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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不当王:郑志(一)——软饭硬吃 第362章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正如观从所言,李然就算知道了今晚观从所言的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楚王如今的自我膨胀已经达到一个顶峰,且不说李然,便是伍举的劝谏,他也是当作耳旁风,置若罔闻。

    所以,即便李然是将今晚之事据实以告,想必楚王听罢过后也只会一个“哈哈”了事。

    观从对目下的局势拿捏得可谓十分准确,他知道如今已无人能够阻止他完成这一切了,所以他才会选择看似极为“贸然”的前来告诉李然这一切。

    从这一点来看,此人心思真不可谓不缜密。

    李然并没有搭话,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如观从所言,此时此刻他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观从见状,眼神微转,并是再度朝着李然躬身道:

    “少阁主即将远行,从不敢托大,故特来送行,预祝少阁主平安归郑。”

    “另外……”

    话到此处,观从微微一顿。

    李然则是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观从是继续言道:

    “从自与少阁主相识,多有得罪,此实属情非得已,故还望少阁主能莫要介意。今夜相谈,还是头一回我二人能够如此坦诚相见,既如此,从也就不再隐瞒了。”

    “实不相瞒,从其实还有一不情之请。”

    李然一听观从竟突然这般恭维于他,他也不由一怔,随后只听观从是继续言道:

    “从虽是欲扶立四王子即位,也希望藉此良机得以报仇雪恨。然四王子此人,气量狭隘,妒贤嫉能,且为人阴险,待从将其扶上大位后,从恐怕也必不为其所容。”

    “故,从也不得不为自己提前寻好新的去处。”

    “少阁主恣肆万千,智绝当代,他日有所为,必是千古流传,从敬慕甚多,恳请少阁主日后能予以收留!”

    言罢,观从躬身再拜,脸上恭敬之色,一时溢于言表。

    原来,这才是今天观从前来的真实目的。

    随着自己的大计接近尾声,观从自知不久之后也必然会被王子弃疾清算。因此,提前为自己再谋一个安稳的去处,对他而言就成了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放眼整个天下,显然李然这里是其中最为合适的那一个。

    再加上李然本来就是道纪少阁主的身份,观从若不跟随他,他还能跟随谁呢?

    “大夫如此而言,倒叫然不胜惶恐。”

    “然何德何能竟可得大夫这等的奇才相随啊……”

    李然苦笑着摆手,既未正面拒绝,但也并未直接答应。

    对于这样的人,李然多少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观从乃是跟定楚王的,毕竟表面上看,他二人主仆关系是如此的密切。可想不到,到头来观从竟是个钩子!而且还是王子弃疾手下的钩子!

    如此的城府心机,如此的诡谲阴柔,这种人他又岂能坦然招至自己的麾下?

    闻声如此,观从当即言道:

    “少阁主言重了,少阁主之能,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若能有幸能跟随少阁主,实是三生有幸啊。”

    “待得此间事毕,从会将整个在楚国运作的典藏室之册籍悉数复刻一份,并届时送往郑国。一是作为从为少阁主效力的见面礼,二是有备无患,以为少阁主不时之需。”

    前面说,楚国典藏室,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情报组织。楚国南征北战所依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典藏室所收藏的这些个绝密档桉。

    由此可见这些典藏的效用。

    观从若真能将典藏室的册籍全部都复刻一份交予李然,那对李然等人日后作决断而言,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饶是李然也不由微微心动。

    可在他心动之时,心中的畏惧也骤然萌生。

    在观从之前,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诡谲多谋之人,无论是之前遇到的季孙意如,竖牛还是后来在楚国遇到的王子弃疾,这些人跟观从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观从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做事极为圆滑,布局之深叫人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

    要不是今晚观从主动前来说穿了自己的身份,李然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层来。

    而如此的可怖之人,现在竟还要主动投奔自己,却叫他如何不感到畏惧?

    于是在最后,他也并未给出正面答复。

    而观从在说完一切想说的之后,也就告辞离去了。

    ……

    翌日,李然将官邸府库悉数封禁交付于管家后,并是在其桉牍上留下一封书札。随后,便与祭乐,还有孙武,褚荡及郑国亲随百人,一大早便动身返回郑国而去。

    既决定了要走,那自是没什么好留恋的,即便楚国有着再美的风景,那对李然而言,也已经都是过眼云烟。

    他既已不再将希望寄托在这一片土地上,那自然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楚王身上。

    可这一路之上,李然始终是有些闷闷不乐。

    一方面,乃是因为观从那晚的一席话,让李然对楚王萌生出了恻隐之心。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楚国现在的一切。毕竟这一切多多少少,都是经由他李然一手缔造的。正如观从所言,这楚国的上半局乃是他李然落子成局的,而如今他即将离去,眼看着他自己所缔造的一切终将化为泡影,心中的失落也在所难免。

    且已有身孕的祭乐受不得太过颠簸,所以这一路上行进得也十分的缓慢。

    也正是因为这种慢节奏,让祭乐有了与李然好好独处聊天的时间。

    祭乐看着闷闷不乐的李然,似乎一下子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乐儿怎么觉得夫君现在与楚王的关系,感觉就像是乐儿与夫君之间的关系了呢?”

    祭乐歪着小脑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然道。

    闻声,正在思考的李然一时怔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

    “哦?这却是从何说起?”

    祭乐半开玩笑的道:

    “就是夫君经常拿来取笑乐儿的话呀?‘女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是啊,这岂非就是李然如今与楚王之间的关系的真实写照?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始终在李然心头萦绕,让他难以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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