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个密水舱被贯穿，摩尼亚赫号已经吃水很深了，仅仅还有半米的高度，滚烫的江水就会漫上甲板。

    曼斯闭上了眼睛，脸上肌微微肉抽搐，他知道水底的那个家伙还在，在高速游动，对他们紧追不舍。

    “船长！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了，再有一个水密舱泄露，我们就会沉没！”二副大声呼喊。

    “要不我们弃船？可谁会跳进有龙在游泳的水里啊？！”路明非表情苦涩，“莫时哥，你快回来啊！”

    船上的人在焦急地奔走灭火，尽全力挽救这艘摇摇欲坠的船。

    曼斯沉思着，猛然睁开了眼睛，寒冷的火焰在铁灰色的眼睛里燃烧。

    “风暴鱼雷还在舱内吗？”他走上前去，抓紧了大副的肩膀。

    “什……什么？”

    “我在问，鱼雷还在舱内吗？”曼斯一字一句地说。

    “还在，鱼雷还在舱内，不过炼金弹头已经被摧毁了……”大副结结巴巴地说。

    “我记得卸下的常规弹头还留在船上，没来得及运走，常规弹头在哪里？”

    “在后舱，但那只是颗哑弹，装备部说普通的爆炸无法对龙王造成伤害，为了避免意外……将爆炸部给取走了。”

    “立刻给我安装常规弹头！”曼斯捏着他肩膀的手十分用力。

    “船长，常规弹头对龙王是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的……”

    “我只关心一件事，弹头上的超空泡发生器还在吧？”曼斯看着大副。

    大副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你应该很清楚，被风暴鱼雷高速命中会怎么样，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会被它洞穿，就算没有爆炸部也无所谓。”曼斯表情冷酷。

    “但装备部说……”大副傻了，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疯狂。

    “装备部的那群疯子认为鱼雷无法正面击中龙王，他拥有绝对恐怖的速度和灵活度，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鱼雷的的正面冲击，所以他们才在炼金弹头里安装了无数炼金刃片，打算用爆炸产生的刃片弹幕将龙王切碎，对吗？”

    “是啊！”大副使劲点头。

    “可我们现在没有炼金弹头，只有正面击中他！”

    “这不可能！”大副简直抓狂，“风暴鱼雷的速度太快，只能直射，连制导都做不到！”

    “不用制导……直射就可以。”一直没说话的恺撒强撑起身子，“我的镰鼬虽然失控了，但仍然会将声音带回我这里，我能准确判断龙王的位置，听我的命令……发射就行！”

    “恺撒，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曼斯快步上前，将他给扶住。

    “以龙王五十节的高速，如果想要用风暴鱼雷正面击中他，必须在极近的距离上发射。”零面无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多近？”曼斯问。

    “一百米之内，在这样的距离下，鱼雷只需要不到一秒钟就能命中龙王，以他那庞大的体型，是无法闪避的。”零语气淡淡地说，“重量接近三吨的金属弹头，即使是他的火焰也无法瞬间融化。”

    “好，一百米，路明非，由你来争取这一百米的距离。”曼斯看向了路明非。

    “这是让我拉龙王的仇恨？！你确定我不会瞬间被龙王的吐息化为灰烬嗝屁掉？！”路明非感觉有些晕眩，大声说。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我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的。”曼斯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放心好了，我的言灵‘无尘之地’的保护能力还是挺强的。”

    “好吧……”路明非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现在每个人都在努力。他抄起了那支装填完毕的巴雷特M82A1阻击步枪，脚步有些飘地走上甲板，有些紧张地眺望着水面。

    “发射鱼雷的事件就交给你们了。”曼斯交待完跟在了路明非身后，一旦发生意外，他会瞬间施展无尘之地，保护路明非的安危。

    “超空泡鱼雷发射时会产生巨大的空化噪音，你会像是站在航天飞机的正下方，听着它发射升空的声音。”零对看向虚弱的恺撒，“‘镰鼬’会将那个声音放大数倍，你的耳膜会在一瞬间炸裂。”

    “谢谢提醒。”恺撒虽然气息微弱，但语气却十分坚决，“这会是一次不错的体验，我会竖起耳朵仔细听听的。”

    说完他倚靠在舱壁上滑坐下来，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镰鼬”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这种言灵，只有剥夺了视觉，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力量。

    路明非举枪瞄准雾气蒸腾的茫茫江面，那道不断追击着他们的犀利水线。

    目标锁定，他射出第一枪，冷蓝色的光束划破空气，刺入了江水之中。

    命中！透过瞄准镜，他看见了炼金子弹在龙鳞上碰撞出的点点火花。

    路明非的第二枪射出。

    再次命中！水下的阴影被骚扰得有些愤怒，他翻腾着身子，迂回着高速游动。

    路明非心脏一紧，感觉自己很快就会被龙王炽热的吐息给化成灰烬。

    这些只是普通的炼金子弹，而不是贤者之石弹头，它的命中对于龙王而言，只是造成一点疼痛的感觉罢了。

    “干得好，龙王并没有受伤，但这样就足够了。”曼斯低声说，“你要做的就是激怒龙王，吸引龙王接近到我们一百米的范围内。不要惊慌，我会保护好你的。”

    “妈的，拼了！”路明非不断地发射。

    每一次都准确命中，冷蓝色的弹道一道接着一道，在空气中滞留后消散。

    “路明非……在干什么？”二副问。

    “他在充当吸引仇恨的诱饵。”零对着麦克风问，“弹头安装完毕没有？”

    “安装完毕！必须尽快发射，鱼雷舱的燃油泄露了，随时可能爆炸！”大副大吼着回应，底舱的温度已经接近70℃

    “风暴鱼雷是火箭发动机！尾焰会点燃燃油！爆炸了怎么办？”二副傻了。

    零抓紧发射闸，神色平静：“赌一把。”

    恺撒紧闭着双眼，毫无形象地静静靠坐在舱壁上。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水底的那东西放弃了迂回前进，而是笔直地远离了摩尼亚赫号，去向远方。

    他相信那东西会回来，他总能了解敌人，就像是了解朋友那样。

    距离摩尼亚赫号一公里的地方，阴影停止了游动，耀眼的光亮从水下暴起，龙王发动了言灵，超大型“君焰”。

    他的位置也在这一刻暴露。

    “全速前进！前进！对他直冲过去！”曼斯对着对讲机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