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

    外面的大厅已无观众等候，远处的电梯门却忽然打开，脚步声杂乱，不多时，于佳佳、刘强东等人走了进来。

    “于总！”

    “于总！”

    服务员连忙招呼，于佳佳摆摆手：“VIP厅备好了么？”

    “都备好了。”

    “一会看点情况，别搞得跟观众一块散场，乱哄哄的。”

    她领着大家进去，到了最小的VIP厅，几十个座位，都是可以电动调节的沙发椅，摆了一些吃食、水果、饮料。

    东子鼓涌着大屁股坐下去，随手拿了个橘子，道：“跟着姚老板不好混啊，整天抽风干这干那，我约好的客人都吹了，就为了看场电影。”

    “这片子口碑不错的，我正想看呢。”郑南玲道。

    “姜文的嘛，我上次看什么太阳啊，看不懂，故弄玄虚。”韩涛道。

    “姚总行事一向羚羊挂角，不可捉摸，此番必有深意。”吴军道。

    “有个粑粑深意！就是自己看太孤单，找你们凑数。”

    于佳佳最为愤恨，她正调戏刘天仙呢，特无辜的被叫过来，拿着电话就喊：“你找我们看电影，你死哪儿去了？”

    “哎呀，我给你们带了点烧烤，马上就到了。”

    约莫五分钟后，姚远和茵茵进来了，里面坐的正是99系高管，继上次香山别墅宴请之后，第二次团建。

    “谁饿了，来尝尝，这家烧烤超级好吃！”

    “烤腰子要不要？”

    “哎，我还买了好多活珠子！”

    有不明白的问：“活珠子是什么？”

    “喏，尝尝！”

    那人接过来，一瞧，Yue！

    刘强东瞟了他一眼，哼，这才哪到哪儿，你还没吃过提灯呢。

    “人齐了吧？开始吧！”

    姚远和茵茵在正中坐定，于佳佳一抬手，灯光暗下，银幕亮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开头便是熟悉的《送别》，一列马拉的火车冒着蒸汽“呜呜呜”的开过来，葛优、冯小刚、刘嘉玲亮相。

    “我马某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不光吃喝玩乐，更要雪月风花。”

    “写首诗，写首诗！要有风，要有肉；要有火锅，要有雾；要有美女，要有驴！”

    短短几分钟，姜文就用密集的信息量和区别于国内所有导演的台词风格，卡察一下就立在那儿了。

    跟着麻匪出场，啪啪啪开枪。

    那首比莫扎特强一点的《太阳照常升起》骤然响起，白马丛林，镜头与音乐带动着荷尔蒙肆意张扬。

    “……”

    众人也不嚷嚷了，专心看电影，确实跟国内的其他作品不一样。

    姚远已经看过很多遍，几乎倒背如流，仍不嫌腻烦。

    “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啊？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看黄四郎的脸色。”

    嗯？

    看到此处，众人纷纷一愣。

    一本《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

    同样，刚才这段话，有人听出了商业逻辑，有人听出了政治逻辑，于佳佳和韩涛还看向姚远，都想起了当初做语聊。

    那不就是“忽悠网友打赏，三七分成”嘛！

    片子最后，黄四郎的幽灵跟着列车去了浦东。张麻子义无反顾的孤身上路，跟随在列车后面……太阳照常升起再次响起。

    电影结束了，有人频频回味，有人不置可否。

    姚远则走到前面，拿着个麦克风，道：“今天与上次家宴不一样，上次轻松愉快，今天是统一思想。

    这片子讲的是近现代史，打倒三座大山的故事。

    哎，三座大山都是什么，谁还记着？”

    “……”

    集团摊子越来越大，管理也会越来越难。

    你们单拎出去，大小是个人物，旁人都得给面子，谁也保证不了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我更非手眼通天，你们真要出了事，让我挥泪斩马谡么？““从明年1月1号起，集团正式成立监察体系，我会请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负责这个部门，对徇私舞弊、贪污受贿、不干人事的进行全权监督和调查！”

    “对，早该这么干了！”

    刘强东第一个跳起来支持，道：“尤其是我这边的业务，钻空子的地方太多，我现在也把话放在这！”

    他转过身，对着商城系的高管，道：“你贪十万，我花一千万也要把你查出来，绝不姑息！”

    跟着于佳佳也表态。

    大家一瞧，得嘞，左膀右臂肯定提前通过气了，这是给我们听呢。

    并不冤枉。

    个别人士已经有点心虚。

    “我们做生意，为了赚钱，没错。但时代在变化，我们在赚钱的同时也要紧跟时代脉搏。

    我总说今年是转折点。

    什么转折？

    不仅是模式上的，还有思想上的，眼看就到年底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在此郑重的说一下，集团在新阶段的大方向战略。”

    姚远扫视全场，道：“社区和麦麦会慢慢的被大众抛弃，以后微博、微聊是我们的舆论阵地，载具也不再是电脑，而是手机。

    从明年起，我们要高调的宣传游戏出海，不要张扬自己在国内割了多少韭菜。

    从明年起，东哥，你的电商与物流要深入城市，要下沉乡村，要让农产品与城市对接，要继续扩大商品种类，要成为集团的骨架。

    佳佳，你的文娱要精益求精，要在好来坞站稳脚跟，要让视频网站落地全球，要让观众们喜闻乐见，你们是集团的血肉。

    今天白永祥没来，还有他的一份，魅族生态链将是集团的实干底气。

    硬实力与软文化，国内国外同时开拓，这是99集团新阶段的核心任务。我们以前一边喊着青春梦想，一边赚钱。

    现在集团整体要转型，我们得一边喊着中国品牌、企业荣耀，一边再去赚钱！”

    “呼！”

    全体出了一口气，开始搞那么严肃，还以为姚老板转性了。

    结果还是为了赚钱。

    当然，不会有人把他说的话当开玩笑，姚老板这是借着看电影，在统一思想，为集团大方向定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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