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阿狸粑粑。

    “鹿总，您跟51网的庞总明天下午的见面，是不是按老规矩，安排在‘江南会’？”

    “老地方。”

    鹿云烦躁地挥了挥手，让秘书离开。

    “3·15”危机，虽然第一时间紧急公关，但也花了几乎半个月，才把阿狸从泥潭里拔出来，好歹挽回了些口碑，可跟飞购网没得比。

    毕竟，陆老爷左右着网上舆论。

    飞购网只要做出50%的行动，就能吹成100%，更何况付出200%的行动。

    而淘多多即便付出200%的努力，也会被恶意打压和故意雪藏，削减成50%的效果。

    一相对比，阿狸只能算勉强过关。

    “舆论！舆论！”

    他比任何时候都无比渴望掌握更多的流量渠道，眼睛一下子看向电脑上。

    就见屏幕里定格在51网，按照新手教程指引完成账号注册，系统立刻自动推荐了3名小姐姐，头像或清纯，或妖娆，或非主流。

    在她们无微不至的指导下，又是完善个人资料，又是上传照片，又是熟悉社区……

    “怪不得那么多抄企鹅的，只有51网能脱颖而出，确实有它独到的地方。”

    鹿云稍加思索，就发现三位小姐姐其实都是专门做新手指引的管理员，但不得不承认，这种靠“异性相吸”的玩法，的确能招揽用户。

    尤其是擅长火星文的非主流。

    你想玩我劳资就开挂玩你、花颜ミ诱人醉╮、╭ぺ莼澜∞╮、ヤ;搁[浅灬メ……

    葬爱家族，更是随处可见。

    正当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八零后、九零后的年轻人时，突然页面弹出一个弹窗：

    【为便于您的记忆，请将您的地址填在QQ资料里，这样可以给主页增加访问量】

    “好！”

    鹿云拍手叫好，强行把51网跟QQ联系到一起，偷偷汲取QQ的用户量。

    颇有自己当年，利用Q群散播淘多多的链接，要不是莫名其妙有木马链接搅浑了，淘多多也能寄生QQ，完成淘多多的流量积累。

    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杰克，出事了。”

    蔡崇鑫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三聚氰胺不是才摆平了吗，又出什么事了！”鹿云笑脸凝滞。

    “高盛、德银、摩根士丹利他们要求修改合同，要把承销保荐费从3.5%涨到4.5%！”

    “谈好的3.5个点，怎么能说变就变！”

    “高盛的大卫说虽然问题奶粉的主要责任不在淘多多，但严重影响到阿狸的形象，不至于毁掉我们的上市计划，但IPO定价肯定会下跌，因为这部分的损失，所以必须涨保费！”

    “特么的，凭什么！”

    鹿云忍不住爆粗，**裸的趁火打劫。

    通常在香江上市的券商承销费，只占融资额的3%到5%，甚至找本土的承销费率更便宜，只收2.5%到3.5%左右。

    像企鹅，因为上市之前就是明星企业，各大券商投行争着抢着保荐，收费自然就低。

    只有寥寥的2.25%而已。

    本来阿狸被收3.5%，就已经耿耿于怀。

    想不到华尔街竟敢多要1个点！

    他们是狗吧！

    “我们要么同意，要么就撤换承销商。”

    蔡崇鑫气归气，但头脑非常冷静。

    IPO发行有七八成都由机构投资者收购，阿狸又不像企鹅，有巴菲特、比尔盖茨掺合，全靠高盛、德银、摩根士丹利三家牵线搭桥。

    现在撤掉承销商，相当于临阵换将。

    不但会动摇阿狸的士气，动摇资本的信心，更会拖延上市时间，可上市拖不得。

    他们已经跟雅虎签了对赌协议，无论如何，阿狸粑粑都要在2008年之前上市，否则就要赔偿15%的股权和投票权。

    意味着，管理层将失去控制权！

    “吗的，他们就是看准了阿狸的死穴，才敢撕毁协议，敲诈我们！”

    鹿云气愤地双手拍在桌上：“崇鑫，你去告诉大卫，告诉他们，我不同意，反正问题奶粉，淘多多已经全部下架了，四鹿奶粉这些旗舰店天猫也统统关闭了……”

    蔡崇鑫叹了口气：“关键不在这里，在我们能拿得出手的母婴频道，销售额从第一跌到了第二，又给飞购网反超了。”

    “……”

    鹿云一怔，半天说不出话。

    蔡崇鑫眉头紧皱，阿狸大部分的估值在淘多多，淘多多的大部分估值建立在母婴频道。

    作为全球人口大国，母婴市场有着光明的市场前景，可是现在，砸了，全砸了！

    “那也不是他们涨价的理由。”

