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浩咽了口唾沫，到了这个节骨眼，苏联会不会解体，他也懒得多想，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生命。

    “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小哥你……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唉，实话跟你说吧。”王昊无奈地说道：“要是我不干涉这件事，四十年后，这些鬼东西……天灾，上浮上来，到时候要死掉很多很多人。”

    “但现在我搞定了这件事，四十年之后，就能够少死掉很多人。”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这件事情很难，我已经失败了几百次了。这一次的成功几率很大，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方桉。”

    但在潘浩眼里，这些信息，带来一种很割裂的矛盾感。

    拯救世界？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今年三十五岁的潘浩，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接触过真正的资本主义，他渴望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最近遇到的一次，是领队“格里高利”让他喝洋酒，高酒精度的威士忌，一杯奖励一百美元。

    为了钱，他一连喝了十杯。

    1000美元到手。

    这只是出发前的服从性测试，但1000美元已然是巨额财产，潘浩沉迷于赚钱的快乐当中，欣然接受。

    因为世界的运行规则，便是如此。

    金·钱可以主宰一切！

    上个月，在港岛的铜锣湾，有个富商老板命令陪酒的姑娘在腿上夹啤酒瓶。

    看总共能夹多少瓶，夹完了还要把酒一口气吹了。

    一瓶一百美元。

    姑娘们欣然前往，异常开心，欢声笑语。

    最多的一位，一口气喝了八瓶。

    就连潘浩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很欢乐，他甚至想当那个富商老板，体验纸醉金迷的快感。

    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动着他，去赚更多的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多的金钱，可以激发出人的无限潜能，可以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年轻时候的他，并非如此。他也有过一段勤奋好学的日子，有过真正的雄心壮志，否则也不可能学会外语，接触更加广阔的世界。

    眼界一旦被世俗遮蔽，往往会忘记真正的诗与远方。

    堕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小时候读过的书，长大了会感慨一声，却也只是感慨。

    现在，堕落的他又在和这个奇怪的小孩一起，拯救世界？

    这种感觉让潘浩极为错愕，彷佛从一种人生，强行切换到了另外一种人生。

    王昊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是不能够遗忘的。你出去了之后，将这一份信件上交给当地政府。其实这件事，最大的功劳不是我，而是一个名叫李先锋的老同志。”

    “这么大的功劳，不应该遗忘，你也会有一些功劳的。”

    潘浩接过这封信，塞进兜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复杂的感觉再一次上涌。

    他心中苦笑一声，这封信……意味着，我有着一定程度的利用价值？

    行吧，稍微踏实了那么一些。

    至于信中写了些什么，他才不会去看。

    世界上最致命的便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人！

    算了，老老实实干活吧。

    就如此，潘浩卯足了力气狂挖，挖了一天一夜的洞，除了吃饭之外都不带停的。

    一直挖了3米多深，再往下挖有可能要冒水，只能就此作罢。

    洞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下面还有两个小小的凹槽，一边能够蹲一人。

    对于自己的小命，自然无比慎重，潘浩拍了拍胸口，打包票道：“往洞口盖一些海绵、橡胶之类的东西，保证啥声音也听不到！”

    眼看着天色黑了，王昊点头道：“那就明天早晨执行最终的计划吧！”

    ……

    很快便是第二天。

    悬挂喇叭的地点，也早就踩点好了——在村子靠北的一棵大樟树上。

    这棵大樟树在“世外桃源”这个没什么光照的地方，生活的并不好。

    树叶稀稀拉拉，一片枯黄。

    作为数百年龄的庞然大物，它的树干非常粗大，5个人手拉手一圈都抱不过来的，虽然有一些腐烂，但承受一个成年人爬上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潘浩小心翼翼地喇叭挂在樟树顶端。

    “要开始了……两个次等魔神……”

    完成这一切后，潘浩整个人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只要按下按钮！

    录音机就会播放声音，那大剌剌的喇叭声，能够传遍整个村庄！

    这个做法，让他带着一丝恍忽。

    也是啊，被拦腰斩断的命运长河，居然被人硬生生地接了回去。

    只能过另外一种人生了。

    “没想到这一次旅程，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录音机。

    那个小孩子，又是谁呢？

    他如果放弃我，又应该怎么办？

    录影带的前5分钟是完全空白的，设置了一些提前量，好让他们有时间逃回到那个洞中。

    “哎……我真是疯了……想这么多又有什劳子用！”

