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搞了半天……什刹府是太子搞出来的，而劫天教则多少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周玄以手扶额，心说还好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找什刹府和劫天教的资料，不然不止要被太子惦记上，还要多被一个二皇子记着。

    “劫天教的出现，直接创造出了一个名为‘异士’的群体，他们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兼具人性与妖性，力量强大，法力高深，就像是速成的修士。”

    “不得不承认，这个诡道偏方的效果是有的，但是副作用不少。”

    “人们一旦无法转化为‘异士’，就只有死亡与成为行尸走肉两个结果，除了失败率奇高无比之外，就算真的成功了，也还要面临极大的失控风险。”

    “但是就算这样，饱受妖魔残害的百姓，依旧选择去搏命成为异士。”

    “因为修仙的门槛太高了，而受制于根骨天赋，就算人们真的修炼了出来，大部分人也一辈子都卡死在结丹期，远不如炼化妖魔根骨成为‘异士’这么一条‘劫天大道’来得有吸引力……”

    周玄叹了一口气：“二皇子那提升百姓力量的思路真的非常好，但创立‘劫天教’绝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任何一条捷径，抄的时候或许会感觉很爽，但后续要补偿的代价，可能远比正常追赶还要可怕的多。”

    凌清漪叹了一口气：“我们身为局外人，是无法切身体会百姓的绝望的……只有真正面对妖魔的人，才会感觉得到那种‘凡人’的卑微与无力，真到了那种绝境，别说什么九死一生成为异士了、也别提什么失控疯魔了，只要能够获得力量保护自己或者家人，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呢？”

    周玄沉默了，他眉头渐渐锁起，反复思考着什刹府与劫天教的事情，可越想，就越是觉得郁结，最终，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他愁着脸，却怎么也吐不尽郁结。

    凌清漪见状，将手轻轻地搭在周玄的肩膀上，吐着秀气道：“周玄，你不必如此纠结……如果事情那么好解决的话，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周玄挤出一抹笑容，甩了甩头，将之抛开，尔后微微颔首：“你说得对……有多少能力干多少事，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肩负苍生……”

    凌清漪却摇头道：“不，你说错了，你已经扛起了南云洲的那片天了，终有一日，我们可以震慑邪祟，荡尽魑魅。”

    “·我·们·？”周玄看向了凌清漪。

    凌清漪黛眉微挑，平静的星眸之中仿佛跳动起了一抹淡淡地杀气：“嗯哼？你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没有，我很高兴。”周玄连忙说道。

    “呵，男人。”凌清漪撇了撇嘴。

    周玄耸了耸肩。

    旋即，正色道：“所以说，原本基于民生的什刹府和劫天教，随着千年时光的发展，逐渐成为了大夏仙朝内部的肿瘤？”

    凌清漪道：“是啊……而太子为了平衡什刹府的力量，也有些焦头烂额了。”

    “而且王庭之中的形势，近百年来也是有些紧张的……”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以保定王夏辜尔为首的那一支王侯势力……夏辜尔是人王陛下的亲弟弟，他与保安王夏安、镇南王夏卓群等王侯，执大夏兵符，与道门众修一同镇守南疆。”

    “他蓄谋篡权已久，几乎百官皆知。”

    “最主要的是，人王陛下对于他的反叛之心视而不见，作为大夏仙朝之中唯一有权利收回兵符的人，他任由夏辜尔在南疆排除异己，笼络军心……”

    “朝中百官都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朝廷要变天了，于是纷纷站队，有些站太子，有些站夏辜尔，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站二皇子……”

    “如今朝廷百官，可谓各怀鬼胎，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汹涌，吃人不吐骨头。”

    周玄揉了揉太阳穴：“原来如此……所以秘藏司是站的太子？”

    凌清漪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秘藏司属于天师府，而天师府直属于人王与三清道宫……本身是不站场的，但如今，整体偏向于执谕监国的太子这边。”

    不管太子怎么样，监国就是监国，不论是哪个层面，都根正苗红。

    周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会儿，他才算是对于整体的局势有了一个较为深入的了解。

    他手一挥，带着凌清漪出了壶天空间，回到了院落之中。

    接着，周玄挥散了解厄之术，而凌清漪也跟着解除了法阵结界。

    就在这个时候，凌清漪的八卦法盘忽然颤动了起来，她取出一看，清雅的容颜上顿时浮现起一抹惊色：

    “不好，胡月失踪了！”

    “啊？！”周玄大惊，“什么时候能发生的？”

    “就在刚刚！”凌清漪快速说道，“爷爷说他不好意思撕裂院落的结界，所以才选择了法阵留音，让我们完事了赶紧去十三宫！”

    “那我们赶紧去！”

    “诶等等……什么完事？完什么事儿？”

    ……

    有一道身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周玄院落的方位，见到周玄与凌清漪并肩冲出院落直奔铁索桥而去时，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回到了小雅苑中。

    是夜，河洛十三宫中无人入眠，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天空之中。

    当周玄和凌清漪冲出悬空石台上的朱红色门户，出现在秘藏司的门前时，空气之中所充斥的漫天佛光收敛了它最后的光辉。

    “这是哪来的佛光？”周玄和凌清漪对视了一眼，脑海之中齐齐浮现一个地点，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聚仙苑！”

    “胡月的失踪，莫非与那杀害了虚若禅师的凶手有关？！”

    “走，去结丹期学子的驻宫！”

    两人脚踏遁光，向着十三宫中属于结丹期学子的驻宫急掠而去。

    还未靠近，便见到了一道道身影停留在驻宫上方，而下方驻宫之中的学子，则在有关人员的帮助下暂时转移上飞舟。

    “你们来了！”周玄和凌清漪的耳边响起了凌冲的声音，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了他们，将他们直接摄到了后者的身边。

    凌冲忽然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周玄一番，然后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么快就完事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