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雨站在陆飞的办公室门前，深呼一口气，敲了几下门。

    “门没关，请进！”

    她推门而入，就见自家老板像个小孩子一样拆玩具，小心地拆解mp3。

    陆飞客客气气请坐下，把完整的一个索尼mp3拿到手上，直截了当地问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陆总，UT斯达康并不做mp3。”

    隆雨倍感意外，“我离开之前也没有这样的计划，不过要找懂行的人不难，既然爱琴从VCD厂转型，我们也可以从BP、VCD这些公司工厂里淘金。”

    陆飞满意地点头，和他想法一样。

    因为VCD、DVD机不光讲画质，还要拼音质，转型mp3难度不大，关键在于他要找的产品经理，不但懂技术，懂硬件，最好还要懂供应链。

    营销懂不懂，无所谓，反正没他懂！

    “陆总是要做OEM？”

    隆雨挑了挑眉，立马断定老板不是玩票。

    OEM就是寻求订制服务，做自个的产品设计和方桉，交给设备生产商定点代工。

    “没错。”

    陆飞像联翔、方正这些捞家，纯粹捞一笔快钱，直接找ODM厂商，挑中这些制造商现成的产品。

    然后稍微修改一下设计，贴上联翔等自家的品牌，马上投产上市，有的，甚至懒到改也不改。

    隆雨诧异自家老板竟然关注mp3，这么个小东西，三瓜俩枣，不明白对飞购网有什么重要。

    她琢磨了一会儿，“陆总，我倒认识步步高的几个人，步步高你知道吗？就是段永萍把小霸王分拆出的一部分，由陈永明领导，最近的一款电子词典，在飞购网卖得挺好。”

    陆飞微惊，“那几个人是谁？”

    隆雨一一列举，陌生的人名里却夹杂着一个A级IT英雄卡——刘左虎。

    幼，一加。

    陆飞不禁惊喜，跟白永祥、黄彰凑一块，阵容相当地生勐，但很快失望，这货如今是步步高副总，怎么会放弃大厂。

    “这些人都试着邀请，还有吗？”

    “还有华为，最近人事挺动荡，被挖人被撬角的很多，特别是港湾。”

    “是不是那个‘小华为’？”陆飞问。

    隆雨点了点头，“挺不讲究的，挖老东家的人，盗用老东家的技术，抢老东家的客户……”

    陆飞敲了敲桌子，思来想去，就不去挖华为的人，火上浇油，而是挑华为“毕业”的老人。

    “我倒认识一个，退之前是研发部副总，虽然他不懂mp3，但懂软硬件。”

    隆雨一说，立刻感受到陆飞投来赞许的目光，她照着吩咐，带着诚意，带着耐心，三顾茅庐一样打电话，终于孙红军约到。

    6月7日这一天，他如期而至。

    一身便装，短袖，短裤，凉鞋，夏季三件套，戴着很厚的眼镜，表情格外难看，因为国足输了哥斯达黎加2球，害自己输了钱。

    自从被华为“羞辱”，从副总撸到产品线搞研发，又贬谪到一线销售，兢兢业业最后还是难逃退休，买断工龄的时候，才40岁出头。

    年富力强，正是壮年。

    于是心灰意冷，开始佛系，有车有房，家有存款，奋斗了那么久，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吗？

    要不是陆飞的大名，在IT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隆雨的面子，又不得不给，他还真不愿意来。

    但来也是表一个态度——

    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孙红军明明已经在海龙大厦，拖拖拉拉，故意看电梯上下了3回，一直到隆雨打电话催促，才上7楼。

    进入办公室，看到正在煮茶以待的陆飞，旁边坐着隆雨，如此诚意，犹豫了一下下，又坚定信念。

    “陆总，我们就长话短说吧，MP3，技术含量低，我不感兴趣。”

    陆飞和他握了握手，敏锐地感觉到抗拒，笑道：“我们算是志同道合，我也觉得现在的mp3做得不够好，所以计划开展一个项目。”

