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13号，现在给你第二条指示……进入图书馆，前往地下层的中央主机控制室，使用我给你准备的黑卡，通过门禁。下一步会有更详细的指示，Over！”

    不等老唐回答，通讯就中断了。

    “图书馆？我现在就在图书馆……”老唐嘴角上扬，“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走了一段路，“中央主机控制室”的标牌出现在了他眼前。通道两边有两个摄像头在运转着，360度无死角。

    但这难不倒老唐，他抽出腰间的两柄飞刀，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摄像头的电源线。做完这一切后，他从容地走到了那扇散发着强烈压迫感的厚重铁门前。

    他伸手在铁门上敲了敲，沉闷的声音响起，完全无法判断它的厚度有多厚，简直就像是在敲一块实心的钢锭。

    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了那张黑卡，这是行动之前雇主特别邮寄给他的，一张漆黑如墨，朴实无华的黑色卡片。

    老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用黑卡在门禁卡槽里轻轻一划。

    “嘀！”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咔咔”声，十二枚手臂粗的锁舌缓慢地收回，厚达三十厘米的门轰然开启。门禁通过了。

    铁门后面的甬道映入他的眼帘，甬道四面八方全都覆盖着金属板。一路红灯闪烁、红外射线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张交错的蜘蛛网，就算是苍蝇也无法飞过。两侧的摄像头也是没有任何死角。

    但这些无比严密的警戒此刻正为他关闭，红灯转为绿灯、红外射线熄灭、摄像头停止工作，他所不知道的，金属板上流转着致命电流系统也为他关闭了。

    这一切无不在说明那张朴实无华的黑色卡片拥有着这里最高级别的权限。

    “那个话总说一半的死女人也算是给我准备了样好东西啊！”老唐得意地抛了抛手中的黑卡，继续朝深处前进。

    他一路到头，进入了一个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大空间。这里显然就是中央主机的所在，一个个黑色的金属盒子如同积木一般堆叠在一起，直达屋顶。

    无数刀锋处理器拼接在一起，指示灯高速闪烁，这台足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型计算机正在运算海量的数据。

    “还真高科技啊！”老唐赞叹不已，“这场景我只在科幻电影里面见过！”

    “嘻哈嘻哈嘻哈嘻哈嘻哈！”

    耳边突然响起的古怪声音吓了老唐一激灵，他条件反射般迅速拔枪回身。

    “嗨！晚上好啊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吗？今晚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啊！”

    被老唐枪口所指着的是一个机器人傀儡，他由一堆磁力金属短棍组成。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它全然不惧，或者说它完全没有名为“恐惧”的这种情感。

    它只是弯腰行礼，那张滑稽搞笑的脸上还带着诡异而谄媚的笑容。

    “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要过来啊！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枪轰爆你！”面对诡异的机器人玩偶，老唐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散弹枪，连忙出声警告。

    “我叫亚当斯，我们这提供啤酒和漂亮姑娘！”小东西殷勤万分地说。

    “这是什么滑稽可笑的高级玩具？”老唐忍无可忍，一个帅气的飞踢，把那个金属傀儡踢爆，金属小棍散落一地。

    那堆金属小棍发出“叮铃铃”地声响，居然滚动着聚拢在一起，重新拼接。

    它在老唐身后机械地大喊：“EVA我们的场子被人踢了！EVA我们的场子被人踢了！”

    “什么鬼东西？”老唐回头一看，他的心脏猛地一紧，似乎停跳了半拍。

    “晚……晚上好！”他露出有些呆滞的猪哥笑容，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招呼。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束自下往上的光柱，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影漂浮在光里，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圣洁。

    那是个有着柔顺长发女孩，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丝绸长裙，容貌可爱得不真实，让老唐激动之余感到自惭形秽，恍惚觉得自己是误闯了少女的闺房一样。

    “晚上好，你是谁？”少女对着老唐轻轻点头。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老唐脱口而出。他带着面罩，穿着漆黑的作战服，还真有假面骑士那味儿了。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赏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仔细观察过后，他发现了这女孩只是个全息投影罢了。因为人类不可能漂浮在空中，而且如此的虚无缥缈……但是她的神态栩栩如生，宛如真人，老唐还是决定把她当作人类女孩来对话。

    “你不该来这里。”女孩说，“你的档案在学院中没有任何记录。你是敌人！”

    “你违规入侵了中央主机控制室，我应该立刻报警，并张开电网逮捕你。”

    “但是……我的建造时间是2001年，你使用了我建造之前的特权卡。你的权限让我将你视为己方，我无法违规。我最后警告你，立刻离开这里。”

    “都到这一步了还想让我立刻离开？别逗了，我……”老唐抓抓头，“我可是一路骑摩托车过来的……累得够呛。”

    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完成任务，得到500万美金的报酬了。要他在这里放弃是不可能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赏金猎人，每一个任务都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让雇主无比舒心，万分满意。

    女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既然我有特权卡……那你能告诉我‘冰窖’在哪个方向吗？”老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豁了出去。

    女孩伸出白皙透明的手指，给老唐指明了“冰窖”的方向。

    “哦哦，谢谢。”老唐表情复杂。就算少女的神态再栩栩如生，终归只是听命于设定程序的人工智能投影罢了。

    走到转角处，他回过身子，跟女孩轻声说道：“再见。”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老唐，老唐凝视她清澈得不真实的瞳孔，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因为她的眼神，像是在送别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