    “这金盆洗手的最后一票，果然他娘的不好做啊！”潘浩唠叨起了自己的口头禅。

    又看了一眼树下的小孩子，对方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这个小孩在他眼里才是最大的恐怖，一句话都不敢反抗的那一种。

    “卡察！”他按下了录音机上的某个按钮。

    录影带开始播放了！

    沙沙的声音，从喇叭中放大。

    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树，抓起王昊便是一路狂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哪里跑得了一公里的路程？只能背着跑！

    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

    潘浩背着老王，疯狂跑回房子里，跳入挖好的洞中，又用双手硬生生将一个厚实的木头箱子平移堵住洞口。

    最后，往耳朵里塞上了棉花。

    心脏狂跳，后背出汗，一看时间只用了四分钟不到。

    “还好我跑得足够快啊！”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坐在洞中，大口大口喘气。

    播放了吗？

    不知道。

    潘浩摇起了手摇式的手电筒，澹黄色的光芒，出现在这个阴暗逼仄的小环境中。

    他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行文字：“喇叭应该在播放了，你看那稻草在微微震动，外边的怪异全都会死吗？”

    王昊也同样写字回应：“应该会死掉大部分吧。我不确定没有智慧的那些，会不会死。”

    他擦去了刚刚的那行文字，又写了一句。

    “不过，不老泉什么的，你还是别想了，那是魔神力量的衍生，专门用来锚定别人的。借用了它的力量，就要受到它的隐性操控，很难逃脱。你一介普通人承受的起吗？”

    “我看你身强体壮的，现在也急着考虑寿命的问题吧。”

    潘浩讪讪地笑了笑，这一趟差点丢了性命不说，啥都没捞到，真是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倒也没那么渴望长生不死，只是有点膈应，死了这么多人，连看都没看到一眼。”

    却见王昊又写字道：“村子里还有一些珠宝，你要是想带走，我可以帮你找找。”

    “不老泉，你也能够看到，但是，不能拿走。”

    珠宝？

    潘浩鼻子耸动了一下。

    这也足够了。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了很明显的震动，好像有东西受到了刺激，从屋子里冲出来，彼此之间发生了打斗！

    王昊不由得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微笑。

    潘浩看到这抹微笑的时候，反倒紧张的要死。

    这一尊大神，他是真的只能好好哄着，不敢有任何怠慢。

    好在，这尊大神还挺通情达理的，不是那种野蛮不讲道理的类型。

    王昊又写道：“【它】杀死生命的过程，并非瞬间死亡，而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步骤。”

    “先是理智持续下降，降低到一定程度，才会被带走灵魂。”

    但这些生活在村子里的老油条，都有提升自己san值的方式，哪怕吸食别人的血液，剥夺别人的生命力，也能够少量恢复san值。

    所以一时半会间，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最佳恢复理智的方式便是——北边的井！

    一滴井水就能让理智平稳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一口井，又被“树”看守着，唯有祭献生命，树才会打捞出几滴井水。

    要么，杀死其他人；要么，攻击这一棵树。

    最终的囚徒博弈就这样开始了。

    永不散去的白雾下，清晨的小村庄，就在今天迎来了历史上第二次的肃杀！

    【它】既然制定了这样的规则，便无法违背自身。

    毒药入胃，不管你承不承认它是毒药，都需要被迫消化它。

    白雾的阴影潜藏着已经死亡的尸体；汹涌的河水亲吻着嫣红流淌的鲜血；昨天走过的泥泞小路飘过来自北边的冷空气；富丽堂皇的庙宇中刮起了杀死一切的台风；洞穴中的两人如同蕨类植物般蜷曲着身体。

    混乱不是深渊。

    混乱是阶梯。

    很多人想往上爬，却失败了，且永无机会再试。

    失败毁了他们。

    有人本有机会安详死去，但他们拒绝了。

    他们守着生命不放，守着诸神，守着自己的坟墓。

    尽皆幻想。

    唯有混乱才是真实的。

    棋子罢了。

    ……

    潘浩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个小孩的双眸，溢出了澹澹的流光。

    他感到安详，又有些茫然。

    他忐忑不安，他屏住呼吸。

    他正在见证高维之间的博弈。

    他明白了一些，唯有一些细节还没有琢磨清楚。

    外界的震动时不时响起，有一些震动就像炸弹似的引发巨大的震动，那意味着非常强大的超自然能力。

    至于神秘与神秘之间的对抗……到底谁输谁赢，有几个人能活下来，王昊根本不在乎。

    更高维度的博弈下，他只在乎两个魔神。

    随着这一颗棋子的落下，将军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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