    说完，从脚边拿起一个黑皮箱子，解锁打开，一沓沓钱横排纵列地排好，蓝红相间。

    上面，躺着合同和资料。

    孙红军视线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捆捆，一共15捆，捆得他两条腿无法动。

    “辛苦做一趟飞机来京，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喝口茶再走。”

    陆飞倒了一杯茶，搁在空座位的前方。

    孙红军径自地坐下，端起茶杯，钱不钱，无所谓了，他是冲着陆飞的诚意。

    “陆总，你想怎么做？”

    “现在的mp3，不够便携、轻薄，储存也不高，性能上还能再提高。”

    陆飞抬起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我想打造一款毫不逊色于国际大厂产品，让国产的mp3也能走出去。”

    不逊色国际大厂？还外销？

    孙红军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八成是异想天开，委婉地提醒道：

    “陆总，我来之前做过调查，国产mp3大部分没有核心技术，只是一个装配厂，制造工序的电路设计、纳米玻璃片、模具设计、基本都给专业的代工厂做完，然后这些小厂把零件装配成型……”

    “所以质量太次，太没有技术含量，我需要一位懂技术懂硬件的优秀产品经理，由他带领团队，悉心地打磨产品。”

    陆飞把装着现金的黑皮箱子推到孙红军的面前，“我是个外行，打磨产品的重担全交给内行。”

    一张纸钞的味道很澹，但一摞摞堆积，钱味就相当地浓郁，空气中都弥漫似香似臭的气味。

    孙红军一怔，“陆总，这是干什、什么？”

    “这是我为产品经理提前预备的酬劳，每一捆都是1万，足够在燕京、沪市买房的首付了，或许买半辆奥迪、宝马。”

    陆飞吐出重音：“这只是半年的工资而已，等打磨出第一代产品，还有第二三四五六七代，我觉得那时候，那位产品经理挣得可能买的不只一辆奥迪，一套房，你觉得呢？”

    我觉得，陆老爷你看人真准！

    当初在华为天天007，透支健康青春，不就是为了钱嘛！

    孙红军两眼盯着钱，挪不开视线，就算不看陆飞的脸，也已经深深地感受到求贤若渴的诚意。

    “那个陆总，您这个项目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思路……”

    隆雨纠正道：“老孙，从现在开始，应该是我们这个项目。”

    “啊，我们这个项目除了便携、轻薄、储存高之外，您还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比如外观？”

    陆飞伸手一指：“就在钱的上面。”

    孙红军定睛瞧去，三份文件。

    一份保密协议，一份是聘任的合同，一份的封面写着“logic”的醒目单词，不禁喃喃了几句“逻辑”，浏览了一遍保密协议的条款，毫不犹豫地签字。

    紧接着，翻开方桉的扉页，就见简洁手绘的设计图映入眼帘——

    一个标注“金属质感”的长方形，上方是方正的屏幕，下方是圆形的滚动式转盘，背面附有夹子，可以夹在衣服、裤子、书包等东西。

    主视图、侧视图、俯视图下方各写着外观的颜色名称，“纯白色”、“土豪金”、“熊猫色”。

    而主视图的显示屏有两张画，一张是“logic”的logo，一张是顶端有“lmusic”标志的菜单界面。

    他被这样的产品惊艳了眼，一如当时看到ipod，关键这样的设计方桉不只一份，吞了吞口水，“陆总，这就是我们的mp3？”

    陆飞双手交叉：“没错，能不能比肩国际大厂产品？”

    “能，能，但制造有难度，很有难度。”

    孙红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内心暗自叫苦，果然这钱烫手，没这么好拿！

    “有难度，才有前途。”

    陆飞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现在我该改口叫孙厂长，恭喜你将和我们一起创造历史，干杯。”

    “干、干杯。”

    孙红军拿茶杯的手不禁一颤，茶水从杯子里洒出来，滴在纸钞上，下意识地去擦拭。

    钱，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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