    鹿云咬牙不松口：“4.5个点，休想！”

    “对，我们还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蔡崇鑫和他四目对视，不约而同地想到“6·19”，只要天猫首届购物节成功，就能把“3.15”的颓势，彻底扭转。

    “那我们就边做边谈。”

    “重新谈价也不是坏事，只要‘6·19’的成绩单够亮眼，主动权就不归他们了，我们不要4.5%，也不要3.5%，甚至不要3%！”

    “‘6·19’要办得漂亮，51网不能少。”

    “庞东升什么时候来杭城？”

    “明天。”

    鹿云坐回到电脑前，认真地分析51网和QQ之间的异同，几乎QQ空间推出一个新的功能，51网就立刻吸纳到自己的平台。

    企鹅有QQ秀，51网就有51秀。

    企鹅有开心农场，51网就有快乐农场。

    除了抢车位、Q宠大乱斗这些SNS社交游戏雷同，甚至51游戏大厅、51语音……

    但抄袭的同时，又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在线大头照拍摄”、“给网友照片打分”，也由此生出了类似直播打赏的送礼物模式。

    有超跑，有项链，有戒指，也有玫瑰。

    “一朵玫瑰，我们标价5个51币。”

    第二天，庞东升在“江南会”这个浙商会所，面对着鹿云等阿狸粑粑高层侃侃而谈。

    “一个51币我们收费5毛，截至到目前，大概有6成以上的用户都能收到50朵玫瑰，也就是说，至少能从一个用户赚到125块。

    这还只是最初级的，用户还可以像企鹅一样开直播，用户可以给喜欢的主播们充值魅力值，1000点也就是25块……”

    越聊，鹿云对51网越动心。

    冥冥之中，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直播跟电商之间，似乎能摩擦出不错的火花。

    “我们对51网很感兴趣，相信一定能和阿狸之间互补共赢，不知道庞总愿不愿意达成战略合作？”蔡崇鑫笑着扶了下眼镜。

    “唔，阿狸不是第一个说要跟51网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巨人的史总也说过，而且相当的有诚意，不知道阿狸的诚意……”

    庞东升不见兔子不撒鹰。

    鹿云笑呵呵道：“我们知道庞总这次融资要出25%的股份，阿狸愿意投资5100万美刀，对上51网的‘51’这个数字。”

    庞东升挑了下眉，竟然跟史玉猪的报价一模一样，你们是商量好的，还是这么凑巧？

    他咂摸着嘴：“‘电商 社交’的确不错，但是鹿总，我更倾向于‘社交 游戏’，和巨人网络一起，把网游这个垂直赛道做到底。”

    “庞总，你真指望史总帮51网成事？”

    “史总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不是做出了《征途》吗，这游戏不比《魔兽世界》差！”

    “错了，庞总，你太错了。”

    “我怎么错了？”

    “你呀，高估了巨人，低估了阿狸。”

    鹿云舌灿莲花，“巨人网络在整个游戏行业里排第几？企鹅、盛大、网艺、新狼、完美世界，连前五都没有，旗下只有一款《征途》而已，庞总不会不知道凡是网游都有寿命，哪怕企鹅的《奇迹MU》，现在不也没落了。”

    接着话锋一转，“但电商就不一样，阿狸在电商里无论流量，还是销售额，全都位列第二，而且电商的未来并不止步于现在，51网和阿狸的合作不仅现在是双赢，将来也是！”

    “鹿总说得也有道理。”

    庞东升不禁心动，融资都是有目的性的。

    51网第一次融资，获得的是红杉资本沉南鹏的创业经验，第二次融资，得到了英特尔的技术支持，而第三次融资，之所以倾向史玉猪，就是模彷企鹅的路子，想从他手里学到“网游独家秘笈”，然后51网再自研网游。

    但现在，似乎跟阿狸捆绑也不错。

    “马上阿狸会投入上亿来打造阿狸自己的第一个购物节，如果这个时候能跟51网达成战略合作，我们就是第二组‘企鹅 飞购’的强强组合，追上，甚至超越都大有希望！”

    鹿云反问道：“史玉猪可以吗？”

    庞东升陷入深深的纠结，为难之下，“鹿总，我既倾向你，也倾向史总，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跟史总是哥们，你们俩谈谈，看你们两家愿不愿意合资入股，我们三个一起合作？”

    “那如果史总愿意退出呢？”

    鹿云一心独吞25%股权，也只有这样，51网才能义无反顾地跟阿狸一条道走到黑。

    也只有这样，才能干翻飞购！

    ………

    “嘿，这眼皮跳的，有人在骂我。”

