，我们先用这个红色在这面墙上摆一个波浪的造型。黄医生、那日松哥哥你们负责固定头尾，我和何慧姐姐负责摆波浪，爷爷负责给我递胶带。”

    李燕如同司令官一样，将事情安排的仅仅有条。

    在李燕的安排下，很快一个波浪的红色拉花就贴在了墙上。

    最后何慧爬上爷爷的床，手里拿着一个福字中国结，固定在波浪的中间，正好对应着爷爷的床头。

    蹦下床，李燕远远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说道：“真不错、真不错！”

    随后，李燕指挥着大家装饰病房屋顶的彩色拉花，这里黄素和那日松负责登高安装，李燕的爷爷则负责给大家递东西。

    当黄素将新春快乐四面宫灯挂到彩色拉花中间的时候，这个房间算是基本布置完毕了。

    这时，李燕拉着黄素的胳膊说道：“黄医生，你给我一起往窗户上贴彩灯好不好。”

    想起李福根刚刚说的话，黄素建议道：“每年你不都是和你爷爷一起贴春联福字吗，不如这个彩灯还是由你们祖孙二人一同来做，这样多好！”

    “黄医生，我老头子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身体有些累了，该歇歇了。”

    见到孙女这么有兴致，李福根顺势装出一副劳累的样子，脱下拖鞋坐在病床上，就准备躺下休息。

    “好吧，那这彩灯就由我和燕子一同完成。”见到李福根确实有些劳累，黄素只好答应。

    见到黄素答应了，李燕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双眼睛又笑得如同弯月一样。

    黄素接着问道：“燕子，你打算写什么字。”

    李燕不假思索说道：“我们就拜爷爷身体健康。”

    黄素伸手揉了揉李燕的头发，夸奖道：“燕子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们就办这个。”

    两人拿着彩灯走到窗户边，将袋子放在临窗的空病床上。

    黄素看着窗户问道：“燕子这字要怎么摆，我也不会弄呀。”

    李燕拿起了一条湿润的毛巾，在窗户上写了一个“爷”字，对黄素说道：“我们就把彩灯按照这个痕迹描边就行。”

    说着黄素就和李燕一起忙碌起来。

    不多时，六个大字就已经在窗户上拼好了。

    李燕将插头插进插座，就见窗户上的五颜六色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亮光。

    “燕子，你的手太巧了。”

    看着五颜六色的爷爷身体健康六个大字，黄素对着李燕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见房间已经布置完了，李燕问道：“黄医生，你还要和我们去布置其他房间吗？”

    黄素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去会议看看，大家的饺子包得怎么样了，这可是我们课题组所有人除夕要吃的东西。”

    虽然李燕很想和黄素一起去看包饺子，但是她知道还有很多病房还等着布置呢。

    最后，李燕依依不舍地和黄素挥手告别道：“那黄医生，我们就去其他病房了。”

    说着，回头看了看黄素，便和那日松、何慧一同去了其他的病房。

    “老爷子，您就先慢慢休息吧，我去会议室看看。”

    黄素和李福根告别以后，走出病房，向会议室走去。

    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布置好了，一条红色拉花将会议室四面围了起来，波浪的每个波峰下方都挂着一个中国结的福字。

    会议室长条桌周围的椅子都被搬着了，现在会议桌的周围已经站满了包饺子的医护人员。

    为了供应医护人员加上志愿者和家属将近上千人的除夕饺子，从二十三，糖瓜粘那天开始，休班的医护人员就开始了包饺子的工作。

    会议室里的医护人员，有的人擀饺子皮，有的人包饺子，有的人将摆满铁盘的饺子盖上一次性手术垫，端到外面冻上。

    东北地区的屋外，冬天本来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大冰箱，只要把包好的饺子往外面一摆，很快就会变成速冻水饺。

    早年间，东北地区一到过年，全家就会在过年前将整个春节期间吃的饺子全部报出来了，拿到户外速冻。

    只要吃的时候将已经冻得硬邦邦的饺子煮熟即可，非常方便，随时吃，随时煮，还不会坏。

    而这种习惯，至今东北的农村和家庭一口多的人家，依旧保持着。

    见到黄素进来，所有的医生一起打招呼道：“黄医生，好！”

    “等我去洗个手回来，和大家一起包饺子的！”

    等黄素洗手回来，大家看见又有生力军加入，非常主动地给黄素让了一个位置，问道：“黄医生，你是擀饺子皮，还是包饺子？”

    “我还是包饺子吧，擀饺子皮，我还真擀不好，我们家的饺子皮都是我爸妈擀的。”

    说着，黄素拿起快子开始包了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的休息的时间，如果不是阎冰打来电话，黄素依然在会议室里面包饺子呢。

    当黄素吃饭后，又加入到了包饺子的大军之中，一直到天黑。

    黄素伸了伸懒腰说道：“大家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包到这里吧。”

    说着，黄素和所有人将会议桌收拾起来，将剩下的饺子用锅盖盖好，一起拿到外面冻起来，等到每天饺子馅化了接着包。

    黄素去卫生间洗掉手上的白面，回到办公室将羽绒服穿好，也准备回宿舍睡觉。

    当走出住院处大楼的时候，黄素抬头就看见一到六楼所有的窗户的彩灯都亮了起来，非常好看壮观。

    上面有写着新春快乐的，有写着朝日康复的、有写着身体健康的。

    而这时黄素去注意到八楼几个亮着灯光的房间却没有彩灯。

    黄素拍着脑门恍然大悟道：怎么把八楼的患者给忘了，看来明天要让那日松、何慧他们将八楼的病房也布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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