    陆飞亲自松梁孟松到鹏城，把他安排妥当以后，顺便抽空到高达48层的企鹅大楼。

    俯瞰而下，深大尽收眼底。

    “可能是鹿云，可能是章朝阳……”

    鹿化腾嘿然一笑，“也可能是庞东升。”

    陆飞侧目而视，极为罕见地看到好脾气的他脸上写满厌恶，“他又怎么招惹了？”

    “他实在太过分了！”

    鹿化腾阴沉着脸，“抄袭也就忍了，偷流量也就算了，企鹅正在快速扩张的时候，没空搭理这么个小偷，可还真偷上瘾了，开始不计代价偷我们的人了，上周，又偷走了9个。”

    “没签竞业协议吗？”陆飞问。

    “签了，没用。”

    鹿化腾不满道，“这个庞东升专门开了个家技术咨询的子公司，把那些挖走的员工劳动关系调到这一家，然后给51网当技术顾问，开的工资福利比在企鹅高出15%。”

    “挖走哪些部门的人？”陆飞道。

    “少部分QQ主营部门，51挂挂估计就是他们搞出来，大部分都是游戏员工，那9个人就在负责QQ游戏大厅休闲游戏的团队，有2个还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核心骨干。”

    鹿化腾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了三天三夜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跳槽？”

    “我也想不通49年还有人投靠果军。”

    陆飞开了个玩笑，“你跟李清他们有没有打算怎么对付他吗？”

    “当然，安全管家只是个开始，我们成立了个‘打51办’，商量出一整套方案。”

    鹿化腾一一细数，简单的，比如QQ手机和QQ好友动态绑定，直接扼杀51网寄生QQ，复杂的，比如匿名举报到扫黄办。

    07年，全国的扫黄打非再一次开始。

    51网一直以来都在打青色擦边球，一小撮主播都是从莞城等地的KTV招来的，手把手教学，通过视频认证渲染51网美女如云。

    吸引大把的男性，注册砸钱。

    跟直播，就是同一个套路！

    “还不够，还没有触及51网的根基，说白了，51网的社交就是建立在两性价值上。”

    陆飞笑道：“微博会给它盖上棺材板。”

    “微博会不会危及到QQ？”

    鹿化腾同样担心微博会动摇企鹅的根基，虽然企鹅已经持股推特、Line、脸书……

    “不会，QQ跟微博的社交的原理和模式完全是两回事，你倒不如说微信更合适。”

    陆飞笑道：“微信研发得怎么样了？”

    “小龙那边进展得非常顺利，有飞信的研发经验和技术积累，也许明年就能跟英文版的hone，不过跟Line联合研发的kakaotalk，可能要等到后年……”

    鹿化腾说着，陆飞一言不发地仰望天空。

    微博在3月初内测上线，借着“3·15”风波，迅速地攻占了社交市场，每天限量发放的1000个邀请名额，根本不够用。

    用上的都说“好”，用不上的都在骂微博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

    就是我没有内测资格。

    在经历半个月的维护修改之后，在翘首以盼下，微博终于在4月正式运行。

    在发布之际，到处都能看到广告：

    “新狼微博，一句话的博客！”

    “把你看到、想到的写成一段话，附上一张图，通过电脑、手机就能随时随地分享。”

    “飞购、企鹅、新狼门户、微博账号实现一键登录。

    “但凡在4月1日到6月19日之间，注册微博账号并完成相关邀请任务，获赠抽奖机会，参与到由新狼、飞购、企鹅、七里香等公司联合举办的活动，奖品丰厚，Q币打底。”

    本就在内测时期，就密切关注微博的丁三石、章朝阳，以及包括庞东升在内，但凡是互联网这个圈子的，无不投去审视的目光。

    在继“博客教父”之后，陆老爷又光荣地得到“微博教父”的美名，而当新狼第一个吃螃蟹时，网艺、搜虎、盛大等也不甘落后。

    争先恐后地想当第二个吃螃蟹的。

    毕竟，互联网的地盘就这么多。

    每一片蓝海，必然引来无数的哄抢，就像博客、视频一样，别人没有的，我得有，别人有的，我就更得有，然而已经失去先发优势。

    注定了，微博才是最终的大赢家。

    不仅仅是发布的时间早。

    陆老爷这个域名商，象征性地收了800万美刀，把weibo.、weibo.卖给了新狼，再一次刷新了全国域名最高成交价。

    新狼微博，由此借机造势。

    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媛媛这个汉唐“十三妹”一吆喝，华娱道上哪个敢不给面子，第一时间，纷纷注册，强势引流。

    都赶着@高媛媛，攀上一层关系。

    还不只娱乐圈，体育圈、文学圈这些文体势力统统帮着新狼微博造势，浩浩荡荡。

    在如此大好形势下，微博之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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